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8日星期天,距离高考还有364天。
中午十二点整,我背着我那翻了皮破了脸的灰色挎包,穿着学校蓝如工厂师傅工作服的校服,大摇大摆地往学校走去。
路经校对面的小卖部的时候,小卖部主人的爱犬狂热地对着蓬头垢面的我一阵狂吠。由此,我可以知道我这帅气潇洒的模样已经达到人狗公愤的田地了。
果不其然,走到校门口,面对门卫大叔那审视的目光在我全身上下游走,以证明我是直男的决心和态度,哥目不斜视一如既往地向前踏步走。
12。30,我找到了那位倪你妹同学,倪清言。
12。40,我回到了教室,我看到了昨天给我信封的女生。其实每天都看得到,她就坐在我前面。
只见她兴奋地转过身子,问:“怎么样?给了吗?”
“我……”我看着她支支吾吾的老半天,说道:“我撕了。”
“喔……”女生同频率的摆动着双手指着我,:“撕了啊。”
“对……”我心跳加速脸色惨白地应道。
“你丫的给撕了!”她疯了似地跳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按倒在了后桌。
她弯着腰,万物收重力一坠,我眼前一亮。
我去,她不知道她这个动作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的吗?我可是个很传统很低调的人呀。
“你凭什么撕我的信!陈双烟你有什么资格撕我的信?”她狠狠地问道,从我的这个角度,我可以看到她渐渐泛红的眼白。
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样,我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手足无措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推开了她,说道:“反正我就是撕了,像我们这样的准高三狗,当下应该抓紧时间学习,谈什么恋爱……”
“你以为你是谁啊!”女生气急败坏,怒道:“真是比美国还多事啊!”
她这一声吼,口水的杀伤力溅射爹一脸。
她看我抹汗似地抹着脸上的她的口水:“尼玛真臭。”
她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其实本来就挺红的,转身坐了回去。
晚自习结束之后,我回寝室洗漱完毕之后寝室就熄灯了,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也不是有什么愁事,本想放空的心总是越来越空,最后就失眠到了深夜三点。
听说高三君们临考的前夜都是这么过的。
三点过后不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本来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累的身体,这么沉的睡眠,大脑应该不会在思考什么的……
今年的高考天与往年的倾盆大雨不同,今年的高考天生了一张“好学生别想考上好大学”的严肃脸。
我站在教室里,手里把玩着手机,忧国忧民地关注着时下的高考百态。
“我勒个去,外省怒抓几十个作弊的考生。”我愤慨地说道。
“哎哟我去,浙江的学哥学姐们给力啊!一个作弊的都没抓到。”我自豪地笑道:“呵呵。”
教室外,一个身穿学校校服蓬头垢面的人正往我这边走来,他的右手抓着一封粉红的信封。
我去,这货不会不是直男吧。
粉红色的信封很适合你呀!小伪娘!
但当我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我才发现这人我是认识的。
“清言。”我拧开了门把手,走了出来,跟他打着招呼。
“双烟。”他一路小跑跑到了我的身前,刚准备将手中的信封交给我,又忽然将手放到了身后。
我去,他不是想给我个surprise吧!
我不好这口的surprise啊!
“你觉得……”他缓缓地开口却欲言又止,看他的表情像是在沉重地思考着什么似的。
为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友情,我分外机智地接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像莫妮卡和高能一样,换着脸恋爱。”
“啊?”他分外的不解。
“这是我最近看的一本小说里的两个主角的故事。”我耐心地解答道。
我说的这么委婉这么直白,他应该是明白了吧!
“换着脸?恋爱?!”他不解地看着我。
“是这样的,那本小说里呢,男主的脸因为一场手术和世仇换了,女主呢,也因为一场手术变丑了,他们都换了一张不同的脸。”我尽可能地让自己说的文艺点:“这么说吧,就是……就是……”
思考了片刻,我霍然发现我一开始说的已经足够文艺了,因为书里面的文采跟我刚才说的差不了多少呢!
