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城的骑兵仿佛小河入大海,转眼间都陷入了包围之中,仿佛周围只剩下敌人而没有了战友。慕剑风越战越急,右手一探,挑伤一人,突然余光所及身后又有一骑前来偷袭,窝火之余一个后仰,整个人躺倒在马背上,反手一枪把来人戳个对穿。可就在他想拔出枪头的时候发现枪头竟然被那人死死的纂住,怎样也拉不回。说时迟那时快,旁边又有人杀到,眼看是躲闪不过了,突然半空中一道人影闪过,硬生生的把来人撞飞,嘴里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主公,快走。”
慕剑风趁着这个机会,舍了长枪,坐直身子,拔出背上的瀑雨剑,一个旋风斩把靠近自己的敌人都横胸劈成两段,鲜血贱了一脸。慕剑风没想到瀑雨剑的威力如此巨大,自己都咋舌不已,更是唬得那些秦家军愣在原地,不敢上前。慕剑风到此时才看清那舍命保护自己的人影是自己卫队的小队长吴国翔,他把那名骑兵扑倒在地后又和他扭打在一起,不停的滚来滚去,使得那些想要出枪的秦家军倒也不敢贸然出手,生怕伤了自己的同伴。
“主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附近的克鲁斯等人也聚集过来,看到败局已定,连忙劝说慕剑风撤离。
“不错,敌强我弱,战下去必败无疑。”潘自兴也苦劝。
慕剑风何尝不知道目前形势的危急,可是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骑兵就这么丢了心里实在不甘心。
“潘大哥,你们掩护主公先走。我去把国翔兄弟救出来。”第一次参战的桑塔也没有想到一上来就会是如此苦斗,因此杀得两眼通红,浑身是血。
慕剑风看到再战下去只会损失更大,连忙下令撤退,自己也在众人的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向南逃去。当他回头看时,更好看到桑塔杀入敌群,拼命的护住吴国翔,不禁在心里暗念:“国翔,桑塔,你们都是好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
慕剑风一路往南撤,得到了不少部下的掩护,终于渐渐的脱离了战场。天雷城军队的突然溃败可苦了正在殊死拼杀的常存愈,他看到有大量的秦家军没了牵制后朝自己这边涌过来,自己这边再也抵挡不住,眼看是大势已去了,不禁猛得一捶胸口,仰天大啸一声:“主公,存愈有愧于你啊!”他激愤过度,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他手下的士兵连忙把他扶起,掩护着退回城里。
城外的战场杀的如火如荼,城上的管森却显得平静异常,也不知道他是早有预感还是已经麻木了,反正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有得只是一种非一般的沉静。从绝处逢生到彻底绝望,他是怎么感受过来的?没人知道,此时也没人想知道,甚至包括他自己。
当慕剑风带着不到两千人的残兵败将回到韩城的时候,整个韩城人心惶惶,仿佛天踏下来一般,经过长期战火摧残的百姓们再也经不起这无情的打击,他们担心新领主的溃败代表着又一轮战争的开始,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准备逃亡。
慕剑风回来后也是茶饭不思,他要为自己的这次失败找到最好的弥补方式,因此陆续和李睿等人商量了好几次。
“主公,如今人情不稳,您看是不是可以从陵城和房城那边调一点部队过来啊!”李睿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混乱的局势使得他肩头的担子不轻。
“目前还没有这个必要,至少汉城还可以支撑一段时日,不过咱们等赶紧征兵,以咱们现有的兵力实在无法应付将来的局势。”吃一堑长一智,慕剑风如今可是思考的更深远了,再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不错,咱们这次就是吃了兵力不足,兵力分散的亏,不过咱们到底要征兵多少呢?”李睿对这次出征一直很担心,可也没想到会吃了这么大个亏。
“两城各征兵六千人,开始可以让他们担任防御任务,让那些原防御部队编入野战部队。一旦汉城失守,秦家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咱们,房、陵二城的压力不轻,咱们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那文信和周彪他们怎么办?”
“这也正是我失算的地方,本以为可以解决掉汉城之后和秦家形成对峙,把正阳关掌握在手里咱们就多了份筹码。没想到功亏一篑,措手不及啊!”想到这次留兵正阳关慕剑风也颇为后悔。
“他们如今孤军远悬于外,处境很不妙,您看是不是把他们调回来巩固一下韩城的防守?”
