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两人声音太大,一字不落的落入娆姿几人的耳朵里,三人也未放在心上。
不多时,二月红骑马打城外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袋子,身上沾了些黄土,有些狼狈。
“我敢肯定,他刚刚肯定下斗去倒腾东西了。”张艺鹏摸着下巴,兀自笑了笑。不一会儿,二月红只身走了上来。
娆姿看看他身后,并没有,便问:“你买的那个小丫头呢?”
“我让人先带她回戏园子了”二月红在桌边坐下对娆姿道“这下你总没话说了吧。”
“二爷难得干了回好事,我哪里还有话说!”娆姿抿嘴一笑,其实她也不认识那个姑娘,不过是想整整二月红而已。顿了会,她道:“上回你欺负我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几人慢吞吞把饭吃完,然后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张起灵等人径直回了金岭山,娆姿告辞过后,回了张起灵叔婶家。但是张麒麟不在那里。
“半个月前他父亲回来,把他带走了”张凤说,张隆归久未回家,那一日突然回来只不过吃了顿饭,就将张麒麟带走了,什么原因也没有交待,只是匆匆离开。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娆姿急了,张凤想是不知道张隆归已经叛离张家,天晓得他要对麒麟如何?
张凤摇头,见她有些慌乱的样子,便安慰道:“姑娘放心,总归是他的亲身父亲,只有好事没有坏事的。姑娘这一回跟着族长出去……”张凤一句话没说完,娆姿风一般的速度冲出门,她倒凑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离开。
张起灵正在家中小憩,出去这么久,真有一些累,身体上的疲劳。
“族长,不好了!”娆姿慌忙跑进来,满头大汗。张起灵见她神色不似往日,简直惨白的一点颜色都没有,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他镇定的扶住她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会帮你。”
张起灵的声音让她心里头一酸,眼泪如珠子一般掉下来“张隆归带走了麒麟,麒麟不见了。”
张起灵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着人去请五大长老。娆姿呆住了,问他:“为什么请五大长老?”只有族里发生了大事族长才会召集长老商讨要事。
“这已经不是个人的事了。虽然当初张瑞山为什么会迁出张家我不知道原因,但那一支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再次卷土重来,肯定有什么目的。他们三番两次的行动都是冲着鬼玺而来,有关张家守护的核心,事关重大,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张起灵一边劝着,一面五大长老已经来了,里面也只有一位张艺鹏是她认识的,其余人她都不熟。
张起灵将娆姿留在了这里,然后取出一个牛铃大小的青铜铃铛带着五大长老去了密室。青铜铃铛是张家人奇特的武器,族中有身份之人才有资格拥有。青铜铃铛的神奇之处便是摄人心魂,使人产生幻觉。一般的青铜铃铛只有一寸大小,而族长的铃铛却也较别的不同。首先形体较别的铃铛大,且能阻挡别的青铜铃铛发出的威海,总而言之,就是用来保护族长不被族人牵制。青铜铃铛也是族长的信物,易容之数高深莫测,但青铜铃铛却仅有一个,所以也不怕有人冒充。
张起灵他们去了密室,娆姿则在外面等着。她很急,很慌,她害怕,连夫人的遗孤她都保护不了。她想,麒麟会不会受苦,会不会挨饿,会不会冻着。这些想象都让她发狂。只有几个时辰,她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五大长老面色凝重的离开,张起灵脸上却如往常一样带着淡淡的温和的微笑。
“如何了?”娆姿急切的问他。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先把对方的老底全都倒出来,然后一窝端。张家,只能有一个张家。”张起灵神色肃暮和娆姿站在院子里看落日夕阳。
天边,燃烧着一团火,流血的夕阳。
“你说,人为什么会害怕呢?”娆姿出神的盯着落日,喃喃自语。
张起灵回头瞥了她一眼:“人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拥有想守护的东西。”娆姿捂着脸,有些难受,她很害怕,害怕保护不了张麒麟。她隐隐觉得,事情会越牵越大,她的预感从不出错。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不是张起灵会如何?”张起灵兀自问答:“我也许会去西藏,在那里住下来。”
“为什么会是西藏?”
“雪山总给我一种安静平和的感觉,我去西藏后会找一个喜欢的姑娘成亲,和普通男人一样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然后慢慢老死在雪山中。”张起灵轻轻的微笑,表情说不出的祥和。
娆姿点头:“我也想要安静的,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我们注定是张家人,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消逝,夜间起了浓雾,雾在院子里蔓延包裹住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凄凉又悲哀。都说黎明前最黑暗,可此刻与黎明还离得那么远,娆姿分明觉得自己已经处在混沌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