“就是不能不要脸!”我恍然大悟:“你知道吗!”我严肃地看着他。
“你在稀里哗啦胡扯什么啊。”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我:“有个妹子给你的。”
“给我的?”我皱了皱眉,边说边拆信封:“不会是你们班的吧,我喜欢的女孩子在别的……”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枪走了信。
“我想起来了,”他语无伦次地说:“她说,她说这封信是赠于你的,不是赠予倪的,对对对,就是这样。”说着,他缓缓地转身离开了。
我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
“帅……”梦外,现实的房间里,漆黑一片,鼾声四起,沉睡中的我,嘴角微微弯曲,绽放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第二天,2014年6月9日,星期一。
早上在食堂享用完了早饭就悠悠地去了教室。
来到教室才发现今天该死的是我值日,但由于无人通知,所以一些比较轻松的职务被那些宁愿不吃早饭,也懒得走远路的人去干了。
由此,我只好拎着扫帚和簸箕去了遥远的操场执行外勤了。
早上七点整,我又拎着它们回到了教室。将它们放回原地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唉哟,真臭,你掉厕所坑里刚爬出来的?”前面的女人捏着鼻子嫌弃道。
我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还真阵阵“芳香”扑鼻。
随即我就想起了垃圾漫天飘舞的操场,辩解道:“什么玩意,明明就是你们在操场随地大小便!”
“什么叫你们!”女生愤怒地转过身子,反驳道:“难道你就这么品德高尚,不扔垃圾了?”
“切……”我自信地一仰头,一理发型,道:“对这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吵死了!死胖子!”一个坐在我后下方的人怒吼道。
死寂的早读课,班主任也没来,我们两人的对话反而吵到了睡觉的人。
你妹!畜生你骂谁呢!有本事再吵吵一句,信不信我分分钟开大砍哭你?
看着他安然地趴下继续睡觉,我心中一阵暗爽。
坑货,怕了吧。当年单枪匹马顶塔怒拆防御塔的人,你不怕不行呀。
心中暴风雨般痛骂了之后,我小人得志乐哈哈地转回身子,看着一直盯着我看的女生:“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爱上我啦?”
“滚。”她大概是看到了我刚才手舞足蹈的动作:“臭**丝。”
一日无话。
晚自习过后,又到了回寝室就寝时间。
在忙碌了一天的校园生活里,睡觉其实是堪比在家玩电脑的事情。
我玩了会手机之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浙江六月的早晨,还称得上是凉快,我拎着一把蓝色的塑料扫把,拖着一个铁制的畚箕,走在满目疮痍的操场。
冷色调的阳光照在凹凸不平的操场上,让人深深感觉这里发生过一场食物链的生存大战。但是,这不过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杂食动物的所为罢了。
多么丧心病狂!多么能吃!多么多的人才能吃出这么一操场的垃圾啊!
法克!
我依旧悲伤,弯腰起腰仿佛鬼畜作者的反复播放视频。可是我今儿带的是一把扫把,所以这种文艺的悲伤和劳累从脑袋中一扫而空。
现在的我一直弯着腰扫地,因为这塑料扫把的构造太不科学了。这么短的扫把让我这高个子如何运用自如?然而转念一想,顿时感觉我一米七的个子高大了不少,于是就乐此不疲地扫着地。
我可真是个勤劳的小蜜蜂呀。
学校操场的垃圾桶很多,但它们总是空空的,于是乎我就把那些垃圾全部堆放在了垃圾桶的旁边,以免它们太寂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这样方便扫地的老伯收集垃圾呀。
重染强迫症的我,看着那些垃圾桶和垃圾感觉分外的不和谐。于是乎我就撒欢似地将那些垃圾放回了垃圾桶中,转身走到了操场中间,远望了片刻,顿时感觉舒心了许多。
这尼玛垃圾就得滚回垃圾桶里,这才符合身份嘛。
乐呵着,我就回了教室。
诶,不对。这种时候。
我暗自走回了垃圾桶的身边,对着不远处的摄像头,摆了一个V字剪刀手,呐喊道:“保护环境,你们尼玛地还看着我做毛,光看着广告就能保护环境了啊!还不滚去保护?耶!”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我就潇洒地扭头离去。
而与此同时,我的房间里,我起初信誓旦旦,一脸严肃的睡觉,最后就转化成了一脸享受地模样。
“哈哈,这广告,能火,能火!我也能火!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