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对剑门派没有穷追猛打,只是把他们击溃了事,就这样还俘虏了一千多人,缴获武器数近五千件,马匹八百多匹,其它物资无数。牛清带领着将近一万人的败兵奔回时,刚好遇到了奉阴毅之命来接应他的祝婉慈,两人看着互相灰头土脸的样子,再看看哀号连天,军容不整的队伍,心中痛苦万分,长叹不已。经过这一仗,剑门派大伤元气,阴毅收拢了一万五千左右的败兵,驻扎在韩城与川城的边界上。
慕剑风此时却是兴奋不已,这一仗下来剑门派和韩城两败俱伤,自己损失不大,收获颇丰,眼下韩城缺粮,常存愈坚持不了多久,韩城已是囊中之物了。只是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自己救常存愈到底是对是错?
为了总结一下经验,慕剑风两天后召集重要将领开了个会。
“主公,前天那一仗您为什么不让弟兄们杀过痛快啊!剑门派那些小崽子那时候吓得屁股尿流,慌不择路,我们要灭他们,还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这两天周彪可是忙了不得了,光清点战利品就够他受的了,不过他在慕剑风面前还是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
慕剑风看他那副得意样,又好笑又好气,也不直接回答他,对一边的张文信道:“文信,战俘安置和战利品分发搞的怎么样了?”
“战俘已经被严格看押了,战利品吗?也按照您的要求派发下去了。”
“好,既然你的任务完成了,那你就给我们的周大将军讲讲这场仗这么打的原因吧!”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属下猜主公一定是不想和剑门派硬拼,所谓‘穷寇莫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张文信没想到慕剑风突然点他的将,疑惑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慕剑风欣赏的点了点头。
“其二?”张文信一愣,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眉目,只得摇头道:“属下愚钝,实在不知主公深意。”
“那你们大家都猜猜。”慕剑风也被这个话题吊起了兴趣,想借机考考手下的将领。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此乃主公的‘养虎食人’之计。”一边一直无语的葛育语出惊人。
“何意?”周彪还是不懂,急问到。
“这是主公故意要留着剑门派,只要留着他们,就是对韩城的一个威胁。常存愈为了摆脱危机只得求助于我们,这样咱们才能进一步向韩城要价。相反我们一味与剑门派硬拼,不但消耗自己的实力,韩城没了威胁之后也会反过来与我们对抗,得不偿失啊!”葛育看慕剑风许可的点了点头,也就把自己思考的结果讲了出来。
葛育一说完,众人纷纷点头。
“好!葛育果然见解独到,深得我心啊!在座诸位以后要向葛育学习,学会多多思考,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样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将领。明白吗?”
“谨遵主公教诲。”
正在众人谈论的热闹之时,突然有人禀报说帐外常存愈求见,慕剑风一惊,心想:“难道他这么快就顶不住了?韩城断粮了?”为了探探他的底,慕剑风立刻吩咐来人把常存愈引到偏帐。
“慕城主,咱们又见面了!常某还要谢你上次救命之恩呢!”慕剑风到偏帐时,常存愈已经在那坐了一会,看到慕剑风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常将军客气了!请坐。”慕剑风也客气的又把他重新请回座位。
“慕城主虽施恩不望报,但在下却是一直铭刻在心的。我看慕城主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今日求见也正是想请慕城主出手相帮。”常存愈略一拱手,讲明了来意。
“常将军有何难处?尽管说出来,我慕某能帮上的,一定尽力。”慕剑风淡淡一笑,显得很从容。
“既然慕城主如此仗义,那在下就直说了。由于韩城被围多日,如今城内粮食紧张,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慕城主帮助一二。”
慕剑风一听到这个要求还是一愣,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的向自己借粮,心想:“难道他看不出我的吞并之心?如果看出来了,这时候来像向我借粮,是不是有点可笑啊?”但是看他神色真诚,想来也的确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琢磨着想要他让出韩城恐怕不简单,于是说到:“在下所带的军粮也不多,看来是爱莫能助啊!”
