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是全力施为,眼看便是石破天惊地局面,就在两人要和雷神盾接触之时,忽然江面上泛起一道水线,飞鱼一般,临近突然跃出水面,碰的一声,击中雷神盾。轰鸣之声顿起,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雷神盾却和上次不同,急剧退去,而众人这才看清那不名之物,原来竟是一柄长枪。
任傲和韦禁异口同声道:“鱼龙枪!”
雷神接过铩羽而回的盾牌,脚下微微退了半步,恶狠狠道:“好俊的枪法,来人何不现身一见。”
这时一道声音从江上传来:“你雷霆三击已破,还不见好就收,若是再要不识好歹,恐怕待会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话正说中了雷神的心思,他盘算着对方高手层出不穷,己方损失惨重,今天眼看讨不着便宜,于是拱手道:“阁下武艺超群,说话也是这般嚣张,我今天暂且给你们点面子,他日必当厚报。”他说到后来语气中充满了阴鸷之气,转眼一招手消失在夜幕之中,其它霹雳门弟子也一起作鸟兽散。
慕剑风眼下哪还有心思搭理雷神的去留,蹲下身子,抱起楚诗韵,看着她那毫无生气的脸庞,心乱如麻,随即送了一道真气给她。楚诗韵打了个哆嗦,缓缓醒来,嘴里念念有词,慕剑风侧耳静听,却是:“鞠郎,鞠郎。”他心中好不难过,心念道:“难道她心中真的已有了那个混蛋?”他只记得往年在皇都,两人还是情投意合,却不想今日她已芳心他许,其中的怨恨懊恼可想而知。慕剑风还不甘心,暗下决心道:“不行,我非得问个明白不可。”于是柔情地擦掉了她面上的水珠,呼唤道:“诗韵,你醒醒!醒醒!”同时又摇摇了她的肩头。
楚诗韵这才睁开眼来,在这狂风巨浪之中感到浑身冰凉,入眼却是慕剑风焦急地脸庞,她狐疑道:“怎么是你?”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突然急促问道:“鞠郎呢?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慕剑风真是万分扫兴,安慰道:“你刚刚醒来,这里风大,当心冻着身子,我扶你进舱吧!”说着便要抱起楚诗韵,可是楚诗韵剧烈地挣扎起来,喊道:“不,我要找到鞠郎再说,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慕剑风真想对她说:“鞠恒被人一刀给斩了。”可他毕竟不是卑鄙龌龊之人,也不屑使这不入流的花招,于是据实回答道:“他中了雷神一击,跌到岸上去了。”
楚诗韵大惊失色,追问道:“他怎么样了?要紧吗?”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慕剑风怎容得她胡来,劝道:“你如今身子虚弱,还是歇息要紧?”
楚诗韵大概也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双手紧紧地抓住慕剑风道:“侯爷,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派人去救救鞠郎。”那种急切的模样显然告诉慕剑风两人的关系匪浅。
慕剑风此时心中失落的情绪日益浓密,想着以前自己的万般情愫竟全是过眼云烟,内心顿生虚幻之感,语气也冰冷起来,问:“诗韵,你是不是爱上了那混蛋?”
楚诗韵瞪大着眼睛,不悦道:“你为什么骂人?”
慕剑风哼了一声,道:“我不但要骂他,还要杀了他。他为虎作伥,害我重臣爱妾,此仇不共戴天。”楚诗韵没想到鞠恒竟然与慕剑风有仇,无力地坐在那里,沉吟道:“真是造化弄人。”
慕剑风仍旧不死心,问道:“你怎么会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楚诗韵盯着远处的江面,看着那逐渐淹没在江水中的火焰,仿佛生命也来到了终点,忽然喊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竟然起了轻生的念头。
慕剑风真是又急又恨,恼怒道:“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楚诗韵朝他一阵苦笑,道:“原来是有的!侯爷功高盖世,睿智英断,哪个女子不动心?只不过鞠郎更懂我,更能体贴我的心思,我跟着他觉得很轻松,没有丝毫的压力。”
慕剑风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这么分析他的性格,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慕剑风还是心领神会,就是跟着自己她感到了压力。
“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这么霸道?”
