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你说你有苦衷?你说吧,你有什么苦衷,我倒是很感兴趣,想听听。”李莫愁挑了挑眉,打断了高光风的话道。
待高光风吃力地包扎好伤口,他又从破锅里打了一瓢水,兀自咕咚咕咚大喝起来。喝完后,他将舀子置于一边,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向李莫愁透露自己的来龙去脉。
“我本来出生于一户山里的普通人家,从小就跟着父母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我有一对非常爱我的父母,每每逢年过节,父亲都用心地给我做他山间打来的野味给我饱餐一顿,母亲都亲手为我缝制新衣服给我穿,我们一家人那时的生活是既知足又幸福,我当时曾想,要是能这样无忧无虑地过完这辈子那该多好……”
高光风边说边沉浸在以前那段美好的回忆中。
“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李莫愁好奇地问道。
“那一天发生的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高光风说着,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
“记得那天天色灰蒙蒙的,天气不是很好的样子,父亲将大半年从山间采的一大批药材给我,托付我去山下市集中的药铺卖个好价钱,我当即背上装满药材的行囊,心想着将药材换回的钱爹定会给我买我最想要的玩具,于是便兴匆匆地下山去了。”
“小孩子还是改不了贪玩的本性。”李莫愁笑道。
“由于我多年未下过山,一下把下山的道路记岔了。下山时我尽走错路,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到了山脚。一想到此去市集还有将近十里的路,我叹了口气,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当我到达市集时,抬头一望,发现天色已晚,心道,若再不快找到药铺将药材卖了,到家就要天黑了。”
“那你定是在药铺里发生一场难以忘怀的大事啦!”李莫愁插口道。
“那倒不是,我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药铺,并向药铺老板讨到了个好价钱。我拿着沉甸甸的银两开心地回家,可问题出就出在这银两上了……”
“银两怎么了?难道说老板给你的是假银子?”李莫愁好奇地猜测道。
“你又猜错啦。那时的天上乌云密布,当我刚迈出药店的大门,顷刻间,一场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我担心耽误了回家的时辰,于是拼了命地沿着回家的道路奔跑着。跑着跑着,我突然觉得背后的行囊轻了不少,直到我回到山脚下,我才想起回身打开行囊检查一番。这一看,一下把我惊呆了,行囊的底下破了个大洞,沉甸甸的银两哪还在包中?这下把我给急坏了,一想到这些药材中的一些是我爹冒着生命危险从悬崖峭壁上费尽千辛万苦所采来的,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我便不由分说拔腿沿原路返回,心想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将丢失的银两寻回,找不到钱我是没脸回家了……”
“不就是区区数百两银子吗?有必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么?钱找不到将来还可以挣,人命要是丢了,那可是什么都换不来的,古有句俗话说得好,‘**************,千金散尽还复来’,我相信就算是你爹也不愿看到你这样做的。”李莫愁劝慰道。
“现在想想当时的确是自己有点傻。不过幸运的是,银子还是找到了。”
“真有这么巧?”
“当我跑回市集时,全身已经淋得狼狈不堪。市集四周的商铺都打烊了。但在我眼帘中却依然站着一个瘦小的身躯。那是个淋得比我更湿的小孩子,全身的湿衣服皱皱搭搭地紧紧贴在他那皮包骨头的身子上,看样子他是在雨帘中站了很久。尽管大雨磅礴如注,他如同一颗挺拔的小树苗矗立在雨中纹丝不动,朦胧间看到他手中似乎还握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见我匆忙地路过,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他走到我身边,带着一口浓重的鼻音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是啊是啊,我丢了一大袋银两’我急切道。‘那大概有多少钱呢?’‘总共是一百一十七两白银。’我很确信地道。见他低头仔细地盘点着袋中的银两,好一会儿总算抬头道:‘不错,这是你的。’说罢他把钱袋递给了我。我拿过钱袋,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万分激动道:‘真是太感谢了,请你务必到我家做客,让我好好款待你!’在我的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感动。真没想到,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在捡到一笔如此巨额的银两后竟会冒着大雨呆在原地一个多时辰等失主回来认领。”
“这孩子确实了不起!那他有没有跟你回去呢?”李莫愁感叹道。
“嗯。当他与我回到家后,我的爹妈再次向他表示感激。我妈便亲自下厨,为欢迎他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饭。吃饭时,我爹问那孩子道:‘小朋友,感谢你为犬子找回丢失的银两,不知该怎么称呼?’‘叫我小月儿好了!’男孩毫不犹豫地答道。”
“小月儿?这不是刚刚你特别关心的那个小乞丐么?”李莫愁问道。
“不错,这就是我与小月儿的初识,之后我们也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是兄弟。”高光风继续说着,脸色变得更加匪夷所思。
“小月儿,挺可爱的名字。小朋友,桌上的菜还合胃口吧,来来来,多吃点……”我妈给小月儿夹了一只山鸡腿。
“今天天都黑了,加上外面又下着大雨,今晚就留在我家里过夜吧!”我爹劝说道。
“嗯,好吧,那就麻烦叔叔阿姨啦!”小月儿嘴里鼓满了饭菜囫囵不清道。
“对了,小月儿,当时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市集中的?”当时的我问道。
“额,那可就别提啦……我爹天天逼我练功,我偏不就范,于是偷偷从家里跳窗溜出来去市集里玩。这一玩便玩到了天黑,当我刚打算动身回家,竟在路中央捡到了你丢的钱袋,之后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了。”小月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
“没想到你爹对你这么严格啊,年纪这么小就要你学武,不过我倒是对你的武功挺感兴趣的,饭后能耍两下给我看看么?”我爹好奇的问。
“唉,说是武功未必也太抬举我了,我爹教我的只不过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步法而已,谈不上什么高深的武功……”小月儿说罢,便跳下椅子,开始将步法在大厅里演练起来。
只见小月儿在厅中犹如一条肆意游动的长蛇一般,步随意走,挥洒自如,晃动的身影霎时四处皆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当时的我刚要鼓掌叫好,只见我爹脸色越看越变得铁青,不经意间居然一个闪身拦在小月儿身前,粗大的手掌竟一把扣住小月儿的脉门,两眼射出阴冷的光芒,冷冰冰道:“快说,你这套步法是从哪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