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什么人才?”听陈袭如此说来,慕剑风倒也来了兴趣。
“离这里十多里开外有一个淡水庄,里面住着个有学问的先生,听说有治国平天下之能,人称淡水先生。”陈袭顿顿的道来。
“淡水先生?”
“不错,我也没有见过他,不过听附近的人都这么传。”
“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他是怎么个厉害法了,竟然会使得周围的人都在念叨他!这样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在你这里过夜!等到明天咱们一起去寻访那个淡水先生。”慕剑风此行本来就有寻访人才的目的,既然眼前就有一个,当然不能轻易错过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陈袭带着慕剑风一路问来,终于找到了淡水庄。这里隐藏在树林深处,如果不是有人引路的话,极难寻着。庄园前面是一条小河,小河架了一座木桥,狭小的只容一人一骑过去。小河前面是一大片竹林,碧绿的竹叶被风一吹,“哗哗”的作响。夏天的早晨走到这种地方真的仿佛身处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陈袭当先上去敲门,敲了数下,才隐隐得听到回应声。“谁呀?来了。”接着大门被打开了,出来一个青年后生,左右望了慕剑风他们一眼,疑惑的问道:“诸位清早来此,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家主公,有事想求见淡水先生。”陈袭指了指身后的慕剑风,介绍道。
“我家先生还没有起身呢?你们改日再来吧!”青年一看来的是一群陌生人,本能的想要推辞。
“这位兄弟,既然淡水先生还没有起来,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能否让我们在此等候片刻啊?”慕剑风一脸和善,又把话抢了回来。
“是这样啊?”青年看起来还是很为难,不过想到来的人都是武者打扮,尤其是为首的少年,看起来有一股非凡气势,因此也不好得罪,只得先招呼起来:“那我先带你们到大厅里去歇息一下,等到先生醒了,我就给你们通报。”
“如此甚好!”慕剑风笑了笑,随着青年走进院子。
慕剑风等人跟着青年后生一会儿就来到了大厅,一下子就被一种淡雅的气氛所吸引。这里的布置虽然极其朴素,没有多少摆设,但是颇有古典风味,尤其是中堂上那副“淡如水,明如镜”的字帖给人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慕剑风暗暗感觉这里的主人不简单。
“大家都坐下来,耐心的等等。都站着像个什么样子。”慕剑风看到潘自兴他们都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实在不雅,喝令他们都坐下。
那后生招待好慕剑风以后也不敢耽搁,连忙到后院去禀报。
“老爷,前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见您,我看拦不住就先把他们安排在客厅里了。”后生来到后院的卧室,来到床边轻声说道,床上正有一个中年汉子在那里高卧。
“什么人啊?这么大清早就来搅老夫的清梦,不见。”那中年汉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弄的很恼火,拉了拉被角,根本就没有起床的意思。
“依小的看,他们可不是一般人,都像是练武的杀伐之人,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少年,气度很不一般。”后生左右为难之下,只能耐心的继续解释。
“哦?有这种事情?”中年人听到这话,好奇的翻转过身子来,睁大眼睛询问。
“绝对错不了,要不您去见一下。”
“那你去叫他们稍待片刻,我马上就来。”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也对这群不速之客有了一股好奇感,于是决定见上一见。
“陈大哥,这什么先生也太无礼了吧!我们主公可是日理万机的人,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跟他瞎耽搁,真是不识抬举。”潘自兴年少轻狂,除了慕剑风之外还从来没有服过谁。这次来拜访淡水先生原本还是兴高采烈而来,可到了这里却得到这种待遇,肚子里积着一大堆火无处发泄,一边在那里不停的踱着步,一边在不停的向陈袭抱怨。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如此不知礼数的人,我还以为读书人都应该很懂礼节 的,这次害得让大家苦等,还请主公恕罪。”陈袭一脸羞愧,低声自责,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一般。
“陈袭,这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自兴,你也给我坐下,不要在我眼前晃悠晃悠的,闹得人心烦。”慕剑风却并不着急,不时的喝口茶,显得气定神闲。
“可就这样干等啊?”潘自兴还想辩解,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恕罪啊!鄙人一时贪睡,让诸位久等了!”接着就是一位长衫中年文士走了进来。
“先生这是何话,是我们来打扰了!”慕剑风看有位中年人迎面走进来,也连忙起身见礼。
“在下魏子宏,是这里的庄主。不知诸位清早驾临寒舍,有何指教啊?”中年文士也客套的拱了拱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询问对方的来意。
慕剑风在这片刻间已经把来人看了一边,七尺左右的身高,圆脸,年约四十,留着几根不长的山羊胡,两眼精光有神,给人一种亲近感。“在下慕剑风,是天雷城的城主,听说先生才学广博,有经天纬地之能,因此前来请教先生,还请先生能指教一二。”
“天雷城?是不是刚刚接管了陵城的天雷城啊?”
