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樟未能保住浮桥,此时恼羞成怒,疯狂下令放箭,战船上的天雷城士兵虽然利用盾牌掩护但还是损失惨重,尤其是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进攻太猛,把身边的箭支都用完了,此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有挨打的份。
“快,与秦军脱离接触,向下游去。”周彪搭住一块木板,连吃了几口江水,一看战局已经无法收拾,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连忙指挥船队顺流而下。
船队加速往下游去,秦军还在没完没了的射个不停,仿佛是在宣泄着自己的怒气,然而大部分箭支只是射进江中,泛起朵朵浪花。
浮桥大战喊杀声还未销声匿迹,远处又荡起滚滚尘烟,不知有多少兵马正从那边奔驰过来,仔细一看正是狼狈奔回的革甲骑兵。他们摆脱了天雷城的伏兵,匆忙间赶回浮桥,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每个人都傻眼了,江边到处都是尸体,在剧烈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狰狞。望着那江面上零星的木板、浮尸,林元锋万念俱灰,叹道:“嗨!这次可栽的不轻啊!”
“林将军,林将军。”对岸传来喊叫声。林元锋抬眼望去,知道是秦樟的后续部队赶来了,可惜如今却被这汉水给隔住了,远远可见,可就是无法聚首。
“眼下该考虑一下怎么撤回去的问题了。”林元锋心中窝囊,没想到自己一进战场就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以后自己在秦家的地位那就更值得担忧了。又想到自己如今对这一带的地形一无所知,想要渡过汉水,那真是难如登天啊!
“将军,三爷那片打旗语了,像是叫咱们往上流去。”两边的军队隔着汉水互相叫嚷,掌旗官也在发送信息。
林元锋总算明白了秦樟的意思,心中衡量:“上游水浅,说不定还能撤到汉城去,下游水激,而且是陵城地界,敌人必有重兵把守,不可轻易冒险,眼下也只有往上游去了。”打定主意后下令道:“全军齐声向三爷喊话,就说咱们明白了,全军整队向上游进发。”
革甲骑兵长途奔袭体能本已到达极限,此时发现归路已断,那股气势早就泄了下来。此时众军耷拉着脑袋,忍着泡湿头发的汗水,默默地向西走去。秦樟目送革甲骑兵远处,也苦涩地撤兵,他目无表情,心里在想着什么也许没人会知道了。
革甲骑兵又走了三五里,路上不断有士兵或者战马跌倒,不是中暑就是严重脱水。
“将军,咱们歇一歇把!再这样下去弟兄们都要扛不住了,就算是人能顶住,那战马也不行啊!”手下的一员偏将来向林元锋请命,真是声泪俱下。
林元锋看着疲惫不堪的队伍,心中也是一阵酸楚,此战下来革甲骑兵损失在一万以上,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败绩啊!他都不知回去后该如何向秦无欲交代了。因此他此时还不敢稍有懈怠,因为他总感到有一把剑悬在自己的头上,只要自己一停下来,便会万劫不复。
“如今咱们还在敌人的地盘上,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林元锋无奈的回答。可是他还没有回答完,身边又有几名士兵从马上跌下来,看来形势已经发展到不由得他不做改变。
“将军!”偏将再次哀求。
“好吧!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息,不过得加强戒备!”林元锋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听到休息的命令,革甲骑兵个个欢欣鼓舞,但是将令在前,他们也不敢擅自活动,按照大队的编制轮流休息,一个翼中,一个大队戒备,其它三个大队则去江边喝水、洗脸。喝了一饱之后,他们虽然还得面对那刺眼的太阳,但是此时他们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很多人很快就睡着过去。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太阳也有点偏西。林元锋看天色不早了,于是催促部队赶路,一路上革甲骑兵小心翼翼,所幸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是天色已暗,道路又都是坡路,这又着实难为了他们。
“将军,天马上要黑了,咱们得找个宿营地啊!”
“是啊!咱们缺少火把,再说道路又不熟,晚上行军的确太危险了。不过眼下天还未暗透,咱们还能再赶一会,离敌人越远,咱们就越安全。”
“是。”
又行了五六里路,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所在,林元锋四周看了看,觉得地方还行,至少不至于被人堵死在山路上,有利于骑兵展开作战,因此决定在此扎营。宿营条件是极其恶劣的,由于是夏末,到处是蚊虫,连干柴都没有,革甲骑兵也不敢放心大胆的睡,只是两人一对,背靠背小憩,巡逻的哨马更是派到数里之外。
虽然革甲骑兵已经是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僻静所在竟然还会着了敌人的道。原来慕剑风料到林元锋无法渡河后必然会沿河西进,因此早就派章铁率军在此埋伏。后半夜天雷城伏军破掉革甲骑兵的哨岗后,从四面接近敌人,冲上去便是一阵砍杀。革甲骑兵个个身穿革甲,虽然天色极暗,但还是极易辨认,突遭袭击的革甲骑兵只听见处处都在砍杀,也不知敌人多少,虽然组织了一些抵抗,但没过多久便四散逃走。
林元锋刚刚入眠,惊醒过来时只听得四处喊杀,心中虽强制镇定,但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敌人的主攻方向。
“将军,敌人突然从四面杀来,看来是想把咱们围歼了。”身边的副官刚刚骑上战马,心中还是畏惧得紧。
“将军都是步兵,利于近战,如今咱们骑兵聚集在一处,正易于被其围歼。咱们还是突围吧!”
