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入夜时分,罗威告别了小郡王李陵、郭怀世子以及褚胖子几人,晃晃悠悠地从百花楼出来。
不知何时,巷子口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挡住了罗威的去路。
“好狗……嗝……不挡路!”
也许是真的喝多了,罗威本想伸手去推,却一个趔趄差点吐了人家一身。
“不好意思……吐了你……你一身!”罗威醉眼惺忪地一龇牙。
黑衣人一蹙眉,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嘴里只是说了一句:“记住下辈子不要再做王侯子弟了!”
不知何时,黑衣人的左手中已经滑出一把短刃,月光清冷,寒芒乍射,端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然而,就黑衣人翻了一下手腕儿,把手中短刃慢慢地探向罗威的脖颈时,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只见罗威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双明亮的双眼中,哪有半分的醉意?
“自己居然被阴了!”黑衣人有点不甘心地倒下了。
罗威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那柄沾血的匕首,缓缓地道:“你还是下辈子不要再做杀手了!真以为老子喝醉了么?告诉你老子的酒量已经可以喝到三两了呢!”
说完,罗威又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黑衣人,果然没有任何收获。
做完这一切,罗威一转身,很不悦地捏着青毛狗的肥脸,恨铁不成钢教训,道:“你这蠢货,好歹也是条狗啊?怎么连敌人都靠这么近了,都没发觉啊?”
哪知,青毛狗丝毫却没有愧疚之感,反而是不屑地翻着小母狗眼看了他一眼,那模样真是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这下可把罗威气坏了,愤愤地骂道:“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倒还养出来一只白眼狼来!娘的!等哪天老子不高兴了,直接炖一锅狗肉吃!”
沿着巷子向外走,罗威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个不停,可那双眼睛始终的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这突然而来的暗杀,让我不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无比糟糕。
“吱吱……!”
几声尖鸣之后,罗威的面前又窜出了一道黑影,他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丈许长、三四尺高的巨大妖鼠,猩红的眼中满是嗜血的疯狂,的嗜血。
罗威一看,连连地咋舌,叹息道:“真是恶心的东西!不过,也亏得你们这般用心,居然找了这么一只妖鼠,如果我今天死在了这里,恐怕那个老不休都没办法找你们的麻烦了吧?”
然而,妖鼠只是几声尖鸣之后,就人立而起,向着罗威飞快地冲了过来。
“去!弄死它!”隔老远,罗威就闻到妖鼠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他忍不住捏着鼻子,后退了几步,踢了踢脚边儿的青毛狗,道。
结果,青毛狗又是一翻眼,非但没有听从罗威的指令,反而是一脸嫌弃地跑到一边儿。
“唉……这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崽子嘛!”罗威连连地摇头,道。
眼见着鼠妖就要扑过来了,罗威的眉头一簇,双目怒视,一声大喝,道:“天!地!有!正!气!”
只见罗威的周身散发出一股纯白色的文力,光芒乍闪,直接把那只因为恐惧而企图逃跑的妖鼠给烟灭了。
“呼——!”
罗威长呼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文海中文力一下了就被抽空了,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区区的五个字,引出得天下正气,居然一下子把一只鼠妖给灭杀,厉害啊!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头,对着跑得老远的青毛狗喝道:“娘的!还看什么?回家了!”
后院儿的凉亭里,罗威懒洋洋地坐着,老太太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从明天起,你就住在书院吧!那个地方,除了儒家的人,别人也进不去,也相对安全一些。”
罗威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嗯,孙儿知道了,您也照顾好自己!”
看着罗威远去的身影,老太太缓缓地道:“查出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了么?”
暗影中,有人道:“禀老夫人,还没有!”
“那你没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
“刺客用的是阴阳家的手段——傀妖术,不过他们只派了两个童生的刺客,似乎没有致世子于死地的打算!”
老太太微微一蹙眉,喃喃地道:“阴阳家?这些人还真不安分啊!”
阴影中的人毫无声息,似乎已经走了。但老太太继续问道:“威儿今天的表现如何?”。
好半天,黑暗中才传一句话来:“有勇有谋,尚需磨砺!”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站起身来,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而罗威也在婉儿的服侍下,缓缓地走下马车,抬头一看,一下子就惊呆了。
原来书院的‘勤径’上,早已经挤满了蚁附而上的学子。
罗威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挤不动了,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大吼道:“程夫子来啦——!”
他话是喊出去了,却没有达到预期中那种鸟作兽散的效果,反倒是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各位师兄早啊!”罗威尴尬地一摸鼻子,冲着众人嘿嘿一乐。
“竖子!过来!”程夫子黑着脸,冷冷地瞪了罗威一眼,哼道。
罗威一翻白眼儿,心里不满,却也只能忍着,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不紧不慢地向上走着。
“这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你不知道么?他就是程师新收的弟子,扫北王的世子罗威啊!”
“嘘!小声点!我可听说了,这厮睚眦必报,谁要是得罪了他,那可是要倒霉的!”
“是啊!是啊!你瞧他的那副模样?酒色过度都能成这个样子,真不愧是扫北王的世子啊!”
“还真没有想到,程师居然破例将他收录门墙?”
“谁说不是呢?看来程师也变了!”
对于这些非议,罗威权当没有听见,来到程夫子一看,就呆住了。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程夫子拍了拍罗威的肩膀,朗声地道:“想必很多人心中都在想,为什么我会破例收录这个所谓的扫北王世子罗威进入书院呢?原因就在这幅对联上!”
罗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着程师深深地躬身一礼。
而程夫子在坦然地接受了罗威的这一礼,严肃地道:“你不必谢我!虽然你的学问差了点儿,但这幅对联不该被埋没……你不是说月底考中童生,年底成为秀才吗?做给我看!”
“谨记师训!”罗威再一次恭恭敬敬地行礼。
程夫子嗯了一声,一甩袍袖,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