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西北歧关
仿若全然无视右手手腕筋脉被挑断而产生的钻心疼痛,凤萱此刻正拼劲全力地将尖刀刺入眼前世称大漠铁骑汗王的耶律傲的胸口,然而即使终是用计令他喝下了毒药,但论力道和武功,不惑之年且身经百战的耶律傲仍不可匹敌。凤萱此刻虽然奋力与耶律傲抗争,但也感觉到了有阵阵铁蹄向崖边而来的声音。
“小美人,本王佩服你敢只身刺杀本王的勇气,以及能掩藏在本王身边如此之久的本事”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烈马嘶吼的声音。大用力攥住凤萱满是鲜血的右手笑道“看你年岁不大,本王本想跟你个痛快,现在看来恐怕,若不好好折磨你一番,实在…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虽然对于已经喝下毒酒一段时间的耶律傲只是有了中毒征兆,但并未真正毒发而感到阵阵不安和疑惑,但凤萱面色不改,冷丽地勾唇道“汗王,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然耶律傲听到凤萱的话后仿若听到了笑话一般,大笑了两声,一把扣住凤萱的颈间道“本王喜欢冷美人,尤其是会制毒的美人,就像本王的夫人…呃…”一口鲜血突地从前一刻还威风凛然,这一刻却惊愕万分地耶律傲口中喷出。突然贯胸而过的刀刃和涌现的鲜血固然也令凤萱不禁瞠目,但下一瞬间便恢复神色。
“红中带黑,果然,毒药起作用了,看来,现在即使您夫人在,恐怕也无济于事了”。扯开耶律傲还扣着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看着他,勾起一抹笃定绝然地笑容。然而,下一秒,只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想起,满目恨意,却霸意凛然“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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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西北歧关外风沙烈烈,阳光照射在沿途萧索的四壁上,似有种难以言说地烦闷躁动。然而在一匹高头桀骜如夜般通黑幽冥的烈马上,一个俊若神坻,深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渊,紫服锦衣的男子正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在另一处崖边正上演的“好戏”,而主演恰正是他寻找了多日的大漠铁骑汗王耶律傲。此刻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漠汗王正与一个看身形甚是年轻的女子扭打一起往崖边靠去。看着越发因体力占据上风的耶律傲,马上的年轻男子不觉皱眉,然而在转头吩咐副官的瞬间,一柄长度刚好贯穿前胸且削铁如泥的冷刃决绝地直直没入耶律傲的后心,突然剧痛让耶律傲来不及看向身后到底是何人的突袭,一个重心不稳便颓然地向身前的悬崖栽去,然即使如此,再翻身坠崖地前一刻他还是狠狠地擒住了他眼前这个曾蛊惑欺骗他的少女。顷刻间,二人双双落崖。
将冷刃刺入的黑衣人,带着诡异的面具,静静地往深不见底的崖下看了一眼,在察觉到不远处一丝陌然的目光蓦地回头看去,便见一个紫衣银袍的男子毫无躲闪地静静锁眉看着自己。静默间,马上男子不觉惊异地感到,这个诡异的面具人的似也竟带着笑容的看着他。然而副将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继续与鬼面人的对视,回头再转回来的瞬间,刚才那个通身黑衣的鬼面人早已不复存在,甚至就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探的如何?”冷峻的问道。
“将军果然料事如神,此次边关的挑衅事件绝非我朝边将所为。而且,刚得到的消息,耶律傲失踪了”。副将陈白虽对此有所怀疑,但还是将这一消息也一并告知了景墨澜。
“他死了”。男子静静回想着刚刚所看到的一幕,心中似已有万分的肯定道。
“?!”副将惊异地看着眼前不过刚过弱冠年纪,却早已多次立下过汗马功劳铁血大将军,虽然心中不知为何他哪里来的证据,但多年来的沙场跟随,让他十分坚信眼前男子的判断,于是立刻询问道“将军,那我们何不趁此时机一举灭掉耶律剩下的残部,此时不正是个铲除一直威胁我朝西漠戎人主力的好时机”。
