他把手铐脚镣放在地上,走到门口开了锁,慢慢打开门,双手伸出摁在两个打盹的士兵头顶,用劲一转,咔的一声,两个士兵脑袋扭到了背后,分左右歪倒在地。脑中眩晕感持续了两秒即止,异能半径只增大了半米多,他轻轻骂了一句,将左边身形较小的士兵衣服扒下自己穿上。衣服一上身,秦风倒吸一口冷气,身上伤痕被衣服摩擦,钻心的疼。他咬着牙把衣服穿好,摘下另一个士兵腰间的钥匙扔在门内,把医生木箱上取下的木刺掰成毫米长的小段,塞在牢外过道里的一处老鼠洞中。
他扶着墙壁,走得很慢,走到一个空牢房的门边,脚一踢,牢门哐啷啷作响,牢外士兵连声喝问,端枪走了进来,刚拐了一个弯,秦风自暗处走到他背后,拔出了他腰间悬挂的刺刀。士兵察觉身后动静,还未来得及转身,刺刀已架在了他脖子上。牢外一起值班的士兵大声问他里面的情况,秦风手中刺刀一紧,他明白秦风的意思,回答:“好像有人逃走了,你过来看一下人数对不对。”,轻声对秦风哀求:“尊敬的先生,我按照您的意思做了,您可千万不要杀我呀。”却不知道秦风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牢外的士兵低声谩骂着走进来,刚到拐角处便被秦风一刀抹喉咙,秦风转身又是一刀,刺穿了被挟持士兵的脖子。秦风弯腰取下士兵尸身上的钥匙,来到一间牢房门口,将钥匙扔了进去,牢内是一个浑身刀疤满脸桀骜的壮汉,壮汉拾起钥匙,打开镣铐牢门,冲秦风微微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秦风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壮汉眼神凶狞地盯着秦风,秦风手上一用力,捏得他骨头格格响,壮汉另一只手挥拳打来,秦风手腕一转,壮汉不由自主转身,手臂被扭到了背后,秦风手再一抬,壮汉不得不弯下腰,秦风趴在他背上,松开手让他站起。壮汉这时才明白,秦风这是要抓他当坐骑。秦风一只手抱住了他脖子,一只手握着刺刀架在他后颈上,他满腔愤恨,却不得不依。当下由秦风骑在背上指路,他迈开双腿往外跑,经过两具士兵尸体时,秦风一指地上两把火枪,壮汉弯腰捡起,挂在肩上,又自觉地将士兵腰间的弹药袋摘下放入怀里。其余牢房中的犯人早被惊醒,战战兢兢地看着秦风二人杀人越狱,无一人敢吱声。秦风一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这些人大都是当地穷苦百姓,一心盼着官府早日把自己放出去,越狱这种事,只怕他们想也不敢想,也就没有浪费时间放他们出狱,只抓了这个最像坏人的家伙当“坐骑”,逃出了牢狱。
二人出狱之后,秦风指挥着壮汉往少女居住的那座大院子潜去,他要去杀掉那个少女。倒不是秦风报仇心切,只是若不杀掉这个少女两人就无法逃出城去。一来现在是深夜,城门紧闭,秦风伤重,壮汉又只是个普通人,无法带着他爬过城墙;二来即便出了城,少女不死,随时会领着火枪队追来,她有四条大狗,自己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住。
二人潜行到大院子不远处,只见院内灯火通明,那栋三层高的大楼周围守着七八个火枪兵,四条大狗栓在大楼四角,院子内外一有动静就狂吠示警,连大楼楼顶上也守着三四个火枪兵。秦风叹口气,看来没办法干掉少女和那几只狗了。天一亮少女就会发现自己越狱了,出城是逃不掉的,不如在城内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伤好了再说。嗯,自己是骑着这个壮汉逃出来的,狗只会追着这汉子的脚臭味跑,我不如让他出城引开追兵。
想到这里,一伸手抓住身边一栋民居的屋檐,示意壮汉帮他爬到屋顶,随后拍拍壮汉肩膀,一指城外,让他出城逃走。壮汉还以为秦风要独自留下来报仇,此时他已对秦风这股“狠劲”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这人伤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却不逃走,还想着怎么杀掉身处重重保护下的仇人,这种霸气自己望尘莫及,只怕一辈子也学不来。他感动地对着秦风郑重弯腰一礼,背好两只火枪,然后转身向城墙跑去。
