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担心自己离开军队影响军心,因此很隐蔽地脱离军队,绕了个弯,直奔陵城。路上一刻也不耽搁,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任是血龙天生神力,也已累得气喘吁吁。来到一条小溪边,他肚中突然骨碌碌的叫了起来,这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也不知道颖儿要不要吃点东西?犹豫间,他跳下马来,抱下颖儿,让血龙自个去溪边喝水,自己去掏颖儿的背囊,想找点麦饼出来充饥。可当他打开背囊一开,不禁傻眼了,原来背囊中早就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麦饼?
“怎么?没了?”慕剑风兀自问着自己,回想起那日颖儿递给自己麦饼时的情形,突然想到:“难道她自己没吃?却全给了我们?”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不想起来。
“不行,不能耽搁,一定要保住颖儿。”懊恼之余,慕剑风心中一个念头更加坚定,于是捧了点水给颖儿喝下,自己又喝了一通,撑饱肚子,于是再次上马,捋了捋血龙的鬃毛,说道:“好兄弟,这次颖儿有没有救可全靠你了,你可得加把劲。”
血龙似乎听懂了慕剑风的话,大叫一声,急速而去。
两人一马赶回陵城时已经是次日的黄昏,夏天的白天长,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最近汉郡战事频繁,陵城全城戒严,城门早就闭上了。
“快打开城门,我是慕剑风。”慕剑风来到吊桥边,朝城墙上大喊。
守城的将士原本看到一骑绝尘而来,不知是敌是友,纷纷戒备,此时看到是慕剑风独自回城,马上还躺着个人,顿时大惊,连忙放下吊桥,前来迎驾。
“参见主公。”
“不必多礼,关上城门,严加戒备。”慕剑风进了城门没有停留,直奔城主府。他进得府中,众人皆是大惊,纷纷前来请安,慕剑风却不搭理,抱着颖儿直奔后堂。
“风哥,你这是?”卢郁婷听着动静,也出来查看,看到慕剑风浑身血污与灰尘,抱着个人横冲直撞,大感疑惑,等到看清慕剑风怀中之人是颖儿时,大声惊呼:“颖儿,她怎么了?”
“她受了重伤,现在没空多说,婷儿,你赶紧去把我交付给你的丹药拿出来,给颖儿服下。”慕剑风把颖儿抱在榻上,又把了把她的脉象,虽然微弱,却也有一丝生机。
卢郁婷来不及多说,转身进内,此时瑞丽和陆萱等人也都赶来,慌忙间要向慕剑风行礼。
“免了吧!你们去打点温水来,给颖儿擦一擦。”
“是。”
慕剑风焦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幸好卢郁婷动作不慢,片刻就到,赶紧拿了颗丹药给颖儿服下,慕剑风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现在应该没大碍了,婷儿,这里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风哥,你好像也受伤了,不打紧吧?”卢郁婷看着慕剑风的左臂隐隐渗着血,很是着急,眼泪直在眼眶上打转。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慕剑风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看着卢郁婷那担忧的神色,笑笑道。可就这么一笑,突然眼前一阵金星直冒,身子晃了晃。慕剑风数仗下来,体能早已不济,再加上受伤和长途赶路,最要命的是他数次强行催动内力,弄得经脉负荷过重,路上有多次输送内力给颖儿,此时终于撑不住了。
“风哥,你没事吧?”卢郁婷上前一步,扶住慕剑风,心中大呼:“怎会这样?风哥武功高强怎会如此狼狈,又怎会独自回城?大军呢?难道?”
慕剑风却不想让卢郁婷担心,笑道:“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的发慌,回来后也没人关心关心我,嗨!真是命苦啊!”卢郁婷看他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释怀之下,破涕为笑,答道:“是小妹思虑不周了,小妹这就去准备。”
虽然慕剑风没说出实情,但他也的确是饿了,看着瑞丽与陆萱在精心照顾颖儿,他便抽身到旁边的暖阁中打坐吐纳,希望能尽快地把身子调理过来。等他调息了一周天后,身心都感到舒畅了不少,虽然身上的创口依然作疼,但以无大碍。抬眼一望窗外,天色已黑,房中点亮了两根蜡烛,在呲呲的燃烧,远处的纱帘在微风中翩翩起舞,慕剑风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中突然有股异样的感觉,“我整日的东征西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风哥,你终于醒了。鸡丝粥早给你准备好了。”卢郁婷早在外面候着,一听有动静便进来探问。
“天气这般炎热,即使凉了也不打紧,正好入口。”慕剑风跟着卢郁婷出去,看到外面的桌上早就摆满了菜肴,他胃口大好,上前吃个不停。
“有没有给颖儿弄点吃的?”
