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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和田(2)

老爹说有的,就是眼睛尖会挑瓜,还会打。因为麦籽西瓜长得怪得很,好多麦籽西瓜最红的瓜瓤不在瓜心,而是在瓜心与瓜皮之间,红瓤子隔着瓜皮看不见嘛,会打的巴郎子刚好从瓜瓤的最红的地方打开,这个巴郎子就赢了嘛,赢了的人高兴,吃瓜的人高兴,输了的人开始不高兴,后面嘛,看大家高兴了,他也就高兴了。

打西瓜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爹还说:“刚开始玩打瓜游戏的时候,我的手气一阵子好,一阵子不好,不好的时候一个夏季就输掉过五十多次,不但要付瓜钱,连同那堆瓜也成了别人的了,围观的人一边呸呸地往地下吐瓜籽粒儿,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说,‘玩嘛,不要当回事嘛,玩啥东西都得花钱,没有白玩的东西,想再玩还可以定规矩重新开始嘛。’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嘛,打瓜是很厉害的,总是赢,直到都把人打跑了,找不到人玩就我一个人玩嘛。用左手打,用右手打。再后来就不玩了,我老了嘛,六十多岁的人,手没劲了,我的左手总是打不过右手。”

不过,老爹说了,打甜瓜和打西瓜的方式不同,将铜钱打进瓜里的人就赢了。如果两个人全部将铜钱打进了瓜里,再挑一个瓜重打,直到决出胜负为止。

和打西瓜一样,打甜瓜输了的人要付全部的瓜钱。至于那些甩着手在一旁起哄的围观者,兴高采烈地则要大饱口福了。

打甜瓜也是在两个人之间玩,和打西瓜一样,周围得有好多的看客。若没了看热闹的人在一旁起哄,打瓜游戏也就没啥意思了。

“打瓜”游戏就是这么简单。

打甜瓜,还有一种比较难的,有时要求将铜钱从瓜上打进、瓜下打出,这样就要将哈密瓜的两头用土块垫起来。但如果被打的是“加格达”一类的冬瓜,倘若要将铜钱从上面打进去,又从下面打出来的话,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待有一天,当我看到二弟玩“打瓜”游戏,就知道他和平时的自己,以及和其他人的区别了。那些日子,二弟像疯了一样迷上了“打瓜”游戏,反正日子长得很,有数不完的闲散时间要去打发。

二弟是个左撇子,这一街上所有的人在远距离瞄准时,都是把手垂得很低,然后把铜钱直射出去,有那么一点儿像用石片打水漂的姿势。

可二弟实在是太厉害了,他的身子微微往下一蹲,用左手扔出去的铜钱,带着弧度从人的脑袋顶上擦过,直奔瓜心而去。

连着好多天来,他几乎没输过。

他的姿势几乎没什么规律可循,侧弹法、大弧度弹射法——简直叫他的对手抓狂。有一度,和田的那些当地人没人敢跟他玩“打瓜”游戏了。

于是呢,他要么跟我炫耀,要么把它变成一个自得其乐的单人游戏。

好在大狗一直在捧他的场。

我问他,打西瓜是啥品种好,二弟用一种很不屑的口气说:“当然是麦籽西瓜了。一个麦籽西瓜有老爹的两个巴掌大,圆圆的像个小皮球。皮薄,好吃得很,你没吃过吗?”

我咽了一口唾沫,使劲地点头:“我吃过的吃过的。”

那时候,我经常看那些当地人玩这种古怪的“打瓜”游戏。

其实,我只想逛一逛,或是站在街角看行人在周围走来走去的,我会和整整一个黄昏一起停留在那里,一直到天黑。这些陷入游戏中的人,此时会把他们的内心完全暴露在外,而我的快乐则在于隐姓埋名。

我说不出这是为什么。

那段日子里,我从未向老爹、向任何人提起我在河滩上、在巴扎上遇到的一些人:那些像羊眼睛一样闪亮着温顺光芒的、黑皮肤的小叫花子,还有那些把衬衫的扣子故意解开的、嘴里喷着辛辣的莫合烟味的男人;那些盯着我的脸看,冲我微笑的男人,他们跟在我的后面不停地问:“你的家住在哪里?你的家住在哪里?”