秦风被壮汉搞得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行此大礼,看他准备出城的样子,默默道:“好坐骑,使劲跑啊,把追兵引得远远的。”
秦风躺在屋顶上一处角落的阴影中,从房顶下的阁楼里扯了一顶破帽子、一双冬天穿的厚皮靴放在一边,闭上眼睛歇息。
睡了有三四个小时的样子,天已大亮,路上人多了起来,对面大院子里的火枪队已换过一批,现在正在院子里整队,整队完毕,少女手执长鞭走了出来,留下两个火枪手守家,带了余下的六个火枪手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士兵从门外匆匆忙忙跑进来,向少女行了一礼,大声报告。秦风知道,士兵说的是自己越狱的事情。士兵话未说完,少女已一个耳光将士兵扇倒在地,转头呼喝两声,楼顶四个火枪手、留下来看家的两个火枪手和四条狗一起跟着少女往监狱方向赶去。看看少女走远,秦风穿上厚皮靴,戴上破帽子,溜下屋顶,大摇大摆进了少女家的大院子,径直走进三层大楼,来到一楼楼梯后面,伸手一推墙壁,一块墙砖凹进去,地上石板移开,露出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秦风快步走进去,一扯身边的一根铁链,石板移动盖住入口,墙砖回复到原来位置。闻声赶过来的一名佣人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疑惑地摸着脑袋回去继续工作。
秦风在地下室的阶梯上歇息一会,刚刚强忍着身体疼痛像正常人一样一路走进来,额头已经直冒虚汗。他知道,暂时安全了。这个地下室自己第一次进来时就发现了,位置非常隐蔽,从一楼地板上看完全看不出端倪,而这段阶梯上的灰尘厚厚一层,说明已有数年没人进来过了,少女和少女父亲应当都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自己进来时穿的靴子明显是那户人家洗过之后放在阁楼等待冬天穿的,现在是夏天,这靴子已经放了半年了,靴子主人的气味已经完全消失,自己又只穿了一小会,绝不会被狗跟踪到这里,即使背自己过来的那个壮汉被抓,供出自己最后的位置,也找不到自己的行踪。很好!他想,等一楼厨房那个佣人离开,自己再弄一点吃的进来,呆在这里慢慢养好伤,杀掉少女和那几只狗,那时天空海阔,再也没人抓得住自己。
想到这里秦风松了口气。厨房的佣人正在做饭,一时半会看来不会离开。他在异能范围内打量着这座地下室。地下室不大,却很狭长,最远处已超出了异能的探测范围,这里更像是一条逃生用的密道,看方向是通往崖上森林。他心中一动,莫非这条密道可以直接出城?他站起来,扶着墙壁,沿密道慢慢往前走,密道两边一开始还有人工掏挖的痕迹,到后面渐渐地全是岩石,只在最狭窄的地方有一些凿痕。原来这是一条天然的狭长溶洞,在秦风的家乡也有很多类似的溶洞,这种洞有的可以长达几十公里。看来这条通道是通往城外无疑了,秦风精神一振,到了城外森林边缘,吃的不用发愁,还可以采一些草药给自己治伤。在落神族中,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几种治疗外伤的草药,他自然也跟阿敏学过。有了充足的食物和药,自己可以恢复得更快。已经耽误了两天,只希望自己还能赶得及救下阿敏他们。
慢慢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扇石门,石门不大,只有半米见方,也没有门锁,只是夹在上下两道石槽中,可以左右移动。秦风知道,洞外是一大片茂密的灌木丛和杂草,并无人迹,当下推开石门爬了出去。来到洞外,他回头关好石门,排开杂草树枝站起来,走了几步,微微一笑,右手刺刀戳下,挑起来时,一头长得像猪獾的动物被刺穿颈部挂在刀尖。
