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陵城城墙上已是火把通明,天雷城的士兵们发现秦军营中火起,纷纷打起精神注视着局势的发展。直到后来看到一人急速而来,都大感惊奇。
云娘和雪姬此时也在城墙上,看到人影急速而来,身后秦军紧追不舍,情况万分危急。云娘看了许久,一拉雪姬的衣袖,焦急道:“姐姐,我怎么觉得来人的身法似乎很像主人啊!”
慕剑风应黄林忠之约,事后只有血龙独自返回陵城,她们万分焦急,正想派人出去寻找,可秦军就展开了攻城,一打就是将近十天,寻人之事就耽搁了下来。此时看到来人身法相似,一颗心紧张地跳到了喉咙口。
雪姬此时也大叫:“好像是主公!”
潘自兴早在一旁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注目望去,来人离陵城已经很近了,正是慕剑风无疑。他连忙下令:“弩机预备,把秦家那些狗崽子们给轰回去。”陵城上的士兵早就准备就绪,潘自兴一下令,卡卡之声不断,弩机威力巨大,划破夜空,射向远处的秦军。
云娘此时再也等不及了,她连忙吩咐手下在城墙上悬下绳索,招呼道:“主人好像受伤了,我下去接应他。”雪姬也不甘落后,抢到云娘身边,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说完顺着绳索滑下城墙,飞快向慕剑风奔去。此时情况已到万分紧急之时,慕剑风无名内力用尽,已是疲态尽显,秦军却是不顾一切的追来,幸亏陵城发射弩箭,使他们的追击放慢了脚步。可是他们此时也是万箭齐发,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便可把慕剑风射死在陵城之下。
云娘和雪姬发力狂奔,片刻就到慕剑风身旁,话也不说,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慕剑风便往回赶。此时潘自兴也带了几人滑落城头前来支援,他们数人高举盾牌,掩护云娘她们撤退。
为了打退秦军的追击,陵城守军可说是用上了所有的办法,抛石机一齐发动,火弹也是陆续而至,有些士兵手中没有远程打击武器便呐喊助威,陵城上乱成了一团。这情形与白日打仗没有半分差别。
云娘和雪姬轻功了得,几次借力便把慕剑风带上城楼。慕剑风刚刚仅凭一股毅力支撑,此时早已虚脱,勉强睁眼一看,见自己躺在云娘怀里,一阵放松,立马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发抖,颤声道:“我好热,我好冷。”
云娘看他如此胡言乱语,知道他已经神志迷失,又看到他臀部与右腿两处受伤,心痛万分,不禁流下泪来,一边用那雪白的衣袖擦拭着慕剑风嘴边的鲜血,一边哭喊道:“主人,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
雪姬也是娇躯不停颤抖,扶着慕剑风的头,急促道:“还是赶紧把主公送回去救治。这可耽搁不得。”
潘自兴刚回墙头就凑了过来,大喊:“快,快护送主公回府。”说着便要亲自带队。
云娘泣道:“现在这里不可没有主帅,将军不可轻易离开,还是我们姐妹护送主人吧!”说完便跟着抬着慕剑风的小兵而去。
潘自兴虽然十分想跟过去看看情形,但是眼下秦军的进攻还没有打退,自己实在也不能离开,懊恼之余,一个转身,右臂一挥,大喊:“给我加大火力,轰他娘的。”
“是。”众士兵一齐大喝。
秦军本来要追杀刺客却和天雷城又干了起来。那负责追杀的女将正是梁熙露,她此时看到刺客已被天雷城救了回去,两军如此打下去也是无益,左臂一挥,便下令停止追击。看着陵城上那晃动的火光,她内心一阵不安:“这刺客是谁?竟引得天雷城不顾一切的反扑。”她长叹一声,又望了一眼陵城,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此时这古怪的感觉。
梁熙露回到营地,崇镜飞接着,向她汇报了情况,知道杜猛已死,两人都是一叹。过了许久,崇镜飞才道:“孙帮主也受了伤,今夜这刺客的功夫可真是高的出奇。”崇镜飞显然是心有余悸,说话声音都有点不自然,而那孙帮主正是以前盐帮的帮主孙炎仲,盐帮被灭后他投奔了秦无欲,一心想要复仇。
梁熙露的嗯了一声,喃喃道:“此人恐怕不是刺客这么简单。”崇镜飞接口道:“不错,从手法上来看今夜攻打东门的那拨人才是前两天来暗杀的家伙,可惜又被他们跑了。”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些人下手残忍无比,大概是江湖上的邪派人物。”
梁熙露脸色一沉,森然道:“不管是谁,一定要擒下,不然父王那边谁也不好交待,崇将军,你明白吗?”
