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当然不知道,不然,以我的性格,我早就回家跟你说了。”史进财故意背过身去,依旧装作自己很无辜的样子。
梅樱不再说话,回忆起安远第一次在幼儿园门口和自己见面的场景,好像是他早就出现在了那里一样,不似巧合。但是,如果是史进财透露给他的,那为何史进财回家又不告诉她呢?好吧,但愿是自己多心了。
“小樱,安远刚才还送你回家,你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我听说安远家里很有钱,仲氏集团就是他爷爷仲席康成立的,仲氏可是大名鼎鼎的商业巨头啊……”史进财突然转换了语调,又把话题扯到仲氏。
“好了!安远家里有钱那也是他家的,与你与我都没有关系,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仲氏与我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梅樱不耐烦地打断了史进财的白日梦,她怕她坚持的君子之交会让史进财打歪主意,况且她心里也明白,安远对她就真的只是朋友之谊吗?
“即使是普通朋友,朋友有难,也该帮帮忙啊!你现在在幼儿园工作,累死累活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晚上去琴行,周末去补课,也挣得不多,还不如直接让安远帮你在他们公司安排一个工作。我听人家说,仲氏的薪水很高,你可以……”史进财根本不放弃,企图进一步说服梅樱。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会利用朋友的。你只要管好自己,不要再出去豪赌就行了。”梅樱听完史进财那番话,气不打一处来,赌债是他欠下的,自己来帮他还,他竟然还嫌自己挣的钱少了。天下怎么有这样恬不知耻的人,妈妈当初怎么会选择他!她扔下药棉,猛得站起身来,大步走回房间里。
“你这个傻瓜!”史进财恼怒极了,对着她的背影狠狠说道。
梅樱带着气一下子坐在床上,她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么许久的忍耐,这么许久的坚强,一股脑儿都释放出来了。她从小失去了父亲,但她也曾享受了完整的家庭温暖,她依稀记得,曾经被爸爸放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小手被妈妈牢牢握住,这是只属于这个家庭的定格画面,这是只属于他们三人的爽朗笑声,蓝天、白云、爸爸、妈妈、孩子、笑声,她轻轻呼唤“爸爸,妈妈”,泪水却已模糊双颊,她突然一个激灵,明白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幼年的回忆,自己真实的生活才是困顿不堪的。脑海中又出现史进财那张令人可憎的脸,和妈妈临死前的嘱托,罢了,她既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何苦又要拉一个人来与自己同受呢?安远,他纵然有意,她只当做不知吧,只有这样,两人才能维持一段稍微持久一些的“友谊”。
梅樱周末照常去了张姐家,周六下午,给小溪补习结束后,她正要离开,张姐叫住了她,客气地把她请进了客厅,“梅老师,这是你这个月的报酬,你拿着。”张姐把一个有些厚度的信封袋递到了梅樱的手上。
“张姐,我不是每个月月底领薪水吗?”梅樱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梅老师,小溪明年要升初中了,从这学期开始,我想让她参加奥数补习班,钢琴只是个爱好,先暂时把它停了吧。所以,梅老师,不好意思,我和小溪的爸爸也是这两天才商量好的,没有提前通知你。”张姐的妆容很端庄,但保养得宜的脸上遮不住诚恳的歉意。
“哦,没有关系,我也希望小溪在课业上有进步。”梅樱得体地微笑,继而转头看向这个机灵活泼的女孩子,“小溪,周末空余时间还是要继续对照老师教你的谱子练习一下,以免生疏。”
小溪点点头,但嘴嘟得老高,一直拉着梅樱的手不肯放开。小溪向来乖巧懂事,所以梅樱对她格外关爱,两人虽然每周才见一次,但感情特别好。张姐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小溪才极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走之前梅樱去了一趟卫生间,她细心地清点了一下信封袋里的薪酬,默默地留下了一小部分。知道张姐是因为心里有愧,才要多补偿一点给她。她虽然缺钱,但她不能多拿人家一分钱。她从容地与张姐道别,回来的路上五味杂陈,又要继续去找下一份工作了!她在心里默念道。
梅樱回到家,又继续开始在网上投简历,找兼职,疲惫了一天,她正要关上电脑,突然定睛于电脑屏幕上,仲氏教育集团果然在招人,而且涉及很多岗位,梅樱不由自主地点开细看,旗下有几个培训中心周末正好缺音乐老师,薪酬理想,她颇为心动,但想到史进财打的那些个歪主意,她立刻制止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安远和她还能简单地相处,要是她在他的集团工作,还指不定会牵扯出多少事情出来。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细看了。
这天夜里,某单身公寓的卧室里,两个大男孩也各自对着电脑忙得不可开交。安远今天下午闲来无事,也陪卢泉去见了大名鼎鼎的启凡大师,说起来,这位大师还真有点与众不同。
下午这两个好哥们直接来到了启凡的画室,大师早已在创作室等候多时,那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高也很精神,身上具备了艺术家独有的那种气质,没有中年人的富态和安然,更多的是深沉和得体。安远虽然只有22岁,但自问从小到大跟着爷爷也见过不少成功的大人物了,但没有人有他这样的感觉,他一个晚辈不敢逾礼揣测启凡。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他儿子周渊只是长相同他相似,但与他相比还是太稚嫩了,难道艺术家都是这样?
“小卢?”两人一进去,大师就热情地同他俩打招呼。
“是的,启凡大师,您好。”卢泉开心地同偶像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