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先生,咱们领着剩余的人一齐行动。”韦禁应了一声,可是颖儿却觉得有点不妥,好奇道:“主人,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慕剑风站了起来,哈哈一笑,道:“我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先走,我自会与你们汇合。”
颖儿尽管知道自己不便再问,但是她隐约感到慕剑风肯定会做出一些极其危险的事情,面露哀求,劝道:“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慕剑风挥手打断了她,坚定道:“这把火我是放定了,这样也更能掩护咱们撤退。”又道:“大家分头行动吧!如遇危险,可放号箭为讯,我们便会来支援。”
看到慕剑风如此决绝,众人不敢再说,各自分头去了。慕剑风和韦禁的手脚也不慢,带着一干手下,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秋夜寒冷,众人一阵小跑身上都微微出了些汗,眼看又到飞棱峰脚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又杀回来了。
此时吴国翔是最忙碌的一个人,他一面吩咐手下挖掘陷阱,一面在附近的山头上亲自察看,终于在营地前方不远处找到一块较平缓的斜坡,于是赶紧下令把所有的战马都牵到山坡之上,隐藏在斑驳怪异、千姿百态的重重树影之后。
两处陷阱很快完工,士兵们稍微打扫一下也散落到两侧的山林之中,静待敌人现身。时间过了很久,众人伏在地上屏住呼吸,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哪见着半个敌人的影子。吴国翔心中毫无底气,但是想到这些都是慕剑风的安排,他又多了几分信心,可是脸上一阵痛痒感传来,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的肿包,又气又恨,五指一紧,整个手掌都抠入泥土之中,心中发狠道:“你们这些兔崽子,最好别来,来了,爷爷就要把你们剥皮拆骨。”
吴国翔正在愤恨之时,突然感到胸口彭的一声,还未搞清什么状况,砰砰声接连不断而来。周围的小草,碎石开始颤抖,最后连身边的大石块都摇晃不断。他起初还以为是山崩,可是随后发现声音是从山谷方向传来的,立刻知道久候的敌人终于现身了。
激战即将开始。众人心中紧张万分,有些人呼吸已极不自然,掌心冷汗直冒,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只有那些经历过沙河之战的士兵才似乎感觉到是何方神圣即将现身了。
“嗷”一阵闷吼传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嘶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声,震得山谷到处一片凄苦景象。啪啪的节 奏越来越强,地面震动也随之剧烈,敌人开始进攻了。
“好狂的畜生,夜间偷袭讲究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突下杀手,可他们倒好,竟然大摇大摆的来了。看来是根本不把我们天雷城放在眼里。”吴国翔暗恨。
夜色昏暗中,众人睁眼望去,只见几团黑影奔腾而来,片刻已到营地正中,仰天嘶吼,大家心中一齐惊呼:“独角兽。”
如果是一个聪明的人的话,这时看到营地中没有任何人,他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好,中计了。”可是独角兽虽然凶狠,但它们毕竟不是人,没有人那般夺天地造化的智慧,因此它们终究是要输。
轰轰两声,已有两只独角兽不见踪影,只听见它们凄厉的哀号从地底传来,早没了刚才的狂霸之气。跟在最后的一只不明所以,没有来得及停住脚步也轱辘一声倒地不起,半个身子跌入陷阱,还有半个则在地面上挣扎。
营地中噪声大动,前面的山谷中立刻杀出一支人马前来接应。吴国翔这时才彻底把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放稳,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已在慕剑风的预料之中,因此应对之策也早就成竹在胸了。
他低声一喝:“放马!”将近三百匹战马一齐奔腾而出,在这狭小的山谷中形成一道骇人的洪流,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不好,敌人有埋伏。”“快撤。”“啊!”
山谷中人马被马群冲得七零八落,死伤狼藉,可怜他们原本想来捡便宜,却不想自己成便宜让人给捡了。最可悲的是有些人到死都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在黄泉路上一定会想:“为什么别人一出马便是旗开得胜,轮到自己出手便是这般被踩成烂泥,难道真是点够背?”
马群呼啸而去,山谷中尽是痛苦的嚎叫,却只听两道凄厉的喊声怒道:“心血啊!这可是我们十几年的心血啊!”正有两位番僧围着陷阱在破口大骂,他们目光指向之处,血肉模糊,尸横遍地,那两个陷阱都被惊慌跌入其中的士兵填满了。
那三只独角兽体型庞大,在陷阱中被巨大的尖木伤得不轻,动弹不得,硬是被这群“惊弓之鸟”给活埋在陷阱之中,怎叫两位番僧不痛心疾首?