吃过猪獾肉,找了处树荫躺下睡了一觉,又找到一条小溪清洗了身上伤口,嚼了一些草药抹上,天已全黑。此处多草而少树,不会栖息巨型猛兽,一般的野兽秦风自也不怕,乘着天黑正好赶路。他削了一根拐杖拄在手里,慢慢前行。
过了一座小山包,突然发现五六十米外一处平地上扎了两个帐篷,帐篷不远处几匹马在悠闲地吃草,帐篷中间燃着一堆篝火,两个身穿制服的士兵正在篝火前烤肉。秦风一惊,难道被少女追上来了?又不太像,人数太少,周围夜幕下一片安宁,也没见到其他的士兵。若这是个圈套,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必然有士兵埋伏,可身周直径六十米的范围内只有两只野兔、一窝老鼠而已。秦风决定看个究竟,于是伏在草丛中,监视对方动静。
两个士兵烤好了几块肉,其中一人挑出两块用一片树叶包了,双手捧着走到左边帐篷口,恭恭敬敬地说了几句话,帐篷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此人脚蹬黑色长筒皮靴,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制服,腰间挂着一把华丽的转轮手枪,嘴唇上留着弯弯上翘的八字胡。他出了帐篷,接过士兵手上的肉,走到一边草地上,士兵从火堆边的背包里取出一卷纯白的毛毡,上前铺好,中年男人坐在毛毡上,打开树叶,慢慢地吃肉。另一个烤肉的士兵拿了剩下的几块肉走进右边帐篷,火光照耀下,可见帐篷内有三个人坐在地上,这些肉食自然是给他们吃的了。中年男人吃完,旁边伺候的士兵打开水壶帮他冲洗手上脂油,拿了一条白毛巾递给他擦手,然后退下。他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站起来进了帐篷,士兵收起毛毡放进背包,在火堆边坐下守夜。过了一会,右边帐篷中的三个人站了起来,走出帐篷,只见前后两人身穿士兵制服,而中间这个人却是衬衫长裤,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脖子上和腰间各栓着一条铁链,铁链一头分别拷在两个士兵的手腕上,火光照耀下,这人身材颀长,面貌英俊,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看到这里,秦风已知此事与己无关,这些士兵显然是押送青年囚犯路过这里,而那个穿大红色制服的人就是押运队的长官了。只是看这个长官的服饰做派,当是一位手握兵权的将军,一位将军竟然会亲自跑来押送犯人,也不知这个青年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对这些士兵军官自然全无好感,却也不想多事,想要绕过去再走,但前方一展平阳,且全是草地,月光之下一览无余,若被守夜士兵发现,自己语言不通,免不了又是一场战斗。只得回到小山包后面,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躺下,等明天天亮,这些人走了自己再出发。
秦风睡到大半夜,忽然听到山前一声呐喊,接着砰砰两声枪响,又有飓风刮过的呼啸之声响起,他坐起身正要上前查看,三十米外一个人影如飞跑来,正是那个囚犯青年。青年从他身边跑过,侧身看他一眼,咦的一声停下,一掌就往他脖子削过来,秦风手中刺刀一竖,青年手掌立即回撤,掌缘已被切破。青年正欲再攻,突然身子往下一蹲,秦风也急忙翻身跳下石头,他异能范围内一道月牙形的波纹正呼啸着急速涌来,波纹扇形朝外扩张,每前进一分,所波及的范围就大一分,拦在月牙前的杂草小树,皆被一触即斩。波纹瞬间擦过他睡觉的石头,哧的一声斩在了地上。秦风反应迅速及时避过,但他双脚尚未落地,喉咙已被青年掐住。事前他虽然清楚地知道青年出手的方位落点,奈何身负重伤,身子运转不灵,又顾着躲避月牙波纹的攻击,竟被青年制住。
