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风伯见他不现身,当下怕是燕援所说是真,来人鬼鬼祟祟躲在树木后面正是为了偷袭自己,大力一扼燕援喉咙嘴里又是喊话叫他出来。
骆晓原意不准备出来,可想燕援若真是因自己被人扼死,那么自己也无面目再去见陆承瑜。他虽明白之前韩奇法所说下毒事情,怕就是她与朱力三合计让自己去送死当替罪羊,可仍是不愿让旁人因为自己受甚么磨难。
他迈步出来,场上众人眼光纷纷是往他这儿望去。
马风伯见来者是一个粗衣打扮的少年,观他年纪,也不外乎十七八岁左右,倒松了口气对燕援道:“莫要告诉我这个小子是你的老相好不成,专门来救你?”
燕援听他这么一戏弄心里大窘,不过她此时耍着性子心怨张镇帆的之前不愿用《道陵经》换自己,怄气说道:“是又如何?”
张镇帆听师妹这么一说,心里又是一番狂震,定睛看这少年越看越眼熟,正是那日陆承瑜身旁的跟班。只当自己师妹生气存心找人气自己,可他又着实想不到这小子怎么又一人跑到杭州城来了?
马风伯见他出来后一直低着头,他当然不信燕援这番胡话,只不过偏偏先前他藏身大树后面连忙问道:“小子,你可是来救她的?”
骆晓心想自己哪里是来救她来的,分明是被她害着来的,上次徐州大街上一次,这次杭州又是一次,可真是命里被她克死。可这话刚准备开口便见燕援嗔怒盯着自己,当即实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马风伯见他出来只顾着低头也不说话,心里叫了声怪,嚯嚯一脚踹了过去。骆晓本就低着头想着该怎么办,猝不及防的被他一脚揣了个老远,“哐当”一声,只见一个腰牌模样的东西从他衣襟里掉了出来。
他见这东西掉了出来连忙拾起来藏好,马风伯见他对此物如此重视倒是起了好奇心,喊道:“那是甚么东西?扔过来给老子看看。”骆晓向来最宝贵这个腰牌,这可以说是他从地宫中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哪里肯给。
马风伯又催了几声见他仍是不给,又加大手上力气。骆晓看燕援如此难受模样,心里只当是马风伯把气出在她身上,他在心里道了几声对不起,心想若是老伯伯如此慈悲之人遇见此事肯定会出手相救,自己如今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索性把牌子交给他也好让这燕小姐也好受一点。
他将它从衣襟中取出扔了过去,马风伯得了牌子手上力气也迫的没那么要紧。燕援才喘过气来见眼前这两次都被自己耍的小子被逼到如此境界还来帮自己,心头一阵感触,她本来也不想如此害他,可谁能想到这伙房门打开后,朱力三口中不断念念叨叨说好的替罪羊竟然是就是他呢?
马风伯大字不识几个,可这牌子上的几个字来头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腰牌唯有左侧竖着写“骆长锦上真人十方教牌”十个字,他拿着这牌子先是一愣随后不由觉得好笑。臭小子行走江湖这番仗着别人名声吃饭讨巧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可眼前小子偏偏却用了个这天下好多人都记恨着的人物妖道骆长锦的名头,胆子不可谓不大。须知这骆长锦发迹速度甚快当初他这一人一教威震江湖是何等的威风,可近些年来江湖上对他仅有的传言是他与少林寺神僧通意和尚在起星剑派同归于尽。
燕援在马风伯身旁也是看清上面十字,心头大跳不知他如何弄到这腰牌的,怎么有胆子打着江湖中人都嫉恨的骆长锦名头招摇撞骗。
“你准备拿这牌子来吓唬我,救你相好?小娃子,骆长锦现在生死都不明,你还当他的名头能罩得住你。”
骆晓听他说起这燕援是自己的相好,不由心里一跳,心想自己可没有这个催人命的相好。这么一想他不由又想起文希宁的面貌,他一这么想立马就责备自己起来似乎觉得在此时想起文希宁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其龌蹉的侮辱,但见他提起骆长锦生死未明,心头还当他对骆长锦下落多少知道些。他来这杭州城里本就是寻他来着,此时连忙抬起头真诚问道:“老前辈你若知道骆伯伯的下落告诉我好么?”
马风伯见这小子问话似有正经也不清楚他这是装傻,还是真与当年的妖道有着甚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呢,此时轻咳几声,继而缓缓说道:“我倒是知道,不过你小子与他有甚么关系呢?”
骆晓听他这么一说心头又惊又喜,还当自己真是找对人来着呢!迫不及待的说道:“我是··,他是我的恩人,还请前辈快告诉他在哪里好不好?”
