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乌怏怏的人群,纳闷说道,“怎么今天这里站了这么多人。”
白沐璃顺着话望过去,教学楼外的大场地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她和韩笑笑费力挤了进去,在穿过人群的过程中,大约听出了端倪,原来是年少爷选修了音乐课。
韩笑笑一扫之前的阴霾,脚步轻盈跟白沐璃说话都有些飘飘然,“沐璃,你说这年少爷怎么才回来,就选了咱们的音乐鉴赏啊,也太巧了吧。”
是很巧!
在英德两年,她对于这里的制度多少是了解的,虽然明面上是一视同仁,但是真的有底蕴的财阀家庭,都没有太把学业放在心上,那些洋洋洒洒的几页条框,说到底规范的还是他们这些平民和没多大权势的小企业。
到了年家这样的家族,根本不受任何规矩限制,何况年少爷昨天才返校,今天就来上选修课,的确不符合常理。
白沐璃漫步走在韩笑笑身后,韩笑笑已是喜上眉梢,她平静的看着她满心的喜悦,却也知道不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徒劳,也就只能轻叹一口气,假装不知情的跟着她上了三楼。
原来嘈杂的教室如今却是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昨天的少年正侧着头望着窗外发呆,留给众人一个冷峻的背影。
满教室的目光或有或无的都凝聚在他那方,除去他周围是空荡荡的,其他地方却是座无空席。
“沐璃,这没人,咱坐这。”
韩笑笑灵巧的迈进了一个看不见的禁忌圈中,指着离他隔了两个座椅的地方,笑吟吟招呼着白沐璃。
白沐璃走到笑笑身边,压低声音,“坐后面去吧。”
“教授最爱点坐在后面人回答问题,你也知道我的,上他的课根本听不进去。”韩笑笑说着摇晃着白沐璃的手臂,撒娇道,“好嘛,沐璃,就坐这,这不是没有人坐嘛。”
白沐璃深深看了一眼韩笑笑,有些话她只能善意提醒,不宜点破,“那人就是年少爷,我看这周围三排都没有人坐,当中肯定是有原因的。笑笑,被一个人记住,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韩笑笑一脸无辜的看着白沐璃,乖巧的说道,“年少爷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们都是同学,不是你说的吗,我们与人相处,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自己的定位。怎么到这时候,你倒这样世俗了。”
白沐璃正想说什么,却看见新进来的同学已经在她原定的位置坐下了。
当下也没有了其他选择。
她叹了口气,只能妥协回道,“坐吧。”
她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努力让自己和平常一样,但是事实上,她只看见教授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面闹嗡嗡的,连旁边的韩笑笑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见,昨天晚上.....
白沐璃想起昨天和他的独处,一颗心又不安的跳动起来。脑子里全是嘈杂的声音。
她越是不要自己胡思乱想,那些画面就越是占据着她的脑海,不可否认他有让人过目不忘的资本,虽然他从未刻意显示,但他这样的人给人第一感觉就是锋利的,是一种傲世万物的尖锐和不羁。
那种凌驾于人的气势,已经深入到他骨子里的,由此想起昨天自己鲁莽的闯入更衣室,确实不属于明智之举。
只是不论结果如何,在千方百计接近他这件事上,她是没有选择的。
微微侧过头,余光里是左后方的少年。
正值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从窗户照在他的身旁,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就连松散而随意的短发也跳跃着晶尘般的阳光细末,他单手撑着头,慵懒地望着前方的讲台,一尘不染的像是落入桃花坞的仙子。
他叫年辰澈。
也只有他才能叫年辰澈。
单单从相貌而言他已经足够让人神魂颠倒,更不用说他神秘莫测的身家背景。从前为了笹禾,她没有时间去深究,现在回想,其实当时在与那人接触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要面对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善茬,不然那人又怎么肯在笹禾的病情上花那么大的心思呢。
课堂上只剩下教授声如洪钟的声音,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定在了少爷的身上。
“白沐璃同学,请你讲解一下莫扎特的音乐特点。”
被点名的回答问题的白沐璃正要起身,身旁便有一个身影快她一步站了起来。
韩笑笑俏皮地说道,“教授,今天我们来了新同学,老规矩是不是应当新生优先?”
她甜美的嗓音在沉寂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突兀,白沐璃看见她死死抓着衣角的手,猜想或许韩笑笑这一举动也是破釜沉舟了。对他为人不算了解,但是她隐隐却感觉到不安。
白沐璃对于他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唯一了解他的途径也都是道听途说。来英德的第一年她也整日惶惶不安过,总是费尽心思去打听关于他的一切,不过众人对他的了解也都是一星半点的,并不全面。再后来慢慢了解到,像年辰澈这样的人,出现在英德的概率是极低的。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没再花心思在他身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笹禾的医药费上面。
但是这里有些人和年家有些交情的人却是知道的,年家二少本性阴狠的厉害,不过是几年茶道下来,懂得收敛性格的乖戾,跟人相处也是保持着客气和疏离。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在处事上他决然善断,不容置喙。与人相处更是不喜繁文缛节,所以知趣的人多数和他都保持的距离,少数执迷不悟的,在博人情面上他也从未给人留过好的印象。
渐渐地圈子里的人也就对他敬而远之。
只是韩笑笑对此毫不知情,众目睽睽之下的注视,她却依旧笑颜如花的看向年辰澈,虽然已是一身冷汗,可又心有不甘的不愿就此作罢。也就对自己已经犯下大错浑然不知。
当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关注他接下来反应的时候,年辰澈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撑着头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外的某处风景。
在对待这件事上,他自然有的是‘以绝后患’的办法,只是白沐璃对他现如今的态度,却让他感到为难。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兢兢业业的像是一个老干部,眼睛从开始就一直锁定在书本上,像是生怕触犯到什么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