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忍着剧痛,仍把身子紧紧得贴着颖儿,深怕她再受了伤。颖儿似乎也已经感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看到那穿甲而入的长箭,不禁地打颤,连声问道:“主人,你受伤了,有事吗?”又说道:“都是奴婢连累你了,您还是把奴婢放下吧!自己突围而去吧!”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慕剑风把嘴贴紧她耳边,低声道:“你说什么瞎话呢?我没事,我要是连你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你失血过多,还是不要多说话了。”
箭雨过后,秦军从两边的树林中冲杀出来,企图把天雷城军队斩成几段,分别歼灭。慕剑风看着他们就来气,一面急催血龙,一面再次气凝丹田,运起御剑七式,“着”的一声,五道精光又一齐射出,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组合成一道急剧的气流,砰的一声把远处冲上来的秦军一齐冲倒。慕剑风发力太猛,眼中一阵晕眩,他晃了晃头,继续急赶。
“别走了慕剑风,上。”突然前面又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一员大将黄甲红袍,坐下一匹云骢马,杀气腾腾。此人正是秦无欲手下灵城守将米坤,擅使一把流星锤。
“挡我者死。”慕剑风可不管他是谁,照面就打,手中瀑雨剑如闪电般奔驰而过。米坤也不示弱,挥锤来打,直攻慕剑风上路。慕剑风也不躲闪,挥剑迎上,硬碰之下,呲的一声,流星锤竟然被削成两半,惊得米坤面如土色,愣在原地。慕剑风看机会难得,手腕一抖瀑雨剑,形成一个截面,阳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一道强光,射向米坤。强光刺眼,米坤眼睛一眨,伸手去挡,慕剑风已拍马杀到,手起剑落,动作干脆利落。米坤只觉得喉头一凉,便没了知觉。
可这场景却吓坏了周围了秦军,他们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米将军的头飞了出去,跌在远处,还兀自滚个不停,他那无头尸体还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如此恐怖场景吓得有些人不禁惊呼。
“挡我者死,还不闪开。”慕剑风先声夺人,气势如虹,希望能够逼退秦军。
秦军虽然惊恐万分,暂时不敢上前,但是却也死死不退,各自寻思:“他再骁勇却也只是一个人,马上还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人,怕他做甚?”
慕剑风四周一看,身后跟来的士兵已经不多,秦军却是越聚越多,不宜再脱,便要再次冲锋。秦军看他不把自己这许多人放在眼里,也是暗自气恼,呼喝着一拥而上。他们这次聪明了许多,不攻慕剑风,却是握着长枪,直捅血龙,逼得血龙左挪右闪,狼狈不堪。慕剑风在血龙身上也是重心不稳,招架尚且不支,进攻就更谈不上了。他怕血龙受伤,只得便战便退。
“难道弃马步战?”慕剑风被逼得烦躁起来,想要下马,可是转念一想,一旦自己下马,颖儿必定性命堪忧,又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左右为难之际,身后喊杀声起。“难道又是秦军?”慕剑风此时也是一惊,寻思如果再是秦军的话,今天可是凶多吉少。等到来军近前,慕剑风才松了口气,原来来军正是潘自兴接应了常存愈、火鹰等人,一齐赶来。
“休伤吾主,休伤吾主。”他三人浑身是血,犹如天神下凡,片刻便到,冲进人群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已砍倒几十名秦军,冲散了秦军的包围。此时天雷城后续的步兵也是接踵赶来,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天雷城这边倾斜。
“主公,您先走。我在此接应了文先生与章铁,随后便到。”常存愈横刀立马,威风凛凛。
慕剑风也不多说,应了一声,夹马而去。秦军在红泥岗的这支伏兵本来人数就不多,此时被天雷城如此砍杀,顿时乱了阵脚,纷纷向两边林中后撤。
慕剑风在潘自兴和火鹰的掩护下,奋力直奔,一口气奔了二十里,这才缓速慢行,等待后面的弟兄们。半个时辰后,常存愈才护着文博与雪姬等人赶来,一点人数,所有人马已经不足六千,而且几乎人人带伤,情形惨不忍睹。慕剑风心中苦涩不堪,可是此时此地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默不作声。
“克鲁斯断后,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形怎样了?”潘自兴和克鲁斯同为慕剑风的近卫,交情菲轻,此时自己逃出虎口,又想起了身陷绝境的克鲁斯来。“咱们要不要等等他们?”