“她刚才醒过来一会,瑞丽给她吃了点稀粥。”
“很好。”
卢郁婷看慕剑风吃得这么香,心里很是安慰。平时慕剑风都是独自一人吃饭,连卢郁婷都很少有机会相陪,此次有机会陪在慕剑风身边用膳,她感到了无限满足,一双凤眼仔细打量着慕剑风,嘴里喃喃道:“风哥,你身上都是血污,等你吃完了,让我帮你洗洗吧!”
慕剑风狼吞虎咽,没看到卢郁婷如此含情脉脉,头也没转,说:“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沾不得水,还是用温水擦一擦吧,这种事情让瑞丽她们办吧!”
“不,我不要,每次都是瑞丽她们,这次也该是我了吧!”卢郁婷没想到慕剑风会拒绝她,扭过身子,大为不满,低着头,又道:“你经常在外面,人家一个月也见不到你几次,您就不心疼人家?”
慕剑风没想到卢郁婷反应这么大,瞪着眼睛,不解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是怕你嫌脏,待会撑不住,既是你愿意,我还求之不得呢?”
“那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卢郁婷一看慕剑风答应,连忙跳起,笑道。
“那你还不快去打水?”慕剑风以为她又小孩子脾气,没想到她还当真了,于是向她扮个鬼脸,催促她。其实他是不懂女孩子心思,卢郁婷与他聚少离多,所谓久别胜新婚,个中滋味非局中人自是难以深切体会。
不一会儿,卢郁婷拎了一桶水进来,慕剑风此时也已吃饱,于是自己解开胸甲,顺势便把里面的锦袍脱了下来,露出结实的胸肌,在烛光的照射下褶褶发光。卢郁婷虽不是第一次见到慕剑风裸体,但是此时突然见到,也不免有点害羞,脖子一热,红霞上脸。可是等到慕剑风连袖子也扒掉时,她忍不住大叫起来,原来慕剑风左臂上包裹伤口的白布已被浸染成红黑色,狰狞万分。
“怎么?怕了啊!”慕剑风看她呆立在原地,嘿嘿一笑,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色一挑,等着卢郁婷动手。
“不,怎么会呢?”卢郁婷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心下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这么轻松,也真不知风哥在想什么?可颖儿受伤了,他却如此焦急,要是换做是我?他会?”她想着想着,似乎有点走神。
此时房间中光线昏暗,只有两支微弱的烛光孤直地燃烧着。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突然慕剑风‘恩’的一声鼻音,惊醒了卢郁婷。
“风哥,没事吧!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手忙脚乱的卢郁婷正忧虑的看着慕剑风,慕剑风也许是受伤过重,也许是光线太弱,脸色很难看,有点惨白。
“没事!你继续搽吧!”慕剑风咬咬牙,解开了左臂上的纱布,向卢郁婷示意继续。
卢郁婷看着慕剑风手臂上的血污,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手中的纱布顺着慕剑风的手臂往下一点点的搽,生怕弄疼了慕剑风。擦了片刻,便把纱布在水盆中清洗干净,片刻前还清澈的水瞬间便泛红了。
看着卢郁婷泪如雨下的样子,慕剑风也是颇有感触,右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清秀的脸,笑道:“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卢郁婷可没慕剑风这么轻松,继续低头擦洗。慕剑风还想说些俏皮话,可是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怎能不哭?要是您有个闪失?您叫我怎么过啊?”
“不要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秦老鬼想要我的命还嫩着呢?”
“以后可不准你这么冒险了,您是千金之躯,不能轻身犯险。”
“又说小孩子话了,打仗主帅怎么能不以身作则呢?不过我答应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您说话可要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剑风扮作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可怎么看也不像。卢郁婷轻抚了一下他的胸膛,嗲声道:“你又什么时候成了君子了?”
两人正在你哝我哝之时,偏偏有人来打搅,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云娘从外面闯了进来,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倒也颇为尴尬。咳嗽了一声,低头道:“主人,奴婢有要事禀告。”
“是云娘啊!有什么要事?说吧!”慕剑风不见外,也没特别在意,直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