我有些害怕。

离我不远的地方,我看见河滩上那些洗衣服的女人的脸,眼眶下面,鼓起黑青的眼泡,可她们好像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洗衣服了。

“快啊快啊。”

河坝子上,一群群围观的人们在打瓜的摊子上疯狂叫喊。

又一个傍晚,我跟一个叫阿孜古丽的女孩子到河坝上看人玩“打瓜”游戏。二弟也在。在这样的时候,二弟同别的男孩没什么两样。

远处传来河流的哗哗声,傍晚的最后一头牛在河里低着头饮水,它的身上披着暮色。在这样的一个富有魔力的时刻,输了瓜,也不过就是一个瓜而已。我想别人也一样,全都悬在多余的时间中了。

如果没了那些打瓜的人,河滩上会很静谧。

猛然地,在人群中我听见古的声音,他的异族人的声音如此和谐地融入这份静谧中。他好像认出了我,看了我一眼,让我又惊又喜,一个劲儿地摩搓自己没穿鞋的脏脚丫子。

现在,他在人群中面向我,两只脚交叉站着,一只手插在他那身薄的羊皮夹克衫的口袋里,还有一只手的两指间捏着一枚铜钱,身后的树影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整个脸都变得很模糊。

二弟有些嘲弄地对他说:“哎,你能不能在瞄准的时候不那么使劲?”

他笑笑:“我是故意的。”

二弟笑得更厉害了:“如果你能打中的话,也只能算是运气了。”

他没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没等他向我走近,我急急忙忙地对二弟说:“天黑了,游戏结束。”

古笑了。在那样昏暗的光线下,好像他是移动最快的东西之一。

因为这个回忆中的闪回,我一下子觉得手心有些出汗。可不可以说,其实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有一小块地方在等着我。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一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古去古丽家的路上,另一次是今天,在此刻。

在我没叙述完的这一时刻,请你稍等片刻。

5

古在等向导的那些日子里,他好像整天没啥事情可干。那时的和田,少有外地人来,更何况是汉族人。那些小孩子,当然也包括我,每天很关注他们的行踪。好像我们在这么一个偏远闭塞的南疆生活,从小到大培养的就是对远方的崇拜。

这真是个没出息的想法。

可是在老爹眼里,古差不多就是一个流浪汉,这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年轻人,一缕头发在湿漉漉的额前总是晃来晃去,一副来路不明的鬼样子。

可他是一个来自外地的汉人。

他的眼神很特别,无论看着谁的时候,无论眼神有多短暂,都让人觉得他谁也没看,就是只看了自己。

一开始,他和老爹混熟了,就经常来这里串门儿,满不在乎地大口嚼着甜瓜、葡萄干的同时,他也用“口里人”的一些奇闻轶事“款待”我们,老爹也跟他讲些当地的俗语:什么有孩子的家好比巴扎(集市),没孩子的家好比麻扎(坟墓)啦等等。

没过多久,古对于和田这个地方,似乎表现得比一个本地人还熟悉。

听老爹说,贩葡萄干的艾江最近有好事情了。他从南疆叶城的一处河滩里弄了一块上千斤的青白玉石回来,居然一下子在和田城里传开了。

这样的新鲜事,我当然不能错过。中午,我匆匆扒了两口抓饭,就跑出来了。大太阳晒在背上,暖暖的。可我毫无睡意,脚步越来越快,沿途路过一排老旧的土质泥房,还不知疲倦地绕了个大圈子,然后又回到玉石巴扎上摆着戈壁石的那个清真寺门口了。

果然,在清真寺门口,那块灰绿色的石头像一面墙似的堵着,有好几个人早早等在那里看,还摸。

早些年,像这样的大石头还是比较少见,不像现在,人对啥都不稀奇了。也不知这块玉是不是真的,总之,看过的人目光都很闪烁。

一个阿帕(老太太)凝神,对着石头露出的一小块剥面吐了口唾沫,将信将疑地在上边抹来抹去,眼睛猫似的迅速聚了一道光:“绿的,还出油了。啧啧。”

