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日晚,应朋友之邀,在首都国家大剧院,欣赏一场来自英国,阿库?汉姆自由舞团的作品《上升之路》。对于舞蹈,实话实说是门外汉。但一直是喜欢的,舞蹈与之音乐、美术、写作都更具有张力,需更强大的表现力。需要舞者,在没有语言的舞步里将藏在肢体里的故事表现出来。前往剧院之前也没有做任何预习之类的功课,或求助一下万能的度娘,先做一些《上升之路》的相关资料的了解。提着一枚热气腾腾的心,走进剧场。
舞蹈家,阿库?汉姆开场段落简洁有力,一群舞者气场超强的挥舞趸足的用力,道具的粉沫升腾在舞台上空,幽幽的如一缕缕魂魄飘离人间,神秘且空灵。
一位舞者在台后一巨大的半透明的幔后,若有若无的舞动手臂,将一薄如蝉翼的幔舞出波浪状漩涡,隐约可见手臂游动如一粒精子,在若大的宫殿游动,有力而漫妙的寻找点燃生命的另一部分,在波浪起伏的宫殿,另一粒似卵子舞姿婀娜、羞怯、勇敢的游动,于是两枚生命符号拥抱在一起,成全了有形、有力、憾人的新生命,舞蹈伴随着尼汀?索尔强劲利落的音乐节拍,生命在宫殿似的半透明的薄幔处触碰、撞击,神秘悠远,摄人心魄。新的生命从两个英文字母X、Y的随波逐流中,为了彼此相遇一路披荆斩棘至彼此相拥诞出新的生命,这一幕惊心动魄,幽暗的剧场守秩序的寂静,高阔的演出剧场如浩淼的宇宙,万物静观生命的奇迹。
生死轮回就在方寸之间,在舞者挥汗如雨的肢体间跌宕起伏。
中场的开端依然延续上部分的摄人心魄的调子,宫殿似的薄幔里,生命日渐饱满、强大,强大到要摆脱那包裹着的红色宫殿。似一场殊死搏斗残酷的战场,绚烂至极,婴儿的出生,必是一场血战,腥风血雨。撕裂的痛感将母爱无限的打开。舞者的肢体极有力的彰显着强有力的生命。我仿佛听到我的心脏如洪流狂奔,仿佛听到婴儿清脆悦耳的啼音。舞者的不可思议的控制力,将生命诞生的过程表现出极大的张力。
第二幕中部,是生命落入尘世的各种阶段。七位舞者执著的将能量与精湛的舞台控制力推至极致,但舞蹈的语言突然断裂,一群肢体失去语言的舞者,能表现的只有骨骼的结实、粗壮和连滚带爬。台上的道具白色粉尘随着舞步肆意飞扬,群舞段落被舞者的肢体指挥,在舞台上翻来覆去与地面撞击发出怒吼,仿佛中场全靠这怒吼添满剧情的凹陷。
生命的轮回在最后部分再次进入高潮阶段,一个生命在尘埃中淬练、成长、入仕、沉沦,爱恋的喜悦、离别的痛苦,一枚灵魂从尘世至天堂的旅行,舞者倔犟地带领着灵魂用肢体讲诉生命的起承转合。音乐用力地将剧情步步推进,舞蹈收梢的脆利与中场灵魂迷失的拖沓有云泥之别,是不是阿库?汉姆有意摆放呢?我想是。
生命经历了跌宕起伏之后,又回到了那最初的薄而半透明的幔前,灯光,音乐配合的天衣无缝,视线还在舞蹈的激烈处沉醉。薄透的幔戛然从天坠落,收住阵角。生命到此,尘埃落定。这个收梢始料未及,瞬间的谢幕激起雷鸣似的掌声。观者心神还没有完全从舞者的肢体上抽离出来,生命有了一个轮回。
“我死了,从矿石化为蔬菜五谷;作为蔬菜的我死了,化为动物。动物死了,我成为人。如此,为何还惧怕死后的虚无?下次我还会死,然后长出羽翼犹如天使。会比天使飞升的更高,你无法想象的来生,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