“正是。”
“原来是城主大人,小民真的是失礼了,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啊!”魏子宏对慕剑风也有所了解,毕竟在陵城地面上变了天,他不能不有所关心。他只是听说新的城主非常年轻,可没想到居然是眼前之人,不由得他不惊异万分。
“先生不必如此,我这次是来向先生请教的,又何来身份之别。”
“我一个山野村夫怎能蒙的大人如此抬爱,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魏子宏淡淡的一笑,有点顾左右而言它的味道。
“眼下天下大乱、皇纲不振、群雄割据,正是我辈慷慨之时。先生难道不想有一番作为,泽被子孙吗?”
“天下政治乃大丈夫所论,非我等山野小民所得言及。大人之言,实在难懂啊!”魏子宏诡异的一笑,嘴里不断推辞,眼角却直直的盯着潘自兴等人。
慕剑风到此时怎还会看不出他的意思,肯定是嫌这里人多口杂,说话不方便,于是咳嗽了一下,对潘自兴说到:“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先生有话要说。”
潘自兴一听要他们出去,本来就气不顺,眼下心中更有点不服,心想:“这腐儒忒得心眼多,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但慕剑风的命令不得不服从,只得对着魏子宏哼了一声,退了出去,其它人也一并跟着走出厅外。
“先生,如今只剩下你我二来,有什么话还请您明说吧!”慕剑风礼貌的把手一摊,请了请。
魏子宏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慕剑风的反映如此之快,把自己的顾虑一眼就看出来。眼下更是深信座前之人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成就并非偶然啊!心生敬意之下,也开诚布公的谈了起来:“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哦?此话怎讲?”此惊人之语立马把慕剑风问懵了。
“一来大人刚从山里出来,现在虽然连占了房、陵二城,但是火候尚浅,根基不牢,尤其是民心尚未稳定,一旦遇到外部威胁说不定就会土崩瓦解。二来这房、陵二城地方狭小,战略空间不足,遇到战事没有战略弹性。三来大人周围是强敌林立,虎视眈眈,北边的秦家,西边的管森,东边的许家,无论是哪家只要是想全力对付大人,我看大人是必败无疑。”
慕剑风不是没对自己的恶劣处境思考过,不过心里还总是抱着一股侥幸。现在在魏子宏的嘴里说出来,还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此人对自己如此了解,越发显得不简单。“先生所言甚是,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以大人的雄武英略肯定是有过一番考虑了,哪还用的着鄙人来说?”魏子宏微笑不答,却反客为主起来。
“先生说的对,我的确也曾经思考过,不过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近期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打下西城进一步的扩充实力,二来就是把神农山建设成我的牢固后方。”
“大人考虑的也不差,鄙人在这里可以送给大人六个字:‘固本,扩边,尊皇’。只要大人能做到这几点,逐鹿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话何解?”
“‘固本’就是先前说得一定要尽快争取房、陵一带的民心,这将是大人的根本所在。‘扩边’正如大人先前说到的一样,先要把在神农山的统治牢固的确立下来,这样才会有战略韧性,同时还应该继续扩大地盘,但不是去打西城,西城是秦家眼里的大肥肉,必欲得之而后快,以大人现在的势力还无法和秦家直接硬碰硬,因此还是暂时避其锋芒为妙!不过更西边的韩城倒是一个好的目标,一来那里守备薄弱,四周没有强敌;二来它靠近西部边境,只要得到了韩城就可以把对西方的贸易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那‘尊皇’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这就更好理解了。现在的朝廷风雨飘摇,已经是积重难返了,不过它却不想就这么灭亡,一定会寻找外力的支持。而反观大人这边,由于大人初出江湖,政治影响力几乎等于没有。这会严重制约大人的发展,如果能找到机会和朝廷搭上关系,结果就不一样了,办起事情来一定会事半功倍。不过这也是以实力为基础的,只有等大人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有资格和朝廷讨价还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先生使我如拨云雾而见天日,请受我一拜。”慕剑风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偏僻入理的分析,激动之余,上前单膝跪了下来。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魏子宏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种动作,也连忙跪了下来扶他。
“我和先生一见如故,和先生谈话更是有醍醐灌顶之感,剑风不才,想请先生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愿效全力。”魏子宏本来还想推辞一番,但看慕剑风态度如此诚恳,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就在潘自兴焦急的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使他那颗烦躁的心更显得疑惑不解,忖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