马风伯听他这么一说真是觉得好笑极了,这小子若是稍微有点江湖经验就该知道骆长锦素来是看轻性命这一回事的,只听江湖四处有找他寻仇的,可没听过这还有人找他报恩来了。他当然不知道二人心中所谓的骆长锦其实是一对师兄弟,师哥性热师弟好僻,命运偏偏就是让骆晓把这骆长锦当成了自己的老伯伯。
燕援看眼前小子如此激动模样,也确实是不清楚他来历,不过马风伯一直耍他倒是能够看出来。她出乎意外的仗义一回同骆晓道:“你若听我劝,就快跑吧。他是骗你的,且不说骆长锦早就死了,若然没死又怎么会与这流人物在一起。”
骆晓听她这么一说再想起这人刚刚挟持住燕援后的破口大骂情景,心想老伯伯性子如此温静怎么会是与他有甚么干系。他自然不愿相信心中至高至善的老伯伯会与恶人又半点瓜葛。
马风伯也不着急,倒是左右摇头暗自叹了几声道:“想当初我与骆兄大杀江湖是何等逍遥痛快!”
骆晓听他说甚么”大杀江湖“心中一堵,他一路打听骆长锦所听说的皆是这类不好风评,低着头怎么也想不透老伯伯如此可怜怎么会四处滥杀无辜呢,为甚么一路上大家都是这么说,他明明是自己见过最好的人啊。
马风伯见他低头不语模样,还当是小子鬼把戏被自己戳穿,呵呵笑道:“老子现在就送你小子到阎罗王那里去见骆长锦去哈哈。”
他憋了一肚子怨气,此刻也不再愿意与这眼前小子接着耍下去,趁骆晓分神之际一掌朝他天庭拍来,骆晓那晓得他会如此连忙举手挡住。
马风伯一掌与他对上,本以为只需几成功力就可以轻松解决这小子,哪想骆晓此番为了救命倒是死死接住他这一掌。
他自觉失了面子,又加大掌力。骆晓也不敢懈怠也全力对了上去,他只觉得这马风伯初始的掌力似要裂开自己手骨皮肉,可偏偏就是与他僵持一阵子后反倒适应了他掌力,这之后他几次又加重掌力,这感觉又来,可偏偏是坚持过来后,便是不再觉得难受甚么。只觉得自己如今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中,他不敢分心,奇怪的是他脸上淌着汗,可手掌却像高山寒冰一样。他本身内家功夫早有基础,此番倒是被马风伯慢慢试了出来。
马风伯见久攻不下,旁边的燕援也是惊奇这小子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转忧为喜笑话他起来:“前辈不仅是江湖高人,要我说更是江湖善人!”
她在身旁嬉笑取闹,更是让马风伯分神,可最为难堪的还是一掌被骆晓接住失了颜面。此番又是全力对上,骆晓只觉得体内寒性真气被他掌力渐渐勾了出来,真气又像活物一样攒动,这时候一个念头倒似灵光涌起“说不准我能是赢他!”如此想来,更是精神振奋许多。
两人对掌之际,渐渐是马风伯感到身子里不对劲,他与骆晓接触的一掌渐渐发寒,更是有甚么活物从骆晓体内流到了自己身子之中,就如小蛇开始游走一般。
他时至如今方才是察觉不对劲,又是一阵脏腑全身发寒的厉害,可偏偏此刻所见眼前骆晓却是一副想着旁事心不在焉的模样,如此看来之前被压住的血气又是上涌怕是在这么耗下去,会牵出之前受韩奇法重掌的内伤。
他出身吴杜谷,本就不讲究甚么江湖风度,更是顾不得如今对掌之人尚且是个后生。当即左脚往骆晓虚跪的膝盖头撞去,骆晓还正欣欣然自己能与他不分上下在心中暗暗得意,岂料他会如此卑劣,当下膝盖一痛便是跪在了地上。
马风伯吃怒又连忙踹了他几脚,此刻骆晓膝盖疼痛犹若裂开一般,背上又是马风伯的几次重脚,只觉再这么下去自己可真得死了不成,连忙是跪抱着他一脚,只想学着小时候见别人摔跤的法子把他撂倒。
马风伯岂容他得逞,又是连下几脚,直叫腿旁骆晓全身气血翻滚,疼痛难忍。
他脚下力气之大猛地又是一脚踹骆晓后背,却叫骆晓觉得喉头一苦,晓得是鲜血涌上,这人如今真是要自己性命!危难之际,他体内的真气渐渐不安起来,此番他性命攸关确实忘了一切,如今跪抱着他人一腿,体内真气更尽是从他体内出来往马风伯身体灌去。
马风伯又踹了几脚渐渐使不上力气,脸色继而变得苍白至极。一旁观看的张镇帆见状欲是救回师妹,当即松了抓住韩小湖的手纵身跃了过去,靠近一看,才发现师妹脸色也是苍白的难看,往日顾盼生辉的眸子此番不存一丝神气。
当下心急一掌朝马风伯用力拍去,这马风伯被他一打,就似个木头人一般摔倒在地。他嘴唇如今被被冻成暗紫色,黝黑的脸上起了一层冰霜,眉毛,胡须上也都挂着稀疏的冰渣,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眼球里的血丝由于死前的极度寒冷凸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