我怀疑她是个“托儿”。

不过,还是真想知道,它半掩在什么样的泥沙和卵石间,是什么样的一双手,能把它挖起来,让我第一次见到它时那般地勾人魂魄。

看完了玉石,我的心有些起伏,偷偷拿了十字镐又一次来到了河坝子上。

沿途一路走,左边是房屋、防疫站、民族小学、抓饭馆、派出所和商店,右边是河滩。河岸与玉石巴扎平行,所有房子的后门都通向河边。让人觉得,和田这座老城真的是小,所有的街道、所有的路最后总要交汇在一起。

河坝子上,我闻到空气里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这气味难以捉摸。像是从河水里发出的,连同河岸边的沙枣树花开流溢的香气连成一片,浮动在和田五月的空气中。这香气明亮生动。

我光着脚,蹚着河水踩在坚硬冰凉的鹅卵石上,身体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

这香气是从哪里发出的?

下河吧。

我和阿曼把裤脚卷到大腿上,光脚站到了水里。我脱掉鞋子, 走到河水里,我想走得远些。玉龙喀什河边上,几头黑牛在那里吱咕吱咕地饮水,忙得水花四溅,清澈的水流顺着毛皮流了下来。

即使在夏天,水也是清凉的。脚碰到水禁不住打战,心里也跟着一紧。迈脚一点一点往前探,这条河原来是很浅的呀,水没过了腿肚子,就感到了水的阻力。

腿是重的,身体是轻的。我们不再往前走,便弯下腰在水里捞籽玉。好几次了,我捞上来的东西有伍分的钱币、酒瓶子、没帽的旧钢笔。还有一次,居然捞到了一条男人的破裤头,湿淋淋的,正朝着我们不怀好意地挤眉弄眼,让我们脸红,尖叫着再次扔到水里去。

玩累了。我先是站在一个高坡上察看距自己最近的一块河床。凝神片刻后,走到一片长形的低水洼处,用手中那把十字镐捣上几锄,然后蹲下来,将新翻出来的几块石头看了几遍,临了,又抓起一块圆润的灰白色石头,对着日光猛照,察看它的质地和纹理,然后直起腰,拍了拍手,走到身边的另一处石头洼地看来看去,却总是一无所获,翻出的石头很快堆成一堆,被丢弃一旁。

在水里,我主要是捞扁的和圆的石头,看是不是玉石,可河水里铺满河床的全都是卵石。它们在沙子里埋了很久,像是把前世的事都忘光了,一碰到我的手就出水,假心假意的。

我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是红色的,小而圆润,有如河流的心脏,我一下子把它塞进了嘴里,犹如吸吮着它内在的所有精华。

我喜欢一把石子儿溜过指间的平滑感觉。

可惜,没有一次是玉石。

后来,我看中了一小块没人去的地方,那是河流拐弯处的一节小尾巴。水很浅,用手一捻,是沙土质地,刚刚一镐下去,就挖出了一只死猫。沾满泥沙的猫皮很僵硬,皱巴巴的,像一张阴阳怪气的死人的脸。

很不吉利。

站在河的中央,我又一次想起了那个秘密。

是老爹告诉我的,只告诉了我一人,且让我守口如瓶。且让这秘密有如这单向的有来无往的河流,永远从这头,流向那头。

我知道它还在水里。可是,它在水里的哪儿呢?它在水底下面是否还放着夜光?它与身边出身贫贱的卵石为伍,会不会难过?我不能问,因为它早已不知踪影。

到了下午,河坝子才是属于孩子们的。

夏季来临,河坝子上到处都是成群的孩子。他们大大小小,来自四面八方,在河滩上追逐、洗澡,或者在河滩的树林里,寻找还没来得及成熟的桑葚,还有青涩的沙枣。

也有的孩子扒在和田大桥的栏杆上,摇晃着腿,等待着路过的汽车卷起一团团的尘土,在桥上发出难听的噼啪声,从他们的身边驶过。

是的,眼下令这些绿洲孩子们惊奇的东西永远是这辆红色的铁家伙,它转动的车轮和司机按出的喇叭声。

喇叭声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清晰。

是那辆红色的长途汽车。

通常,这辆唯一的长途汽车就停在巴扎的路边上——它的前方连着和田大桥。对当地人来讲,这座破损的大桥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永远是抽象的、耀眼的、完整无损的。

