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锋不想耽搁时间,也不休息,再次向南追来,一路上到处可见天雷城军队丢下的旗帜,装备,追了三十里终于远远的看到了无数的黑点。
“可终于逮着你了。”林元锋立功心切,毫无顾忌,疯狂地追来。
“将军,不好,他们看来是要渡河。”距离越来越近,秦家军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在从浮桥上渡河,他们速度非常迅速,很明显他们也早就发现了身后的追兵。
“敌人要是过河后把桥拆了,那我岂不是白跑了一趟,不行,得加紧。”现在已经是在争分夺秒了,林元锋生怕空手而回,连忙下令放箭:“放箭,快放箭,阻止敌人拆桥。”
命令刚下,秦家军纷纷掣箭在手,用力射来,飞矢顿时如蝗虫般射向河面,有的杀伤了对手,有的则射入江面。
“冲,给我冲,抢占浮桥。”林元锋闪电般冲杀过来,早有前头部队冲上桥面,天雷城的步兵有的躲闪不及,直接跳入水中,有的拼杀了一阵,力战而死,可谁也没来得及破坏掉浮桥。
秦家军追过来的两万多骑兵迅速抢占浮桥,陆续过河。
“右翼留两个大队在此坚守浮桥,其它众军随我继续追歼残敌。”林元锋此时已经认定天雷城仓皇撤退、溃不成军了,因此要‘痛打落水狗’,誓要拔得头筹。
林元锋又一连追了七八里,路上竟没有看到大股的部队,连零星的散兵游勇也难以遇着,不禁有点奇怪,此时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丘陵,四周那过于平静的环境,他突然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是我追错了方向?此地地势复杂,不利于骑兵展开,难道?”他越想越危险,正想传令停止前进,突然前方传来惨号声,原来有不少骑兵跌入陷马坑之中,再往四周看时,只见道路两边同时有步兵冒出来,仔细一看他们的装束,震惊变成了恐惧,原来逼近的军队是全副武装的投枪兵。
“后队变前队,成雁阵向后撤。”林元锋这时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着了道,再不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就在他们变阵的时候,无数根长枪已经遮天蔽日的飞过来了,这种投枪的枪刃又长又尖,夹着巨大的冲击力,嗖的穿过,秦家军骑兵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已经被穿透了,顿时人马倒了一大片。
“第二排,放。第三排”陡坡上天雷城军队整齐的口号此起彼伏,而忙于散开阵型的革甲骑兵则是手忙脚乱,互相冲撞,俨然乱了阵脚。但是由于后路没有被截断,秦家军果断的向后撤退,天雷城军队也不知是力量有限还是另有目的,只是在进行远程打击,也没有近身逼杀,眼看着一场精彩的伏击战迅速进入了尾声。
这边革甲骑兵在进行殊死突围,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此时在浮桥边也正在上演残酷的一幕,留下来防守浮桥的五千多名骑兵守着这一大江子的水,心中早就受不了了。这一路上拼命的赶,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这时候人人口干舌燥,脖子里喷火了,很想痛快的喝一番。眼看四周无人,稍微休息片刻也是不打紧,于是有些骑兵纷纷下马,来到江边喝水,起初还是用手,用水壶,到后来干脆用头盔直接舀水喝,喝得浑身都是水,顺势也把革甲解了开来,连呼痛快。
也许是太疲劳了,也许是水喝多了,谁也不想再骑回马上,纷纷在河滩边上找了空地休息起来。他们沉醉在微微的江风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绿油油的一片芦苇。
此时哗哗地水波声由远及近,但还是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可片刻后他们却不得不对自己的怠慢抱憾终生了。只见哗哗的声音之后,从芦苇丛中冒出几十条小船,上面站满了拈弓搭箭的弓箭手,正急速向这边靠过来。
革甲骑兵这才发现情形不妙,连忙起身,可也许是疲劳过度也许是水喝得太多,他们感到自己的脚步无比沉重,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后撤,全然不顾了岸边的战马。船队出了芦苇丛后成斜线排开,对着岸上那些惊慌失措的“猎物”毫不犹豫的拉响了他们的弓弦。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密集的箭阵,结果可想而知,两三波箭雨之后河滩上已经躺满了尸体和那些垂死挣扎的人,只有那些没有下马的骑兵还能组织一些反击,可是他们射过来的箭支基本上都被船上的盾牌手给挡了回去,空有一身本领的革甲骑兵由于没有下水的能力只能是留在岸上埃打,为了躲避进攻他们骑在马上左跳右腾,场景混乱到了极点。