崇镜飞一凛,他没想到一向面带微笑的梁熙露竟会摆出如此严厉的脸色,知道事态严重,心中豪气顿起,道:“放心吧!那些人末将早就派人尾随了,只要查到他们的落脚点便可一网打尽。”
梁熙露冷哼一声:“如此最好。”说完一甩披风,上马便去。只剩崇镜飞呆立在原地。
血魄今夜依计行事,从东南方杀入,那里的守卫大部分都被慕剑风吸引到中军帅帐那边去了。此地兵力空虚,血魄杀得好不痛快,对慕剑风更是钦佩万分。他杀了一炷香的时间便从容退去,赶回藏身之地时已是黎明时分。他出于安全考虑,把落脚点又向东移了十多里,这里是一个小山坡,一股山泉从坡上流下。
血魄浑身是血,走到山泉边洗了把脸,便走到一旁休息。斜眼望去,只见远处树旁绑着的那位少女正在胡乱挣扎,满脸苦相,小嘴翘得飞上天一样。血魄看着好笑,孩童心起,走到她身旁,坏笑道:“怎么了?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那少女显然对血魄害怕的紧,本想与他说话,却又不得不说,扭过头去大叫:“这后面有虫子,好恶心。”
“虫子,虫子有什么好怕的?”血魄被她搞得啼笑皆非,一路上对他不言不语的少女此时却为了几只虫子与他讲话,血魄不禁暗笑:“看来我连几只虫子都不如啊!”
少女又道:“麻烦你,把我换个地方吧!我不会逃跑的。”
血魄故作正经道:“不行,你可是主公的要犯。”说着探身过去查看,原来树干上有几只蚂蚁,这山间的蚂蚁硕大无比,想必是把她搔痒了,这才如此难受。他今天心情特好,心中起了个古怪的念头,于是捉了只蚂蚁,望少女脸上一放,叫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少女只觉得脸上有东西在爬动,早吓得哭了起来,不停地晃着脑袋,希望能把那该死的东西甩开,嘴里哭叫道:“你这个坏蛋,你等着吧!我一定叫我师兄来收拾你。”
“你师兄?”血魄捧腹大笑,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你那几个草包师兄功夫差得很,来了正好放光他们的血。”
那少女似乎不服,鼻子一阵抽搐,道:“我大师兄功夫厉害的很,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再说,再说。”那少女说到这里突然停止不说了。
血魄侧着脑袋,瞪大眼睛盯着她,看她还能说出什么鬼话,追问道:“再说什么?”
少女一低头,细声道:“再说四师兄要是知道你这么欺负我,定也不会放过你的。”
血魄原以为她有什么新意,见她又搬出一个师兄,顿觉没劲,望草地上一躺,漫不经心道:“你师兄倒也不少,这个四师兄又是什么来头啊?”
“他就是慕剑风。”少女吞吞吐吐说出这几个字,便没了下文。
血魄耳朵里轰隆一声,连忙爬起,罕见地没有说笑,用手指一推少女的脸蛋,愠声道:“主公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以后不许了。”
那少女仿佛遭了天大的冤枉,急道:“他也许真的是我四师兄。”她说到这里又一顿,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我们好多年不见了,他的长相也变化了许多。”
血魄看她不似说谎,神情也严肃起来,回想那日碰到她们时的场景,问道:“什么叫也许真的?假如主公是你师兄,那你们为什么要说他的坏话?”
少女收住眼泪,凝视着远方,似乎想起了很遥远的事情,喃喃道:“他好多年前便被逐出师门了。”
血魄心中摇摆不定,暗忖:“这少女似乎认识主公,万一她说得要是真的,自己如此捉弄她,不是要糟?”他正犹豫不决,树林中传来一阵冷笑:“傻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有功夫与这丫头片子嚼舌头。”又一个更细的声音道:“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血魄一听大怒,有人靠的如此近自己竟没有察觉,暗骂自己大意,嘴上却道:“何方鼠辈?有胆的何不现身?”他话音未落,眼前已出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他们身法极快,连血魄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飘过来的。
黑影道:“乳臭未干的小子,要不是看在血手老婆子的份上,今天定叫你吃点苦头。”白影却道:“你刚才称呼慕城主作什么?”
血魄看他们似乎并无恶意,一挺胸道:“我唤他主公,与你们何干?”
黑影与白影对望了一眼,齐声道:“那便是一家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和主公有什么关系?”
“小子,黑白双影你都没听过吗?”
血魄一拍后脑勺,忽然想起江湖上的确有一对成名已久的杀手唤作黑白双影,不过好像听说他们已经归隐多年,却不知何时投入慕剑风门下,于是问道:“两位前辈也拜在慕城主门下?”
黑影道:“那是自然。”白影道:“想必你也入天雷城不久,竟不知我们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