“突围吧!”众将领一看情形不对,已经无心恋战。
“嗨!”林元锋仰天长叹,无奈道:“慕剑风啊!慕剑风!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接着长啸一声:“传令众军上马,不得与敌军纠缠,奋力向西突围。”
“得令。”
革甲骑兵未遭攻击的骑兵纷纷上马,直取西边大路,刚到路边就遭到迎面一阵箭雨,他们连连挥舞兵器格挡,但已有几十骑落马了,惨嚎声不断。此时他们逃命心切,也管不了许多,只顾前冲,倒也没费多少劲便脱离了战场,直向西去。那些未能突围的秦军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了,大多死于乱军之手。
林元锋一口气奔出二三十里,这才停下来歇息片刻。
“将军,敌人没有追来。”
“这天雷城也太狠了,追着咱们打,这仇咱们一定要报!”
“闭嘴!”林元锋在想着什么,不想听他们聒噪。此时暗忖道:“昨夜突围也太容易了一点,看来天雷城并不是想围歼我军,那?难道?”林元锋这时才暗暗有上当的感觉,可是此时也是悔恨晚矣!
慕剑风接到捷报已是第二天晌午了,为此他召集将领开了个碰头会。
“章铁以三千之众夜袭秦家两万骑兵,真是绝妙经论啊!可是咱们眼下的局势可不容乐观啊!
我这次想引蛇出洞,没想到引来一只大老虎,咱们打不死,可它却要吃咱们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慕剑风闭眼沉吟:“今早我又接到陵城急报,许家也已攻入了房城地界,兵锋直指房城。原先估计卡麦和拔哥可以和他们纠缠一番,没想到许老鬼要么不玩,要玩就玩大的,呼啦拉一下子就涌来了五万多人。八千对五万,哪怕卡麦和拔哥再怎么能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如今咱们左右受敌,形势危殆,大家说说对策吧!”
“这恐怕还不是最困难的局面。如果咱们局势再一步恶化的话,剑门派、黑衣军、封家都有可能趁火打劫,咱们不得不防啊!如今聂家音信全无,看来是要隔岸关火了,要想反制许家也只有打出蒋易这张牌了。”文博率先接话。
“文先生,说得不错。我会下令给蒋易叫他趁势出击。”慕剑风听文博说到聂家,心中也是一动,虽然对于聂心依的态度他早有准备,可多少还是存有侥幸。这次她采取闷不做声的态度后,慕剑风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文信在正阳关也可以牵制秦军的后路,至少也可以壮壮声势。”周彪则是提起了老搭档张文信。
“恩。”大家都点了点头。
“主公,咱们如今处在孤立无援的境界,你看能不能向朝廷求援啊!只要朝廷肯出兵,秦军十有八九要撤军。”文博继续道。
“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能不能成功很难说啊!”慕剑风顿了顿道:“秦家在朝廷里的实力不弱,再加上柳宪愿不愿意为咱们跟秦家翻脸那就更没谱了。姑且一试吧!”
众人一听机会不大都感到狠失落,沉默了片刻。
“主公,如今秦军的主力屯聚在西城,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来说是很难拿下了它了。从战略上来说咱们已经是由攻转守,目前陵城防守极其空虚,韩城的守备力量也很薄弱,万一要是遭到攻击极易被攻破。陵城是我城的根本重地,不容有失啊!还请主公早做打算。”常存愈没有光把目光盯着敌人的短处,对自己的弱点看得也是入木三分。
“这两处的防守的确是薄弱了一点。原本想和秦家打消耗,可是再这样下去咱们的粮草和马匹也要撑不下去了。如果万一拖到秋天的话,不但有利于秦家的骑兵作战,还影响咱们的秋收,毕竟这战场是在咱汉郡啊!”慕剑风对这个问题也已经琢磨许久。
“主公,论消耗肯定是他秦家比咱们耗得多,你想他十几万人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啊!几万匹马一天要吃多少草料啊!他运输线这么长,灰狼的骑兵一直给他们捣乱,他一定撑不了一个月的。”潘自兴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