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但我和小姨的关系是非常好的。此次我本不应该来长乐,但老妈终究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就将我带来了。老妈是个十分啰嗦的人,嘱咐我好几遍不要乱跑什么的,听得我的耳朵都磨出茧来。
我没有法,只得一字一句听她说。小姨在一旁看我吃瘪,一边捂着嘴一边笑。我没好气得瞪了她一眼,谁知她笑得更欢了。
我们到了长乐,这一党人已是饥肠辘辘,就问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的美食。这个时候的长乐镇古建筑挺多,但外人来这里的很少,这个年代很少有人明白‘旅游’是怎么回事。
镇里的人十分诧异地看着我们,问我们是哪里人。我道我们是天津人,来这里办点事。那人一听,顿时咂咂嘴,说天津可是个好地方啊,天子脚下咋都不会差。我心笑这人倒有趣,这话搁文革可是大不敬的,红卫兵秒秒钟批斗你没商量。
老妈瞪我一眼,说我没礼貌,也没叫大叔。我听罢一笑,没有在意。谁知那人尴尬一笑,说是自己才刚二十没那么老。这下轮到老妈尴尬了。
我偷着欢,很少见老妈如此尴尬,如今见到真乃大快人心啊!
我们随便聊了几句,老妈还问他前几个月有没有一行外地人来这里。长乐虽是古镇,但这个时候交通还不发达,来长乐的外地人少,一年也没见几次。
那个叫柱子的大叔挠挠脑袋,说这近来的几个月来了三四批人,那些人都背着大包还向镇里的人打听回龙门。老妈也不想跟他啰嗦,就把老爹的模样形容了一下,问他有没有见过。
那位大叔老实巴交,说上个月见过,跟那几批人一样都是打听回龙门,只是后来就没见着了。老妈一听顿时有些急了,就打听回龙门是个什么地方。大叔十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回龙门留在长乐镇上,只是一个流传传说的地方,来的那几批人问的回龙门实际上是回龙村,那个村子有些远。
我们几个匆匆告别了大叔,来到长乐有名的麻石老街,这地方的东西不错,特别是甜酒,喝起来十分爽口。我们也担心老爹,草草吃了饭便要去回龙村。
零零年代长乐水泥路很少,去回龙村只有走泥巴路。只是如果人走的话会很慢,我们三个人外加几大包的装备也走不来,于是有人向我们推荐牛车,并鼓吹自己的牛车堪比良马,说什么甚至连千里马都比不上他的牛。那老汉也够能吹的,吹得跟真的一样。我们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老妈这次来带来了许多装备,说万一老爹在斗里,她和小姨也可以下斗有个照应。像什么洛阳铲登山绳还有军用匕首之类的,我虽不知道老妈如何搞到这些东西的,想必价格也不菲。只是装备如此齐全,真的要下斗吗?
我隐隐有些兴奋,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妈肯定不会让我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一个半大的孩子怎晓得如何是好。况且在墓穴里,照顾好自己已经是千难万难,拖着一孩子,那不就净添麻烦吗?想到这里我不勉有些难过,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精神。
小姨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对我说:“你个混小子也就顾着新鲜图个好玩罢了,若真出了事,让你爸妈还有我怎么办?”
我一听顿时急了,道:“我跟着小姨,怎会出事?小姨那么漂亮,那粽子想必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怎会辣手摧花?”
小姨没好气白了我一眼,葱手点了点我的额头,宠溺道:“就知道哄小姨开心,可是,你下斗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我虽说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如今被小姨直接了断地说出来总归有些灰心。我知道小姨一心为我好,也不忍摆着冷脸给她看,只得一个人委屈着。
小姨在一旁看着也是心疼,但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我的脾气倔得很,小姨是知道的,虽是如此,但触及但我安全的底线,她是万万不允许的。
看到小姨满脸愁云,我微微心疼,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虽不能下斗,小姨下去了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说实话,让两个女人冒着危险下斗,我这个男人挺不好意思的。”
“噗嗤!”小姨被我一句话逗笑了,笑骂道“对,你是个男人,小姨的小男人……”
我被她一句话说得满脸通红,不敢再说什么。
夜色见深我们才来到回龙村,一路上我还不断埋怨那老汉诓我们说什子比得上良马,这头看上去无精打采的黄牛看着我们的眼神甚是不屑,惹得我没出发火,气恼极了。
我们来之前给村里的村书记打了电话,了解了一回龙村的情况。那个村书记说,回龙村只有四十几户人家,这地方贫困得很,也从来没见着外人来这里。就是近几年来的人挺多,走了一波又一波,近几个月来了好几批,说向他们打听回龙山。那村书记还问我们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咋都背大包来山里头呢?
老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就说自己也不知道。我们这伙人到了回龙村后,也找到那个村书记,四十来岁,模样看上去挺老实。热情得很,硬是把我们拉到他家吃饭。老妈矫情不过,只得随了他的意。
在吃饭的时候,老妈向他打听老爹的事。谁知他一愣,笑着说:“你们来找齐全的啊!”
老妈越发疑惑了,道:“您认识齐全?”
那人加了一颗花生米往嘴里塞,边嚼边说:“认识,咋不认识呢?齐全那小子还在我这住过十来天呢。”
“那他现在在那,您知道吗?”
“唔……半个月前,他去了回龙山,后来没见回来,我还以为他回去了。怎么,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刚想回答,只见小姨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让我不要说话。我立即会意,心中虽有些不明白,但小姨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