“慕城主真的忍心韩城这么多人民饿死?”一听慕剑风回绝,常存愈有点急了。
慕剑风看他那一副痴迷的样子,有些不忍,暗想:“不如跟他挑明了吧!省得他还心存幻想。”于是坦然道:“常将军,你我相见恨晚,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也就跟你明说了吧!眼下你要兵没兵,要粮没粮,眼看这韩城是守不下去了,就算我不拿,别人也会来拿。如此想来,你何不与我天雷城合作,我保证你城主职务不变。”
常存愈也没想到慕剑风会如此直接,顿顿道:“慕城主,你这就错了,常某虽不算聪颖,却也看得出贵城的意图。但常某死守这韩城,并非为了功名利禄,实在是我家主公提拔我于微贱之中,数十年以兄弟子侄辈待我,此情高可比天,常某万死难报其一啊!今日受困于此,虽死也是不敢拱手让城的。今天常某之所以厚着脸皮来求慕城主,还是想着慕城主是仁义之人,希望能看在韩城百姓的份上,施以援手,韩城上下定会永感大恩的。”
慕剑风没想到他是如此忠义,但是在政治上也未免太不成熟了,断然道:“常将军,你这个忙我帮不了,因为目前我自己的军粮都很困难,而且你要想清楚,你现在的情况是朝不保夕,以你现在的实力是保不住韩城的,只要我大军一撤,南边的剑门派,西边的沙胡人都会来打韩城,你到时候怎么办?”
“看来慕城主是不愿相帮了!”常存愈看慕剑风态度坚决,想必是没多大希望。
“这个不是我愿不愿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去做,我认为此种情况下你再守着韩城是不明智的。”
“既然话不投机,多说也是无益,常某这就告辞了。”常存愈看慕剑风是肯定不会帮忙,心中一阵悲凉,颓然起身,缓缓说到:“今天你我以朋友相交,也算是说了一番心里话,虽然你救过我的性命,但是等你真的要动手来取韩城的时候,我也不会留情的。”
这一个‘朋友’深深的触动了慕剑风,心忖:“知恩图报,公私分明,的确是大丈夫所为。”慕剑风虽有英雄惜英雄之念,但也不能妇人之仁,因为这不但救不了他,还会害死他。动情之下,慕剑风给他指了条明路:“常大哥,那我现在纯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跟你提个意见,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
正要离开的常存愈听到慕剑风喊他为大哥也有点迷惘,问到:“什么意见?”
“你知不知道现在汉城的形势?”
“知道一点,听说正阳关丢了,但是汉城还依然在主公手里。”常存愈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汉城,犹豫的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秦家又对汉城展开了新的攻势,汉城可说是危若累卵了,难道你不想去救你的主公吗?”慕剑风心想既然他是个忠义之人,那就应该在这方面打开突破口。
“此话当真?”常存愈一惊。
“千真万确。你想,如果连管森都被秦家抓了去,你守着这孤零零的韩城还有什么用?”慕剑风进一步劝说。
“这?”常存愈再惊。
“如今咱们各让一步,你把韩城让给我,我保证满足城中居民的粮食需求,然后我让你把队伍拉回汉城去,怎么样?你现在留在这韩城对管森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相反如果你能把这六七千人带回去的话,无疑会增加汉城的防守力量。何乐而不为?”
“这?”常存愈还是有点举棋不定,但是心想:“汉城那边好久都没来人了,看来他说的不假,怎么办?”
“是回去救主,还是死守着这韩城不放?常大哥,你自己想清楚,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你同意,我一定按承诺办事,如果你不答应,那也只能是在战场上见了。”慕剑风一紧一松把常存愈说的方寸大乱。
常存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韩城的,满脑子都是慕剑风的言语,他觉得虽然慕剑风的话里有劝降的成分,但是这个方法也的确是目前最周全的方法,尤其是想到管森时刻处在危急之中,不禁使他忧心忡忡,彻夜未眠之后,终于决定答应慕剑风的要求。
次日中午,按照双方首脑的协议,天雷城军队终于进驻韩城,完成了西征的最初目标。常存愈也由于牵挂汉城的安危,在交割完之后就迅速率领军队离开了。慕剑风一边拿出一部分军粮来安抚百姓,一边严肃军纪,真正做到了秋毫无犯,为民救星。申严也代表韩城商界对天雷城的入驻表示了欢迎,一时间慕剑风迅速控制了韩城的局面,随后又把目光朝向了韩城的西边门户——五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