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追捧的著书人秦阳,此时表现得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是面露惊慌恐惧。
“说,你是怎么杀死李冬他们的,都老老实实交待出来,否则老子一刀砍死你!”毫不意外的,段东阳一进门就将刀拔了出来,铿锵一声砍在了秦阳面前。
秦阳抬头看向段东阳,他应该是想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可嘴唇哆哆嗦嗦,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他将嘴唇咬出血,剧痛削弱了他的恐惧:“我……我没有杀人!”
秦阳情绪激动,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没有杀人?那李冬和薛岩的死,为什么和你书稿中描写的一模一样?”
秦阳猛地站起来抓住段东阳:“段捕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至于他们的死,为何和我写的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巧合,对,是巧合!”
“巧合?好,那你就再给我写一章,我看这种巧合的事还会不会发生。”
段东阳将一支毛笔丢在了秦阳面前。
“我……我不写!”
“不写?不写,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
“就凭李冬他们的死,和你写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你事前知情,除了凶手之外,谁会事先知道李冬他们的死法?想来你之前是先写好了文章,之后再按书中所写去杀人,可是今天你知道我会严加看管你,你写了书后,没有机会去杀人,所有你才不敢写!”
段东阳一拍桌子怒吼出声,这是段东阳最常用的伎俩。
在与嫌犯较量的时候,他都习惯压对方一头,这样可以给对方造成压力。
“是,我是不敢写,但不是因为你说的原因,我之所以不敢写,是因为我怕写出来后,又有人如我所描写的死者那样死去!”秦阳没有被吓住,他抓起毛笔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秦阳是在撒谎吗?
苏落一直在盯着秦阳的一举一动,单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不像是在撒谎,而若他是在弄虚作假,那苏落就不得不佩服他演戏的天分,苏落又打量起秦阳的家,家中很简朴,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捕快也将秦阳家搜了个遍,没有发现毒药和贵重物品。
若是有人雇秦阳杀人,肯定是会支付佣金的,秦阳也许会把佣金藏起来,但他肯定会花钱,否则赚钱就没有了意义,可秦阳家中没有任何东西,是最近购买的,基本能够排除是别人雇他杀人,可李冬和薛岩只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农夫,秦阳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难道是秦阳为了使自己的书出名,而杀了李冬和薛岩?
又或者,李冬和薛岩的死不是秦阳所为,而是书商孙祁为让小说杂集大卖,行凶杀人?
苏落开始打量起在场的书商孙祁。
孙祁不比秦阳,他很沉稳,即使面对这么多官差,也没有半点惧怕。
苏落刚一看向他,就是被他留意到。
孙祁笑道:“苏落,我可没有杀人啊,天可怜见,第一个人,也就是李冬被毒死的时候,我可是一直坐在二月楼的窗边,从没离开过,当时跟着你的小哥,对,就是他,他也在,你可以问他。”
叶天向苏落示意孙祁没有撒谎。
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秦阳了。
“你写不写?你要再不写,我现在就把你当凶手,一刀砍喽!”
任凭段东阳如何恐吓,秦阳就是不提笔写一个字,他本就怀疑秦阳是凶手,秦阳这般表现,更加让他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这时他说将秦阳当凶手一刀杀了,可不是在说假话。
见段东阳要来真格的,孙祁这边坐不住了。
秦阳可是他的摇钱树,孙祁可舍不得他被人砍了。
可是他并没有去阻止段东阳,而是去规劝秦阳。
“秦阳,我相信你绝不是凶手,但你必须证明你的清白啊,再写一章又如何?”
“我……我怕我写了,又有人会死。”
孙祁笑着道:“怎么可能,你以为你写的书是生死簿啊,写谁死就谁死,你刚刚不是也说过么,李冬他们的死都是巧合,所以,不用怕,你就把你想写的情节写出来吧。”
“我写了,真的不会有人死?”秦阳直视着孙祁。
“相信我,不会的,世上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孙祁慈祥地笑着,可他心里却是在想,死一个人,再死一个人吧,是巧合也好,是有人刻意为之也罢,总之再发生一次,有人和秦阳所写的那样死去吧,现在这里有旗冬城几乎所有的捕快,捕头段东阳也在,更是有大名鼎鼎的苏落,若是秦阳书中描写的再一次应验,那么秦阳的书,将会空前火爆,如火上浇油!
到时他孙祁将赚的钵满盆满。
所以,再死一个人吧!
秦阳拿起了笔,手哆哆嗦嗦,许久却才写了一个字。
“小子,你是不是在耍我?”段东阳挥了挥官刀。
“段捕头,写文章也是需要酝酿的,他之前写的就是如此速度,不是在戏弄你。”孙祁道。
片刻后,秦阳落笔速度加快:
舞花街是旗冬城一条著名的街道,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每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道宽阔,三匹马拉的马车可以从上面经过,两头牛拉的牛车可以从上面经过,三头骆驼拉的……
(“别净写废话,写重点!”段东阳催促了一声。)
胖子自然也能从这条街上走过,不管他有多胖。
午时,一个胖子晃晃悠悠地走在舞花街上,他手里拿着一坛酒,似乎是喝醉了,但其实他没醉,他酒量很好,刚刚喝的酒根本就不可能让他生出醉意,他之所以晃晃悠悠地走,是因为他喜欢这种感觉,像是醉仙。
可是他走着走着,忽然手中的酒坛摔在了地上。
酒坛中还有半坛酒,身为酒鬼的他,是绝不舍得扔在地上的。
酒坛之所以摔落在地,是因为这胖子再拿不稳酒坛。
死人是没有力气的。
酒坛破碎声传开的刹那,胖子也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
……
文章写完,苏落和段东阳等人看了一眼。
随后段东阳率领一众捕快,还有叶天,去了舞花街,而苏落和武河等几名捕快,则是候在秦阳家中,对秦阳严加看管,孙祁和秦阳被控制住,连房屋都不准出,而秦阳家屋顶上,以及宅院四角,都有捕快看管。
这样的严密看护下,苏落保证,秦阳所写的文章,绝没有其他人知晓。
时间缓缓流逝。
午时刚过,叶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叶天一进门后,目光就直直地看着秦阳,里面满是恐惧和惊疑。
他虽一句话也没说,但别人都已从他的表情中明白发生了什么。
秦阳所写的死亡事件又如实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