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怕什么呢?
他吗?
年辰澈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他这动人心魄的一笑,却是无意勾动了所有女人的心弦。
年辰澈的反应让韩笑笑不由松了口气。
显然她已经抛去了所谓的进退有度,在稍纵之间又萌生出了另外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或许少爷是喜欢这样天真烂漫的。
她惯会取巧的笑道,“或许你可以为我们讲解一下......”
他冷眼扫过她的方向,打断了韩笑笑喋喋不休的话。
身体向后靠去,恢复一贯沉静冷漠的样子,声音清淡,“不无聊吗,玩这么劣质的把戏?”
韩笑笑被他羞的满是委屈说道,“我不过是提醒教授,不要搞个人主义。再说新生回答问题,本来就是传统,你这样出言不逊的,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
年辰澈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的望向韩笑笑,态度却是盛气凌人的,“英德风气何时变得这样...”
他还真的停了下来,深邃的双眸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对方一眼,“不堪入目了。”
韩笑笑纵然有千言万语可以狡辩,却在他的气势下,吓得不敢再多言。
“坐下!”白沐璃一把拉下韩笑笑,不想她再继续充当众矢之的。
韩笑笑面如死灰,“沐璃,我,”
她紧紧抓住白沐璃的手,却发现自己思绪混乱,说不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已经有人轻言细语在揶揄这件事了,言语之间污秽不堪,有些甚至用起了“娼妓”这样不堪入耳的字眼。
但是这种时候白沐璃也找不到任何话来宽慰韩笑笑,望着后者苍白的脸,白沐璃一时恍惚。
韩笑笑啊,那个没心没肺总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唠叨不停的韩笑笑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她的思维一直在两人回忆里徘徊,仔仔细细的想从里面找出端倪。
那时正值金秋九月,新生报到,是一个明朗的晴天,梧桐叶落满一地,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沐璃浑浑噩噩的上了飞机,下了飞机,坐上学校的专车,一路长途跋涉。
等到了新生报到处,早已精疲力尽。
而韩笑笑不同,那个时候的她一身明黄色长裙,俏皮的短发和大大的眼睛,胸无城府地跟每一个路过的新生打招呼,虽然她光鲜亮丽,可是身上衣服的材质和剪裁却是能够一眼分辨出来不是上品。
于是在这趋权附势的英德,没有人愿意花费精力在一个平民的交际上。
白沐璃远远看着这一切,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过去,不准过去,可是她的身体却快了理智一步,先做出了决定,她鬼使神差的站在韩笑笑面前,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我叫白沐璃,大一新生。”
韩笑笑受宠若惊,一把挽过白沐璃的手臂笑道,“白沐璃你好,我叫韩笑笑,你叫我笑笑吧。”
“你好,笑笑。”
“你好,沐璃。”
白沐璃闭着眼睛,终于想清楚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英德,不是普通的大学校园,这里有数不尽的诱惑和欲望,而今天这个顺杆而上的韩笑笑正是这潭欲望池中不起眼的小水滴,从初见开始,她从来没有改变过对权力的追求,不过是在凉薄的人情世故中,她懂得了隐藏,而自己选择了视而不见罢了。
起先教室的讨论还是颇有顾忌,但是在看见年辰澈索性闭目养神之后,难听的话便越说越厉害起来。
教授对于这种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他急切和焦虑的神态中,此刻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的猜测果真是对的,这人对于处心积虑的事情,本质上是反感的。这样倒是更加显得昨晚他的行径极为反常。
“有道是,笑贫不笑娼,这韩笑笑倒是个厉害的,一人给占全了。也是个人才。”
她侧头看见说话人眼中的鄙夷,余光中的韩笑笑在咒骂中,终究是忍不住的低声抽泣起来。
“哟…还哭上了,梨花带雨。这娼妓的行当她倒是熟门熟路的很。”
韩笑笑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着小巧的身躯,也就真的停止了哭声。
“哼。”
身后又是一阵轻蔑之声。
下课的铃声震响在楼中,只是与往常不同,这次包括教授在内的所有人却都在等着年辰澈的反应。
年辰澈目光淡淡扫过右上角,刚才的变故倒是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快,相反,能够一早的见到她,他心情还是不错的。
就此他不动声色的慢步离开。
教授在年辰澈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健步如飞的逃了出去。
白沐璃陪同着韩笑笑亦步亦趋的走下了楼梯。40分钟前还喜不胜收的韩笑笑,此刻却像是一只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了精气神。
她声音压低在喉咙那里,却是语句清晰的传进了白沐璃的耳中。
“你说的对,沐璃,是我痴心妄想了。”
事已至此,白沐璃也只好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总是会过去的。”
一出教学大楼乌怏怏的聚了一群人。
阳光不知何时躲在了云层之后,气压低沉的压的的喘不过气来。
她应该选择离开,明哲保身的。只是手指触碰到韩笑笑毫无温度的手掌时,又动起了恻隐之心。
算了吧,终究她也没有再能失去的东西了,陪她受一次苦,就当是对她的成全。
韩笑笑的身体抖动的厉害,下巴死死抵住锁骨。像一只被围困的兽,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她们一出现,人群便是炸开了锅。
“是不是给钱就脱!”不知道是谁在叫嚣。
这句话让原本骚乱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不断的粉色钞票朝着韩笑笑和白沐璃的方向丢了过来。
白沐璃下意识的抓紧韩笑笑的手,她知道众怒没有商量的余地。
长发被风扬起肆意地飞舞,精致的脸庞在凌乱的秀发下冷的瘆人,她冷冽地望着众人,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不带一丝感情。她已经习惯用洞察一切的目光对待冷酷,就像别人总以为聪明人永远不会受伤一样,与其苦苦等待着奇迹的宽恕,不如用盔甲把自己层层包围好。至少,不要不能让敌人看见鲜血淋漓的伤口而窃喜。
坐在车内的年辰澈看向她,在嘈杂的人群中她是那么的显眼,一如七年前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