“如今就算咱们想调也没那么简单了,现在是一招被动处处被动,文信他们都是步兵一旦出了关隘,遇到秦家的骑兵是必败无疑。正阳关上粮草、装备充足,他们恃险而守撑几个月应该没问题。只要有他们在后方牵制,秦家就不敢放手南下,也好减轻一下咱们的负担。等到咱们重新积聚好力量就迎头痛击他们,把他们一举赶出汉郡。”正阳关守是怕守不住,舍又轻易舍不得,慕剑风也只好狠下心来。
“此计虽然构思不差,无奈其执行起来的艰苦性非常人所能忍受啊!”李睿也明白慕剑风想让两个主力营在北面做‘棋子’,自己则率突击力量游离在棋局之外,无奈冒险性太大很容易被人逐个吃掉。
“如今秦家大军压境,我城已到生死存亡之时,思前想后,如不能解决掉秦家的威胁,咱们根本就无法发展下去,对付秦家是咱们今后的重中之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汉郡我是要定了。”慕剑风咬牙切齿,眼露凶光,让人看了浑身不自在。
李睿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通报声:“启禀主公,桑塔队长和吴队长他们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哦。他们回来了。”慕剑风一听到桑塔等人回来大喜过望,连忙起身。他流星穿月般赶到前面,正看到桑塔和吴国翔两人满身血污,头发凌乱的站在那里,一旁的桑妮在止不住的流眼泪,看来是没少为桑塔担心过。
“桑塔,国翔,你们终于回来啦!”慕剑风上前一步,喊到。
“主公。”两人看到慕剑风激动万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得冲到慕剑风身边跪了下来,不禁流下了英雄泪。桑塔低咽道:“主公,许多兄弟为了掩护我们都阵亡了,跟我们回来的才不到三百人。”
“主公,弟兄们死的好惨!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吴国翔更是号啕起来。
“有好多新兄弟一看到秦家的重骑兵就傻了眼,四处溃散,根本没有组织好有力的反冲击,后来还有一些胆小鬼临阵投降,屈膝变节 ,真是可恨。”桑塔把满心愤恨都倒了出来。
桑塔的话可是说中了慕剑风的要害,通过这一仗,天雷城军队的训练和装备等弊端暴露的十分明显,连以前引以为豪的思想工作也是一塌糊涂,看来真的是自己太大意了。
慕剑风心中窝火,把两人扶了起来,念道:“你们回来就好,有些话以后再说,先下去休息一下,这一次的仇我早晚是要报的。”
“也是,你们拼杀多时还是赶紧下去休息吧!”李睿也在一旁劝解。
“主公,属下告退。”两人这才控制了一下情绪,退了下去。
………
“爹,好消息啊!”今天阴扬似乎碰到了什么好事情,兴奋的跑进花厅。
“什么事?”阴毅就没这么好心情了,还是愁眉不展,一脸忧郁。
“慕小贼前几天去攻击秦家军,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说不定也战死了,这正是咱们报仇的好机会啊!”
“此事是真是假?”听到这话,阴毅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
“千真万确。”
“什么?他真的?”一旁的祝婉慈却震惊万分,心中暗暗着急,往日慕剑风的一言一行又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游荡,尤其是自己受伤时他那焦急的样子,她到现在还是忘不了。
“这?”阴毅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处理,焦虑的走来走去。
“爹,你还犹豫什么?机不可失啊!”阴扬不停的催促着。
“师兄,我看目前的形势还不适合,一来咱们屡次战败,目前士气不佳,二来就算加上新兵,咱们的兵力才只有一万,自保尚嫌不足,进攻更是捉襟见肘,他有胆量去碰秦家这只西北虎,想来也是有所依仗的,咱们不能贸然行动。”坐在下手的孔达义此时却显得沉稳许多。
“师伯,慕剑风极善用兵,此次虽然战败,但是说不定还留有后招,我在他那里的时候就听说他还有军队在外地,咱们不能冒险。相反,这次他战败,咱们不如派人去联系一下,化干戈为玉帛,不是更好吗?”祝婉慈也趁机进言。
“婉慈,你是不是昏了头了啊?回来后怎么总帮他说话。咱们就要趁他虚弱时把他给打垮,要是等他恢复了,还不是要来打我们。”阴扬这两天也察觉到祝婉慈对他的冷淡,隐隐猜到些什么,心中醋火难消。
“扬儿说的对,老虎终究是要吃人的,咱们对他还是不能抱有幻想。”思考良久的阴毅此时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可是他的为人我很了解,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咱们在此时去和谈说不定还有机会,如果在这时候还去攻打他的话,说不定会激起他更大的怒火。”祝婉慈梨涡一旋,额头微抬,紧张起来。
“不能有妇人之仁,你不要说了。”阴毅摆了摆手,不为所动。
祝婉慈看自己劝说不动,又把目光朝向了师父,孔达义早就心领神会,淡淡道:“师兄,咱们最近连起战事,如今又进入冬天,粮草是个问题啊!你看是不是等大师兄出关后再说啊!”
“粮草就是向百姓借也要借来,师弟,时不我待,为兄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阴毅坚定异常,毫不动摇。
“好,我这就去叫牛清集合军队。”阴扬听到父亲发话,雀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