青年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夺过他右手的刺刀,站起身来。秦风身后,穿大红制服的中年将军快步赶来。青年把秦风举起来晃了晃,厉声说了几句话,将军止步,淡然回应,将军身后,烤肉的两个士兵手端火枪赶到,将青年围住。青年冷笑几声,一手扣着秦风喉咙,一手刺刀指着秦风心脏,缓步后退。将军沉声说了几句话,青年回应,将军盯着秦风,目光闪烁。
秦风明白,自己逃出监狱后一直穿着一身士兵的衣服,现在双方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士兵了。毫无疑问,红衣将军和这个青年都是异能者,将军的异能就是那种斩击,而青年的异能秦风现在才想明白,是隐身术。
原来,当秦风察觉青年从山前跑过来时,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谁知眼中所见上坡上空无一人,但异能却又分明地把青年奔逃的动作映入了他脑海,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异能中青年的位置变化“盯”着青年看。而青年本以为秦风是看不见他的,谁知秦风却能一直直视他的眼睛,再加上秦风一身士兵制服,青年以为是遇上了敌人来支援的异能高手,于是出手攻击,并趁着秦风躲避斩击的空隙制住了他。
红衣将军现在正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要继续攻击,若被青年擒住的人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自然立刻一道斩击攻过去,但他追到山坡上时看得很分明,人质能看破青年的隐身术,并且接下青年的攻击,他发过去一道试探的斩击,人质背对着自己也能立即躲开,那么毫无疑问,人质是拥有类似“爱神之触”能力的异能者,而且这个异能者还是自己阵营里的人,自己出手若是伤了他,就会比较麻烦。但若让这个青年跑掉了,司令那边又难以交代。思忖一会,决定还是先拿下青年再说,人质若死了,毁掉痕迹就行,若是没死,“爱神之触”这种辅助性异能的能力者,地位也不会太高,自己给他一些好处,相信能封住他的嘴。想到这里身形一动往前疾冲,双手在胸前一横一推,两道斩击射出。
青年见将军神情一变,就知道他已下定决心不顾人质死活擒拿自己。当下也不及多想,手一甩,将秦风往他迎面扔去,隐身术使出来,往后疾退。青年的隐身术不只能够隐藏自己的身体衣物,他退后时脚下的野草在众人眼中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他退出数十米后才会显出被踩踏和分开的痕迹。
秦风被青年扔出去时,右手一抬扣住了青年手中的刀柄,轻轻一掰已将刺刀夺回。身后红衣将军那两道斩击急速推来,他在空中无法借力躲避,眼见要被斩击切成三段,突然左手一抓,一株一人高的小树被他抓在手里,小树一带,他身躯在空中转了小半圈,脚前头后从两道斩击中穿了过去,接着手中一轻,小树被居中斩断。此时将军已到近前,一伸手,将秦风往一边拨去,秦风手中刺刀突然一横,向将军咽喉切去,红衣将军对秦风绝无防备之心,万料不到秦风竟会对自己突下杀手,想要躲避已来不及,被刺刀一抹,整颗人头飞起在空中。这一下大出余下三人意料,谁都以为秦风与军人们是同一阵营,谁知一眨眼间他竟砍下了红衣将军的人头。两个士兵怒吼着把枪对准秦风,青年身影一闪,一脚将一个士兵脖子踢断,另一个士兵扣下扳机,秦风对其枪管指向了若指掌,在其尚未将扳机压死的时候,身子已往一边侧开,碰的一声,子弹擦过秦风左臂,带起了一溜血光。火枪装弹不便,开过一枪后,要开第二枪少说也要十几秒,士兵低头正准备装弹,青年已赶到他背后,喀吧一声拧断了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