买买提的烤肉摊旁的那几根柱子之间有不少人。老人和孩子。堆在地上的尘土吸吮着他们的脚。人一多,买买提的烤肉摊显得很热闹,好像这热闹不是通向这烟雾缭绕的烤肉摊,而是这辆长途汽车。有它在,嗅着它身上的铁锈味,他们似乎都觉得自己同外部世界联系起来了。

即使这微不足道。

可仍让人感觉得到,它能把自己径直带出这一小片沁透着燥热的日光、灰尘,还有没完没了的风,这埋着盐碱的绿洲。周围,是一大片不毛之地的沙漠戈壁。

在河坝子上玩累了,我和阿曼准备回家。路过巴扎的时候,我看见有好些人围着它。今天是星期天,才刚到下午,它运送完一车的乘客后,正喘息着呢。

我走近它,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红色车身发烫的漆皮上,一点一点地往上移。有好几年了,好像是第一次,我这么近地看着它。

它太老了,作为一辆车,它可比老爹老多了。

一下子,我心里滋生出对它的一丝轻蔑来。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干着人们要求它干的活儿,以至于这活儿超出了它的体力,不少漆皮都脱掉了,有些斑驳,像不服老的女子褪下的残妆。好在,颜色还是扎眼的红,走多远都能一眼认出来。

“哎,你在这儿干什么?”

是古,他手里拿着一小块不黄不绿的石头,大概是从玉石巴扎那儿淘来的。在这里遇见他真是意外。

“天热。”我有些害羞,不知还能对他说些什么,手指伸了出去,胡乱指了指河坝子。

他笑了:“你坐过吗?车。”他用手敲了敲车身。我摇摇头。

这是真的,我的确没坐过。

他径直朝买买提的烤肉摊走去。很快,一个高个子的汉族男人随他从围坐在一起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我当然认得他,他是这辆车的司机。

“喂,你来。”

我听见古在叫我。

“你——多大了?”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处吹过来的。

见过他好多次,他来过我家也好几次,他倒是第一次这么问我。

“十二岁。”

“十二岁。”他重复了一遍。

“这车——”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像是在问我话,但是在问话中随意陈述着一个确凿的事实。

我颇为踌躇,原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他歪着头,好像是在思考他还能做什么。

当他又一次地转过身看这辆红色的车,发现我和阿曼这几个小孩子靠着买买提江家的墙根坐了下来。

“你们——你想坐车吗?”

那真是一次奇怪的经历。

古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说服了那个高个的汉族司机,邀请我们,还有他们——那些从没坐过汽车的人,沿着和田大桥、巴扎、河滩旁的公路去兜一圈儿。

一下子,车厢里被挤得满满的,小巴郎子被大人挤得发出了尖叫声,都是维吾尔族人。不是老人就是妇人,最多的是那些眼睛会发亮的小巴郎和小克孜(维吾尔语:小女孩)。不知他们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了,并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们枯黑的皮肤上,也许是饱经日晒的缘故,都洒着一层淡淡的灰黑色。

我靠在车窗旁看着窗外一片耀眼的暴亮,以前熟悉的街景,全然变得陌生了,像是在悬浮。一排排掠过的树在石子路的颠簸中,像是溶解了,树叶也融化成一小片,在路的两旁升起曲折的热气。

一会儿,车子路过了我家的门口。没有人。唯有沙枣树,每一棵都是那么地孤单。我看见了探出墙头的枝叶,在烈日下也都营养不良地萎黄着,它们短小,上面挂着一些永远长不大的沙枣,远远一看,就像是没有来得及打开的玩具伞。这一刻的所见似乎是途中最陌生的,仿佛从不曾到过——我在那一刻产生了离家的感觉。即使归来,我的体内滴滴答答响着的也是异时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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