只听楚诗韵又道:“这天下事十有八九都在侯爷的谋划之中,可惜这男女之事却不能用谋略来衡量。侯爷威伐决断,从不容他人置喙,身边的人都只是服从执行而已,哪个人不是心惊胆战,深怕不合了您的心意……”
慕剑风越听越急,道:“可是我是真心对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侯爷风流成性,自从听说你在大盘山救了聂家小姐之后,我的心便死了。既担心你已经命丧崖底了,也因为你已经有了生死相依的红颜知己,我便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我会把你们一视同仁。”
楚诗韵忽然一笑,仿佛在听着一句天大的笑话,冷冷道:“可鞠郎只喜欢我一个人,也只会对我一个人好。”这话说到这里是再明白不过了,她无非是嫌慕剑风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处处留情,可慕剑风一时也没言语驳她。
“当初我爹一定要把握嫁给那个窝囊废,我是宁死不从,当时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出现,带我走。当初要是你来了,我也就跟你了,至少证明你心里有我,可惜,你没有来,最终是鞠郎不顾性命,把我救了出来,所以我决定跟着他,做他的人。”
慕剑风懊悔万分,解释道:“这些事情我一概不知,怎能及时赶到?”
“我当时故意让爹把婚期通报出去,为的就是让你能够看到,凭着你定国侯的身份地位,也许我爹会改变主意,没想到你姗姗来迟,却是鞠郎以匹夫之身日夜兼程赶来,豁出性命不要,你说我不跟他跟谁?”
慕剑风哑口无言,想到自己当时一直把心思放在聂家之上,的确也没工夫来管其它事情,事到如今却是为时已晚,叹道:“难道就因为我晚了一会,咱们就再无缘分?”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如果鞠郎也没有来,我恐怕已经在去黄泉的路上了。”
“不行,我一定要带你走,大不了我饶鞠恒一命,不再跟他算账,便算报了他救你之恩。”
楚诗韵摇摇头,叹道:“没想到你到如今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希望这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思发展,那么我要告诉你,侯爷,‘不以心损道,不以人助天’,你这次恐怕要失望了。你不去救他,我自己去。”说着楚诗韵竟站了起来,向船边走去,似乎要跳入这江中。
慕剑风没想到楚诗韵如此刚烈,宁死也不愿跟他走,胸中的郁闷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顿时脑子里又想到了冷湘琪,她那决绝的神情至今没有半分褪色,甚至想到了梁熙露,那股倔强,傲慢,真是让慕剑风又爱又恨,如今楚诗韵也这般对待自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一个非常失败的男人,竟然一个喜欢的女人的心也把握不住。
到最后,他终于巨吼一声,道:“好,我成全你,将来你可别后悔。”又道:“鞠恒与我仇深似海,希望以后再不要让我遇见,异日相见之日便是他升天之时。”
慕剑风此时身上冰凉,已经感觉不到江上寒风的凛冽,吩咐韦禁道:“你送她过去,让她去找鞠恒吧!”字字狰狞,仿佛滴下血来,他头也不回,跳上血魄那只小船,飘逸绝伦地去了。
江上竟飘起雪来!!!!
慕剑风看着昏迷不醒的血魄,问身旁的任傲道:“血魄怎样了?”
“伤得不轻,这雷神盾真的是非同小可,幸亏血魄内功深厚,不然小命堪忧!”
“那就有劳您多费心了。”慕剑风叮嘱了数句,很快小船赶上了船队,慕剑风飘然起身,回到船舱,一言不发。他心中那股被人抛弃的失落感久久不能平息,一旁地萧水寒也不敢贸然询问。她也是久经江湖,虽没有亲临现场,但隔江看着那冲天水柱和火光,以及那时而出现的闪电也已猜到刚才定有一番龙争虎斗,可慕剑风好端端地,也不像是打了败仗,却不知为何如此愁眉不展,独自生闷气。
却听慕剑风突然吟了一句:“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随后又不再言语。
萧水寒鉴貌辨色,隐隐感到慕剑风定然心中有所不畅,于是上前挑了挑船舱里的火盆,又上前替慕剑风解开外袍,给他换上一条皮袄,喃喃道:“主人是万金之体,什么事情都让血魄他们去办就是,何必亲力亲为,把身子都弄湿透了。”她又握住慕剑风几乎没有知觉的右手,温柔地呵护,略带埋怨道:“你看,把自己都冻着了吧!手上冰凉凉地。”顺势又把慕剑风的左手也牵了过来,一并放进自己棉袄内,凑到自己的胸口,细心地捂热。
慕剑风只觉得触摸到一团软绵绵高耸的东西,正是萧水寒的傲人双峰,无数男人朝思暮想的地方。他情不自禁地伸伸手指,捏了一下,萧水寒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满脸虔诚地捧着慕剑风的双手,没有半丝不情愿,但也没有挑逗的情态,只是认认真真地替慕剑风取暖,慕剑风终于感到一阵温暖,不是从手上传来,而是从心中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