“不等了。”慕剑风岂不知克鲁斯此时定然是九死一生,可是如今也帮不了他什么,再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颖儿,心中一股怨气直冲咽喉,暴喝一声,挥剑猛砍身边的一个小树,那碗口粗的小树竟然被瀑雨剑一剑砍倒,哗啦啦得倒了下来。慕剑风犹不解气,大喝:“不灭秦家,犹如此树!”
身旁众人,哪怕是雪姬都没有看到慕剑风如此暴怒过,看来他这次是动了真怒了,因此谁也不敢说话。
“走,出发。”慕剑风没留时间给他们多做思考,勒着马缰,当先而去,众军只得紧随。
为了尽快摆脱敌军的追击,天雷城大军马不停蹄,一直到后半夜才停下来歇了一会,次日清晨,又来到了前日的那片树林。慕剑风想到自己轻易受骗,顿时心中窝囊得不行,可是想到敌人既然敢以韩城为诱饵来骗自己上钩,想必韩城也早已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尤其自己在韩城的兵力非常空虚,被秦军攻下也不是不可能。危急之下,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对常存愈道:“存愈,我有个计划。”
“请主公示下。”
“此次秦家利用韩城大做文章,正是吃准了我的弱点!韩城虽然兵力不多,但是城墙坚固,秦军没有重武器,短期内也无法攻下。但是不管怎样,秦军一定会打韩城的主意,因此我想派你和章铁一齐去韩城,与陈袭一起把韩城给守住。”
“啊?可是属下一走,主公的兵力不是太过薄弱了?再说,固守陵城也需要人马啊!”常存愈没想到此刻慕剑风还要分兵,更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和章铁一起派回韩城,不禁寻思:“难道他就不担心?”
“这个你不需要过问了,陵城的防守我自有办法,你只要把韩城给我守住就行了。存愈啊!你对韩城熟悉,而且又是沙场老手,我本不需多做叮嘱,但是此次敌强我弱,凶险万分,我还是得说几句。”慕剑风遥望西方,嘱咐道:“此仗以守住韩城为首要之务,切不可恃勇斗狠,被敌人钻了孔子。”
“韩城是我城西边门户,不容有失,存愈绝不敢大意。”
“好,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千斤重担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善自珍重,等到击退了秦军,我为你庆功。”慕剑风拍拍常存愈的肩膀,鼓励道。
“常存愈自当竭尽全力,报效主公知遇之恩。”
“好,去吧!”
天雷城大军分成两队,常存愈向西去韩城,慕剑风则向东回陵城。此战主力尽失,慕剑风已无力发动进攻,只得回陵城坚守待机。
“主公,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军士气低落,一路上也没什么人说话,此时文博率先开口了。
“有话你就说吧!”慕剑风向他看了一眼,淡然道。
“咱们就这么点家当了,您这么让存愈带走,而且韩城以前是他的地盘,万一他要是有什么其它想法的话,那咱们可就麻烦了!”文博捻着胡须,吞吞吐吐道。原来常存愈事急来投,心里一直系着管森,比不上周彪他们与慕剑风生死相随,文博怕他在这个危急关头据城自立。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相信存愈,他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既能如此待管森,我今日以手足之情待他,想来他也必然不负我。”慕剑风叹了口气,答道。
“既然主公这么看,那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文博只是心思缜密,考虑问题都是往深里想,因此才有此顾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文先生,刚才的话你跟我说了就算了,切不可向他人言及。”
“这个属下知道。”文博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慕剑风还想和文博说些什么,突然颖儿“嗯”的一声,身子抽搐一下,慕剑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干枯的嘴唇,心中阵阵绞痛。“已经给她上过金创药了,可为何丝毫不见好转呢?”慕剑风检视着颖儿身上比较严重的三处刀伤,白布下仍然有丝丝血迹渗出。
“坐在马上颠簸的厉害,自然恢复的不快,受伤的人最需要的就是静养。”雪姬自己也受了伤,深知其中的原委。
“颖儿,你可要撑着,是爷对不住你,害你受此痛苦。”慕剑风心中内疚不已,恨不得马上飞回陵城,说道:“大军速度如此缓慢,就怕赶到陵城,颖儿已经撑不住了。我准备先行赶回陵城,如何?”
“可是路上并不太平,主公独自一人上路,是不是太危险了?”众人虽然都担心颖儿的安危,但也顾虑慕剑风道上的安全。
“管不了这么许多了。”慕剑风摇了摇头,说道:“文先生,你们率军继续前行,我在前面岔口处就离开大军,走小路先回陵城。你们路上小心。”
“既然主公主意已定,属下等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