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宛若白驹过隙,转眼间已是临近立秋时分,此时距王重醒来已有两个多月时光。
时至饷午,只见远处山岭间的小道上一前俩后,走来三个人,此三人中有老有少,粗衣麻布,草鞋黑肤,俱是一副普通百姓的装扮。
常言道:立秋之日凉风至,十里田野稻谷黄。可是姚里正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那斗大的太阳,心中颇不是滋味。
再有些日子就到了收割秋粮的日子了,可是今年这个该死的贼老天,也不知大伙儿是得罪了哪路瘟神,直教整个宛州数月来滴雨未下,田中的庄稼到如今十不存一,姚里正的这个心啊,都快急死了。
这次自己带着两个村里的后生,再提了些村民们东拼西凑的银钱,就是想去县城中的崔主薄处走动走动,就算不能劝他老人家免了这今年的秋粮,答应我们这些泥腿子往后挪些日子,缓缓也是好的。
姚里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矮点的村庄后生忍不住道:“姚丈丈,咋不走啦?俺都快被晒死啦,也不知为什么俺们不趁着早些凉快时候赶路,偏偏选着这日里热时赶路。“
姚里正听了这后生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懂了些什么?你自小在村里长大,又没去的远处,如何知道这道路途上的千难万苦?“
矮个后生又道:“丈丈哎,你看这天热杀人也,路上石头都烫的我脚痛,俺们去旁边树林子里面歇歇也是好的。“这后生说完就要往路边走去。
姚里正赶忙拉住想往林子阴凉处钻的那个矮小后生道:“这时候哪里是个太平时节,林子里多有歹人,你个娃娃忍着些就是。”而后又指了指站在旁边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后生道:“没看到你张三婶家的桥哥儿一声不吭,偏偏就你热吗?“
姚里正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唤作桥哥儿的后生双手捂着肚子,脸色有点发白,见姚里正说到自己便忍不住道:“丈丈,这热,俺也挨的住,可是这肚子里翻腾的厉害,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这后生话没说完,其余两人就闻的一股恶臭。
姚里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挥挥手,道:“定是你早起的时候贪凉喝多了井水,你且去路边草丛子里解决罢了,记得莫要去林子里。“
乔哥儿听了这话,赶忙三步并两步地往路边小跑去,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怪异之声自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
夏日时分,这刺鼻的味道猛地传来实在难以忍受,姚里正只好捏着鼻子,闷声道:“这里味道太重,俺们先往前走,乔哥儿你大解完之后快些赶来。“
“俺知道了!“听见草丛中传来回答,姚里正便拉着同样捏着鼻子的矮个子后生走了。
两人走不多时,刚刚翻过一道小山岭,便听见路边林子里传来一声唿哨,而后十数个大汉拿枪提刀,呼喊着从树林子里面飞快地冲将出来。
看到这一幕,姚里正大叫一声“苦也!“两眼一黑,险些昏将过去,其身边的那个后生更是两股战战,拽着姚里正的胳膊不敢松开。
“呔!行人须住脚,你们两个是什么鸟人?哪里去的?会事的快把买路钱交出来,就饶你们两人的性命。“当头一个浑身脱的赤条条的大汉提着一条朴刀大声喝道。
姚里正两个人早就惊了呆了,哪里还说的上什么话,转身想跑却觉的两个脚僵住了一般,身子都转不过来,哪里还跑得动。
劫道的汉子中走出一人,倒提着杆竹枪走近前来看了姚里正二人一眼,回头喊道:“李大哥,劫不得了,这两个呆鸟却是百姓模样。“
那个人群之中为头叫李大哥的听了,提着刀也往前走近一看,忍不住朝路边恨唾了一口,骂道:“直娘贼,还真是普通百姓,那啥!你俩过去吧。“
姚里正两人先前见李大哥提刀走来,人又长得丑陋好似凶神恶煞一般,还以为这帮子强人要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早就吓瘫坐在地上,此刻哪里还起的来。
旁边先来的小喽啰见这叫李大哥的大汉要放人,忍不住道:“大哥,还真放么?今天还没开张呢。“
李大哥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敢违抗军师之令?要不是你等不争气,昨日当着几位山寨头领的面,厅前比试落了下等,俺也不会在此守着这个小道喝凉风。“
其身后簇拥过来的众人中,另一个小喽啰辩白道:“大哥,这也怪不得我等,那几伙人都是几位头领的亲随,俺们庄稼汉出身,哪里抵挡的过?“
又有小喽啰道:“是啊,几处官道都被头领的人占了,好在大哥勇猛,好歹多撑了一会儿,不过俺们还能落的个下山,要知道比试最后的那几队人此刻都窝在山上吃凉水呢。“
李大哥得意道:“前些日子,我得秦头领传了几招刀法,可惜还没演练的熟,待我多练几日,定叫卢老四他们好看,便是宋头领和冯头领也得高看我一眼。“
先前探路的小喽啰见李大哥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道:“大哥,你看军师也不在此处,就是劫了这两个呆鸟又值的什么?左右都是相熟的兄弟,还怕些什么?“
李大哥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抬手一个大嘴巴子打了过去,那个小喽啰‘哎呦!‘一声,身子打了个趔趄,等抬头时他的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小喽啰痛哼几声,差点没哭出来。
李大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贪心的东西,黑心肠的烂泥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要不是军师定下这‘赌三放一‘的计策,把方圆百里所有的山道都给封了,只留下几条封不上的留给我们蹲着,你小子现在在山上还能顿顿吃好大白米饭?“
“也不是全让俺们守,军师还让大伙每日放出一条好路,让那些行商的过去不是?”挨打的小喽啰嘀咕道。
“你懂个屁!那是计策,咋啦?让你吃饱了,你倒还埋怨其军师来了,你这狗贼需不得是我兄弟。”这个李大哥耳朵尖,听了小喽啰的嘀咕,气更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再揍他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