吴国翔未动一兵一卒便杀得盘山派的偷袭人马死伤殆尽,终于出了最近连吃败仗的恶气,又看到两位番僧在那叽里咕噜的鬼哭狼嚎,思量道:“这两个家伙肯定便是驱使怪兽的主谋,既然他们如此痛不欲生,我何不送他们一程,到地下与他们养的孽畜团聚?”
于是闪身跳出树林,大手一挥,身后众军一齐现身,吴国翔喝道:“放箭,放箭,专射那两个贼秃。”对面山头的弟兄们也纷纷响应,一时只听到山谷中嗖嗖的声音,带着一股股肃杀,破风而来。
两位番僧实在没有战场经验,在此险象环生之地也只顾着宣泄情绪,却不料天雷城的进攻还远没有停止。这时看到满天箭雨射来,动作倒也不慢,连忙拔出戒刀格挡,可还是慢了半怕,略高的一位左腿上中了两箭,但还是强硬地支撑着站立不倒。
吴国翔大是不爽,再喝道:“射,继续射,务必把他们结果了。
又一波箭雨射来,那矮个番僧左突右闪,灵巧无比,竟把来箭一一击落。高个番僧似乎受到箭伤的影响,动作稍嫌迟钝,转身不及,胸口和肩膀又各中了一箭,痛得他高声惨嚎。
“大哥,你怎么样?”矮个番僧急道。他迅速向高个番僧靠拢,替他格挡箭支。
“我不行了,你快走。”高个番僧大概是失血过多再加之用力过猛,说话断断续续,最后道:“记得替我报仇。”说完只见他挥刀砍断身上的箭柄,整个身子急速旋转起来,手中戒刀舞出一道旋风把周围的箭支通通击落。
矮个番僧借着这一空隙,腾身一跃,闪到路旁的乱石中,几个起落,便如一只狡兔般逃离战场。
那高个番僧又舞了几圈刀影,刀势渐慢,他动作一慢,再难抵抗犀利的进攻,箭箭中身,终于大喝一声,狂吐鲜血,仰面倒地,眼看是一命呜呼了。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吴国翔呸了一声,显然是余恨未解,喃喃道:“竟让跑了一个,真是憋气,那便让他多留几天狗命,下次再取他小命。”他想起慕剑风的叮嘱,再看到战局已定,于是呼啸一声,带队消失在山林之中。
慕剑风与韦禁各带一队人马,从石墙的两侧潜上城头,连杀几位哨兵,直朝楼道赶去。也不知是何原因,当他们一踏上楼道,突然整个石墙响起了剧烈的铃铛声,两侧便有大量敌兵杀来。
“敌人来袭了。”“敌人杀进城来了”
慕剑风原本以为可以悄无声息的杀进内城,抢占城门,然后四处放火,搅得敌人节 奏大乱。可没想到自己还没下城楼便被人发现踪迹,突变之下,慕剑风喝道:“抢占城门!快。”此时抢占退路已至关紧要,不然被人来个关门围歼,大事不妙。
楼道处不断有敌人涌上来,天雷城士兵应变能力极强,领了命令后已成两列纵队直冲而下,他们手中长刀不带半点花招,招招致命,因为他们都明白如果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抢占城门,那么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盘山派的防御人马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士兵,因为他们不是正式的军队,只是临时组建的堡丁武装,他们武器简陋、缺乏训练、战术简单,这些缺点在遇到一支凶悍无畏、作困兽之斗的精锐武装时被无限放大了。战场上的结果很好的解释了这一点,只几个回合天雷城大军便冲下城楼,杀得盘山派堡丁一退再退。
正在这时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数团黑影,来势极为迅捷,天雷城士兵挥刀去砍,却砍了个空,有人只感到劲风过后,手上、腿上、脖子上一凉,随后剧痛传来,忍不住痛叫起来。
黑影一攻即退,众人这才借着周围微弱的火光看清楚情况,原来是几只硕大的似狗非狗、模样古怪的畜生抢在阵前,发出呼呼的喘气声,其中一只嘴里竟还叼着半条臂膀,那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石板上,使人阵阵作呕。
众军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忌惮万分,一下子攻势竟然停了下来,个个凝神屏息,提刀戒备。
“让我来会会这些畜生。”在高处的韦禁早看清了局面,他知道这时候攻击停不得,右脚在墙面上一蹬,人便借着反力斜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