“没那么简单,况且,如果现在发兵便更坐实了此次的挑衅事件是我西辉的主谋”。真是布好棋阿,凤帝,你真是难得的走了步让我需要权衡一二的棋。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好看的樱唇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传令下去,步军回营,轻骑待命,本将军倒要看看,没了首领的狼群,到底会跑向何处”。
“是,末将遵命”副将即刻转身上马。
大漠飒飒的秋风中,副将上马离开时不觉悄悄回望了下这位年轻却威仪果敢的将军,却见他依旧目光望着另一处崖壁的方向。俊若神坻,眼神深邃。而看不出喜怒的脸上,逸眉微锁,仍是让人摸不清看不透他的想法和心境。
长鞭策马,旷野中,唯有伴着飞沙,那抹孤傲冷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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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越苍冥山长青药炉
好闻的梨柚香缓缓地从香炉中飘出。然而前一刻还本想好好享受此等好香的巫马鹤卿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被自家庄主丢过来的“血女”便全然没了心情。摇了摇头,唤了这药卢唯有的药童哑女木香,吩咐她先将这个“血女”擦去污浊,换上了干净衣衫。
“唉~”无奈抚了抚额,暗叹自己真是劳碌的命,好不容易配出了破解“七日归”之毒的解药,才想要一品这途中偶获的北越第一的调香师精心调制的上等好香。就又来了这么个半进鬼门关的主儿。然而当他抚上女孩的右手腕时,不禁一愣,眉目深深地皱了起来。“还真是不留情面的狠呐~”。
随着将最后一根针凌厉果决的下落、收针,一身朴素医者装扮的清秀男子终是不觉将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轻舒了一口气。一边将银针一一擦好卷起,一边打量起这个被自家古怪庄主不知从哪个悬崖底弄来的垂死女孩。看她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然而腹部的刀伤和右手筋被狠心的一刀挑断,这么冷狠决绝,让巫马鹤卿着实想不通,到底这孩子怎会遭到如此仇怨。被仇家赶尽杀绝至此。滚沸的壶响打断了他琢磨不透的思绪,将珍藏许久的雪梅茶仔细地倒入紫砂茶壶中,平日里的那副人前及其稳重,堪乎神迹的巫马医者,此时竟是一脸憨然地静待着一品香茗。“才不过一年藏的雪梅茶而已,竟有如此香气”。
“是啊,好香的茶阿”一声清丽缓慢地女音在巫马鹤卿的背后响起。听到女子的赞叹,闭着眼眸的巫马不禁含笑回道“嗯~却是难得的好茶”音落,猛然回头,便见一身粉衣的晴阳正晃着双腿坐在自己身后的木椅上亦‘满目笑意’地看着自己。
“先生昨日下山了?”轻嗅了下屋内好闻的香气,晴阳再次“好脾气”般地含笑问道。
“没,没有…我在后山采药来着”将掉在地上的香料纸包悄悄地往柜底踢了踢。
“先生不是说很忙,没时间采药,磨制草药么”瞅了眼自家先生欲盖弥彰的动作,女子不禁抽了抽嘴角。
“缺的药材还没齐全,在下待一会儿便还要去采药,你托铃星回给庄主,鹤卿自会尽快配药的”。回归一副专业的医者样,言之凿凿地侧头对擎羊说道。
“噢~那药都齐了的话…”
“若药材到齐了,在下自是即可就去制药咯”轻嗅了下茶香,笃定般地稳稳地坐了坐。
“嗯,那走吧。”说完,还不忘炫耀般地加了一句“我已经把您吩咐的五十斤连翘搬回来了”
“!你竟…都…都搬回来了”。看着晴阳越发乌青的神色,嘴角抽笑了笑“辛苦你了,真是帮大忙了”。
“是啊,所以,您可以开始…干活了”。
“可茶…茶”人前鼎鼎大名的神医,此刻竟真如打扮的文弱书生一般,弱弱地看着眼前手握九节鞭的绿衣女子。“恩~”见女子不耐烦地又瞟了眼他。巫马最终还是无奈地缩回了欲意触摸壶把儿的手,一脸遗憾地看了眼此刻正散发出上等茶香的紫砂壶,又看了眼满脸黑线催促自己的廉贞,自叹道“唉…我真是劳碌命啊”。转身时,看着床上“公然休息”的少女,巫马鹤卿心下瞬时决定,待这少女醒了,势必,要先让她给自己泡壶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