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无事,转眼天就黑了。王大水又悄悄地叫上小郑,向断头崖子村摸去。他们仍将车停在村头,只是,今晚没再去叫方顺子,两人一道向那崖上爬去。
王大水和小郑刚找到昨晚他和方顺子蹲过的地方,就有情况出现了,只见前面洼地里出现了一个黑色剪影,正向崖上蠕动着。有了昨晚那小毛驴的教训,王大水此时的心情比昨晚自然要平静许多,虽然同样掏出了枪,但没再顶上火了。然后猫起腰,和小郑一左一右向那“剪影”拢去。
也许是他们的脚步声或者是他们的呼吸声惊动了“剪影”,那“剪影”竟一下立住不动了,好像是在聆听、观察、判断,接着,只一瞬,便什么也没有了。王大水猛地大喝一声:“哪里逃?”就与小郑直扑过去。
可到那里用手电一照,什么也没有,风依旧是风,草依然是草。正当王大水与小郑莫明其妙地诧异着时,忽然,左边传来微弱的一声“咕咚”,像是有人跌倒似的。两人忙望去,只见有个黑影一晃,隐到了崖下。
“追!”王大水果断地命令道。
于是,两人紧跟着那个黑影,向崖下追去。
刚才在崖上,迎着夜色,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个影子,可到了崖下,竟是黑咕隆咚一个洞,伸手不见五指。王大水和小郑在这崖下转来转去,不仅连个鬼影也没碰着,反而还转不出去了。起初两人倒没怎么在意,想两个大男人,还怕什么邪。可当手电电池用完了,再加上时不时地从草丛里“呼”地蹿出一只野鸟或野猫什么的,想不心惊也不行了。
小郑完全泄气了,他一屁股坐了下去,说:“所长,怕是‘鬼下纱’了吧?”“胡说什么呀,哪来的鬼?”“那我们怎么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去?你没听老人们讲过,‘鬼下纱’,就是像歹徒下了******,让你瞎驴拉磨,转来转去,还是在老地方。”小郑这一番“转”,却把个王大水给“转”乐了起来:“小郑呀小郑,你人不大鬼却不小,哪来的那么多老人话。”小郑坐在地上说:“反正,我不走了,再走,也是白搭。”王大水想想,也是,走到现在也没走出这崖洼,现在还真有些累了。于是,他用手在地上摸了摸,寻了一块石头,和小郑一样,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走着倒还没觉着什么,可这一坐下来,瞌睡便如一条小虫般爬了上来。王大水就对小郑说:“你也瞌睡了吧?”小郑含糊地应了一声。“来,咱俩靠着睡会儿吧。”小郑就挪了挪屁股移到王大水身边,也摸寻了一块石头垫在屁股下坐了。两人就这么背靠着背地互相支撑着打起了盹。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睁开眼,已是四下光亮了。小郑打了一个哈欠,举起双手刚要伸个懒腰,不想竟忽的一下跳出老远,大叫了一声:“鬼!”将个王大水惊得眼没睁开也跟着跳了起来。怎么了?原来,他们昨夜垫坐在屁股底下的石头,竟是两个骷髅。旁边,还散着尸骨。王大水也不禁“啊哟”了一声,心想,还真的和鬼呆了一夜。
他们拨弄了一阵子尸骨,然后打量起这儿的地势,找起昨夜走不出去的原因来。
原来,这崖洼子呈一椭圆形,但这椭圆又与平面椭圆不同,它是中间凸出来,四周凹下去。昨夜王大水和小郑呢,正是围着这个凸起来的部分,爬上去又转下来,转下来又绕过去。所以,任他们怎么翻呀爬呀,都在这崖洼下。
王大水对小郑说:“走,去断头崖子村摸摸情况再说。”
在村头,他们碰到了方顺子。王大水问他:“你想想看,近年把两年,有没有谁家将死人抛在崖下?”方顺子立即答道:“不可能,谁家死人也不会就这么囫囵着扔在荒野上,怎么着也得买副棺木给葬了呀!”“该不会是哪座坟没砌严实,被野狗野猫呀给拖了出来吧?”方顺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也不会。每年清明、七月半、冬至,一年中的这三天,每家至少还得要选一天上次坟呢,要是被狗拖了,还能不发觉?”“那——”小郑眨巴眨巴了眼,问道:“近年把两年,村上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过,譬如有人失踪了,自尽了,被杀了?”“没有。”“没有?你再细想想,有没有其他不寻常的现象?”“噢,想起来了,前年村前的吉子叔家二丫头跟吉子叔大吵一通后,进城打工去了。后来,吉子叔也去了,也留在了那儿。听说看了大门,一月挣好几百呢。”“哦——这不就是情况吗,再想想,还有没有了?”“没了。”王大水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讲听说吉子叔在外看大门一个月挣好几百,你是听谁说的?”“强子。”“强子是谁?”方顺子愣了一下,心想:“强子就是强子呗,强子还能是谁?”但嘴上却说:“强子是吉子叔的邻居。”“你能领我们去看看吗?”“看谁?”“强子。”“行。”于是,方顺子就脱下孝麻,领了王大水和小郑向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