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哪个王八羔子敢偷吃大爷的东西?!”阿珠那气得双眼直冒怒火,别看这胖小子平时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模样,可对于他最重要的食物来说可比其他任何事都来的较真,况且这还关系着他今后与莫愁姐姐的幸福呢!
不用他四处寻找,偷他食物的元凶便气定神闲地坐在他的面前,嘴里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刚才美味的田鸡腿。
阿珠那一瞧他的模样,头戴一顶破旧的小草帽,上身穿着一件不知从哪捡来的粗布麻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肥大,上面缝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补丁,下身套了一条厚厚的棉裤,裤裆拖得很下,上面沾满了泥尘,仿佛他整个人刚从泥水里滚过一般。双脚赤/裸着,满脚丫子尽是刚在庄稼地里踩过的污泥。乍眼望去,这位少年还略微比阿珠那小个几岁,只不过眉宇间竟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
不错,这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好久不见的小月儿,赵霁月!上次他一出现便趁机偷走了李莫愁的一只烧鸡,而这次他偷窃的技术依旧不减,一阵风的功夫便拿下了阿珠那的两只田鸡腿。
“臭乞丐,你好大的胆子,敢偷你大爷我的东西!”阿珠那抹了抹那口水淋漓的肥唇,向小月儿怒冲冲道。
赵霁月兀自享受着田鸡腿,好像完全没听到他说的似的,口中囫囵不清道:“死胖子,别那么小气嘛,两只小小的田鸡腿还不够给我塞牙缝的呢,来,再分只田鸡给我吧!”
好嘛,这臭乞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已经偷吃了自己两只田鸡腿,还想继续得寸进尺,脸皮简直是厚到一定境界了。关键…关键是他居然还敢叫自己死胖子!死胖子是阿珠那从小到大的忌讳,尽管他长得圆不溜湫,但他的自尊心还是挺强的,谁要是嘲笑他胖,他就跟谁急!
“死胖子?你叫谁死胖子?臭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阿珠那化气愤为食欲,一口气将剩余的两只田鸡一口塞进嘴里,连嚼都没嚼一下吞进了肚中。他暗自洋洋得意:想吃我的东西,门都没有,老子连根骨头都不剩给你!
“死胖子!你这个饭桶!”赵霁月一脚便踢翻了阿珠那的烧烤架,阿珠那下意识向一旁躲闪,烤焦的支架险些沾到阿珠那的衣服上。
“好小子,想跟大爷干架是吧?老子满足你!”说罢阿珠那捋了捋衣袖,一把直向赵霁月扑去。
赵霁月见状不慌不忙,轻轻嗤笑了一声。脚底如同抹了油似的一打滑,整个身子竟如同泥鳅一般滑到了另一侧,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阿珠那这迅猛的一扑。
阿珠那见第一扑落了空,脾气变得更加急躁起来,整个人如同狗熊下山一般,凭借着一股蛮力再次扑向了赵霁月。
这次的劲头比上次更加猛烈,可赵霁月却仍不把他当回事,他索性从旁边的庄稼地里折过一条稻穗,气定神闲地在阿珠那眼前摇晃着,似乎在对他挑衅。当他就要冲到自己跟前时,赵霁月便一个筋斗翻身躲开,手中的稻穗仍不忘撩搔着阿珠那气喘吁吁的大鼻孔。
这样三四个回合下来,阿珠那也被赵霁月戏耍得筋疲力尽了,他俯下身,大口喘着粗气道:“臭乞丐,今天算你走运,老子心情好,田鸡腿的事,就不再跟你追究了,快滚开吧!”
赵霁月仍不停用稻穗拨弄着阿珠那的鼻孔,他逗笑道:“死胖子,这么快就没力气啦,我可还没玩够呢!快去再抓两只田鸡来,给我烤了吃!”
阿珠那这次是真见赵霁月怕了,一听到他还要自己再去抓田鸡,顿时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无可奈何道:“既然你不滚,那我走!我回家去了!”说罢他拔腿就走。
“哎,哎,胖小子,等等,等等,既然你不肯给我抓田鸡,那也行,我现在肚子正饿扁了,那就跟你回家去吃饭吧!”赵霁月向阿珠那招了招手道。
“什么?你要去我家?我可没答应你!臭乞丐,我警告你,别跟来,别跟来啊!”阿珠那回头见赵霁月正打算跟着自己回家,于是变走为跑,试图甩掉他。
可练过飞雁荡苇的赵霁月又怎是不会武功的阿珠那所能甩掉的,无论阿珠那跑得再快,赵霁月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到两尺的距离,每当阿珠那回头,赵霁月便会向他龇牙一笑。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这臭乞丐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也罢,待我把他带回家,让我的莫愁姐姐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阿珠那自我安慰道。
不一会功夫,远处便看到了自己家搭建的茅草屋。阿珠那心道一声妙极,总算是到家了,一会儿便给这臭乞丐一些颜色瞧瞧。
阿珠那家的茅草屋是用竹子修葺而成的,数十根碗口粗细的竹筒用绳子捆在一起,屋顶整齐地堆放了厚厚的茅草,整间屋子充满了苗族人生活的气息。屋边有一口井,连井中打水的桶也是竹子制成的。
“爷爷,莫愁姐姐,外面有人欺负我……”阿珠那人还没到家,高亢的声音却先到了。
滕旎闻声推开竹门,他微笑着捋了捋银白的胡须,道:“向来只有我们那儿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到我们那儿头上了?”
“爷爷……”阿珠那一把钻进滕旎的怀中,向他撒娇道。
听了阿珠那的描述,滕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哪有什么人欺负他啊,只不过是这小乞丐想上自己家来吃顿好了而已。他板着脸正色向阿珠那道:“平时爷爷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咱们做人要懂得乐善好施……”
阿珠那一听爷爷的这番说教就开始头疼了,爷爷非但没安慰自己,反倒是啰啰嗦嗦地讲了这么一番大道理。他一把推开滕旎,撅着小嘴嘟囔道:“爷爷你还是去给那家伙准备饭菜吧,我去找莫愁姐姐了……”
说罢他也毫无顾忌地一把推开李莫愁的房门径直踏了进去。
这时的李莫愁和高光风二人早已感觉到屋外有所动静,故意在屋内静观其变。待到见阿珠那一脸不高兴的闯进屋内,高光风先说话了:“诶,臭小子,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的啊?不知道莫愁姐正在静养么?”
阿珠那索性不理会高光风,他一下子扑向李莫愁的床前,故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莫愁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刚刚在外面被一个臭乞丐欺负啦……”
李莫愁听了阿珠那的话,冷冰冰地冒出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替你做主?我和你很熟吗?”
阿珠那听了这话,瞬间哑口无言,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此尴尬的场面。
“风哥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喊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这时从外堂走进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全身乞丐般的打扮,不过眉宇间透出的英气却不是一般乞丐所能有的。这个人在场的各位都认识,特别是高光风。
“小月儿?你真是小月儿吗?”高光风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眼前的少年不是小月儿那还有谁,只不过现在的他比起以前更加清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