“秦家小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哈哈!”站在船头大笑的正是周彪,他此次奉命在芦苇丛中埋伏,等敌军主力过桥后他就截断浮桥,形成关门打狗之势。有着如此好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这些看守浮桥的倒霉蛋。
革甲骑兵虽然被动挨打,但是经过初期的混乱之后,渐渐恢复过元神来,死战不退。尤其是在浮桥南侧的骑兵一直游弋在这一边,就是不过桥后撤。
“我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周彪是遇强越强,革甲骑兵拼命抵抗,反而激起他的血气,誓要把他们全歼,大喊:“放箭,给我放箭,射死这帮王八蛋。”
两军相持不到半注香,天雷城的优势已经十分明显,如果在这么下去,眼看着革甲骑兵这支后卫部队就要全军覆没,周彪也正因此而沾沾自喜。可这时候北边西城方向突然传来巨大的喊杀声,正有一彪军队飞也般的冲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秦家的援兵到了。
“不好,忘了拆浮桥!”周彪刚才杀得性起,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完成主公安排的任务,心想:“敌军援兵一来,拆桥恐怕就很难了,不行!得赶紧下手。”周彪心中定计,大声下令:“前队把船朝浮桥靠过去,快。”
天雷城船队迅速向浮桥逼近,革甲骑兵也迅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顿时便有一位头领模样的骑士对部下大吼:“快上浮桥,把桥给我守住。”革甲骑兵一领命令,冒着飞箭拼命赶上桥来,使得桥上挤满了队伍,天雷城船队转眼便到面前,可是面对革甲骑兵的长枪,他们一时半会竟然攻不上去。
周彪到这个时候算是有点紧张了,一旦浮桥没有拆毁,革甲骑兵与援兵一汇合,后果将是万劫不复,到时就是主公肯放过他,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时间紧迫,这时候他暗骂一句:“妈的,拼了。”抽出大刀,命令道:“会水的都跟我下水,砍断浮桥上的皮绳、解开铁链。”随后便跳入水中,迅速靠近浮桥。
周彪身先士卒,身后立刻便有几十名战士操起匕首一齐跳入水中,逼近浮桥。这浮桥是以木船为基,在上面铺设木板,中间锁以皮绳、铁链而成。此时由于浮桥上躺满了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浮桥吃重不住,以成分崩之状。
“大家下马,给我死守浮桥。”革甲骑兵在天雷城弓箭兵的打击下已经是损失惨重,但是为了守住浮桥,他们也是寸步不让,当他们发现骑在马上行动不便时,毅然放弃了战马,进行步战。
数里长的浮桥上到处都在厮杀,尸体一具具的跌入江中,江水已经泛起殷红。从西城赶来的秦樟由于步兵多一点,行军速度较慢,此时看到江边战况激烈,没命般的冲来,转眼便到。天雷城士兵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船还没靠上浮桥便纵跳上去,与敌拼杀,一旦跳上桥面便只顾向前,给身后的战友留下了空间。短兵相接,这些平时习惯马上格斗的革甲骑兵们便失去了优势,被这些如疯狗一般涌上来的敌人瞬间砍死砍伤。
那边周彪在水中贴近浮桥,举刀便砍木板之间的皮绳,一连砍断数根,突然嗖的一声,一道黑光射来,贴着他的右肩而过,顿时便渗了血。周彪躲过攻击,抬头一看,原来正有敌人在桥面上对他举枪刺来,他心头一火,左手往浮桥底部的船板上一撑,身子猛得上升,右手舞刀一个横扫,正中敌人小腿,小腿应声飞出,血光四渐,那士兵嗷的一声便跌倒在地。周彪一击得手,旁边又有一人攻来,枪到近处,周彪右手拖住枪柄往腋下一夹,大吼一声:“给你爷爷我下来吧!”那人被周彪拖入水中还来不及挣扎,便被周彪拧断脖子,一命呜呼!
水下诸人疯狂的砍着皮绳,木板之间已经开始松动。此时船上的士兵也分成十几处已经攻到了桥面上,他们一面阻挡攻击,一面撬开铁钉,掀掉木板,一块,两块,最后是彻底掀翻。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状态,眼看浮桥就要被拆毁,可就在这时候秦樟的援兵来到岸边。他一看革甲骑兵已经抵挡不住,顿时咬牙切齿,下令:“放箭,朝浮桥上放箭,一定要阻止敌人拆桥。”
“三爷,可是桥上还有咱们自己的弟兄啊!”掌旗官有点不忍心。
‘啪’的一声,秦樟顺手一马鞭抽在掌旗官的身上,怒斥:“难道这还要你来教我吗?执行命令。”
“是。”秦家军的弓箭一窝蜂的朝浮桥上射来,顿时射倒一大片。
“秦樟这个王八蛋,真是疯了。”周彪也没想到秦樟竟会穷凶极恶到如此境地,大骂一声,手下则拼命的砍着铁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砰的一声,浮桥的一段断裂开来,紧跟着又是砰砰的几声,浮桥已经断成几段,顺流而去。
秦樟看着轰然倒裂的浮桥,‘嗨’的大叫一声,心中宛如万虫噬咬一般的难受,发疯般大叫:“放箭,给我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