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回来了!
正当梅洛睛因为被禁足无聊地拍打着蓄养金鱼的小池塘时,远远地,见一大簇人影朝她走了过来。
她瞄了一下,哼地转过头去。心想,一定又是梅洛兰了,现在除了她与黄尚宫,其他人都进不得晴轩。
因为禁足的事,她正与梅洛兰闹别扭,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她都对她不理不睬。梅洛兰来看她,她时常假装睡着了,就是醒着时,梅洛兰与她说话,她也会东顾西望的,不应她一声。
不过,就是这样,依然改变不了被禁足的事实。
梅洛睛心里越是愤然了,她站了起来,准备当作没看见,溜回屋里继续装睡。
一把朗声动听的男子声音叫住了她。
“睛师妹。”
梅洛睛愣住,缓缓地回过头来,寻声看去。
已然走近了的大簇宫人们的最前面,站着的正是笑意频频的梅洛兰,而她的身边,耸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站的位置有点背光,使得他全身似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皮肤黑了,好看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少年时的单纯,替代的是精明悍练。没有了斯斯文文的憨模样,取而代之的威风凛凛、雄纠纠的气迫。不过,他的笑容依然是开朗的、阳光的,迷着眼睛看她的样子还如从前亲切。
他是卫斯!
梅洛睛开心得惊叫起来,大步流星地窜到了他的跟前,紧握住他的双手,激动地叫了起来。
“卫斯……大师兄。你还活着啊?”
卫斯哈哈大声朗朗笑了起来。
“怎么,睛师妹希望我回不来吗?”
“去,净瞎说。”
“哈哈……看样子,你还是老样子呢!”
“胡说什么呢?本宫可是长高了,更绝美了。”梅洛睛说着,还故意臭美了一下。卫斯见状,笑得更开心。
“是、是、是,睛公主更是倾国倾城了。”
他说这话时,也看向了梅洛兰,好似也在对着她说一样。
梅洛兰含着笑意,略是有点不好意思微嗔着侧过头去。
她心里软软的、暖暖的,没想到,几年不见,卫斯不止是干练了,连脸皮也厚了,竟然敢当众传情。
梅洛睛没有听出卫斯的话外之意,只当他跟从前一样。
她随即在晴轩中的荷花池畔的凉亭中设晏款待了卫斯。
宫人们忙碌了好一阵,才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司竹在亭中侍候。司竹与卫斯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气氛显得轻松热烈。
几人轮着关怀了卫斯这几年的境况,卫斯倒也不含糊,一件件地说与她们听。
塞北虽苦,长年冰封,不过,战事之余,卫斯常常会去狩猎,倒也有不少的乐趣。尤其是听到了他踏雪猎狐之时,梅洛睛眼睛更是雪亮了,甚至还开始向往了起来。
梅洛兰知道妹妹好玩的骨子又浮出水面了,担心她真会想入非非,便轻咳了一声,“睛,别净想些没有的,你要真想去塞北,不正合了母皇的心意。”
梅洛睛兴奋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愤愤不平地瞪着梅洛兰,很气她在这个时候还要拿这扫兴的话题来惹她生气。
卫斯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踏雪猎狐之事,睛师妹你就不要再想了,不过,我倒是给你和长公主带来了礼物。”
梅洛睛一听,眼睛再一次雪亮了起来。梅洛兰手轻捂着嘴,笑话她道:“瞧你这德性。”
卫斯让宫女拿出礼物来,一看,竟是两件雪狐皮袄。
毛色纯白,发质柔软、细腻、丰厚,一看就知道是上乘之品。
梅洛睛梅洛兰各接过一件,仔细抚摸,果然手感极佳。
梅洛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这白狐,若是活的,该是如何可爱的生灵啊。”
梅洛睛却不以为然,微笑道:“兰什么时候也菩萨心肠起来了。”
梅洛兰轻轻一笑,回道:“不是菩萨心肠,只是感叹,仅此而已。”
卫斯却是感怀,他站了起来,看着亭外秋风扫叶落,日照奇石怪岩时大为感叹:“原本是想抓活了,不想这白狐性子却是极烈,活活地饿死在笼中,无奈,只得取下它的毛皮。”
梅洛睛抬头看向卫斯,又一次觉得他大不相同了,似乎爽朗的个性中又添加了不少烦忧。
就在此时,酒菜上桌,卫斯一见,都是自己所喜欢的,又夸起梅洛睛来:“想不到睛师妹还记得我的喜好。”
梅洛睛低头看着酒菜,略是尴尬一笑,“大师兄,我几时注意过你的喜好了。这些,该是司竹准备的吧?”
说完她看向司竹,司竹偷偷一笑,点头算是认了,眼光却飘向长公主梅洛兰。
她的这一举动,卫斯也知道了原来是长公主安排了。脸悠的一红,轻飘飘的。几年来,他借职务之便,不时与梅洛兰有书信往来。他也曾明显暗示过自己的爱慕之意,而长公主的回信从来都是中规中矩,从不曾透露半点情意。
卫斯也清楚地知道,身为长公主的梅洛兰总有一天会登上至极之位。这样的她有着诸多的不便,感情也是,不可以轻易表露。卫斯能做的,就是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只愿她能时不时回头看向自己,其他的,他真的不敢有太多的祈求。
如今,见梅洛兰精心安排了这一桌酒菜,他更觉得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终于没有白废。她真的注意到他了,卫斯深情款款地看向长公主梅洛兰。
梅洛兰感觉到他眼神的炙热,脸也略是微红,巧笑,眼含春波,依然是高贵无比,美艳无双。
司竹见他们俩个的情形,抿嘴偷偷笑了一下。她想起了前些日子长公主前往韩府为卫斯打点时曾在裁缝店里想做几套男装之事。那时她还一头雾水,不明白长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后来,长公主还特的让她又去了一趟,她才这明白到,长公主竟然是在帮卫斯准备的。
刚刚见到卫斯时,司竹还打趣他道:“卫将军,要知道长公主可还从没有这般待过他人,就是二公主,她都不曾如此。你啊,可得惜福哦。”
卫斯那时脸上的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神出卖了他。
他已经无法自拔了。如今,长公主又特的为他安排了这一桌酒菜,只怕就是长公主当场要了他的心,他都会毫不犹疑地挖出来。
席间,她们谈起了源法师。
卫斯站起来说道:“去年夏时,二师叔曾到塞北,我也就在那时见过他。”
梅洛睛激动地站了起来,拉着卫斯的手,热诚地看着他:“师傅他怎么样了?”
卫斯呵呵一笑,“还不是老样子,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如以前一般,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那就好,只要师傅平安,一切就好。师傅走时曾说,有缘自然会再相见,但一去就渺无音讯,也不知他何时才会回到皇都。”
梅洛睛有些落莫,于她而言,源法师如师如父,是她最为信任和依赖之人。她又想起了颜烈,呶了呶嘴,最后还是没有问,坐了下来,看着亭外天空正晴朗,一时间竟走了神。
梅洛兰天生玲珑剔透,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她微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卫斯旁边,轻声地问道:“对了,可有颜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