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的巨洞即将隐匿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我们此刻已经能够更加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头顶的那座巨井深处放射出来的强烈辐射,皮肤不时传来尖锐的刺痛、头晕、恶心……。
“绝对不能再多耽搁一分钟了,下井!”
我们脱掉了厚重的棉大衣,用绳子把每个人都连在一起(但愿这玩应能经得住我们的重量)。我们吃力的爬上了井架最顶上的天车架子,我注意到远处有片依稀的灯火,那就是我们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那里尚有上千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片刻之后他们都将要失去生命,谁会注意到世界上从此缺失了这些年轻人?谁又能为他们的真实存在佐证呢?
“氧气罐,可以开始了。”
“阿依古丽你抱紧我……”
我打开了头顶的矿灯,扣上了速降器,双脚一蹬井架,顿时脚下一空向着下方深不见底的井中滑落进去,随着飞速的下坠**条件反射的极度纠紧,一颗心仿佛要从嗓眼夺路而出,耳边只能听到滑轮与钢缆巨大的摩擦声。
我抬起头向上看去,不远的上方陈松和赵志成也正在极速下落。我对着上面喊了一声,那声音立刻淹没在巨大的噪音当中,(他娘的,他们下降的太快了,如果我们突然减速必定会被他们砸到,必须叫他们减速。)
我捏了一下刹车,滑轮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陈松和小赵就像一颗曳光弹飞速的撞向我们,我连忙松开了刹车。实验了两次终于艰难的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这时我已经可以摸到小赵的脚,我用力掐了一下小赵的小腿,用另一只手对他们做着手势,他们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就像脱了节的火车逐渐放开了距离。
四周是一片漆黑,本来可以作为参照的井壁上的防爆灯此刻也失去了作用,矿灯的灯光照射在井壁之上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光斑,那上面的景物还不等看清已经远远的被我们留在身后。
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1分钟,也许40秒,我在身下看见了吊罐的顶盖。我连忙刹车减速,三个人的重力加速度顷刻间集中在了我的手腕处,我的手臂仿佛被抻长了数倍
手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们总算是停在了吊罐之上,还没来得及庆幸,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锐声音跟在后面的陈松赵志成像两块硕大的铅块毫不留情的砸在我们身上。
“阿依古丽我膀子好像脱臼了。”
“我看看……没有脱臼,不过肌腱被拉伤了,不要乱动这只手臂。”
“陈松!你们咋样?”
“草他大爷的手快断了,这王八蛋咋这么沉。”
我四下望去,吊罐上面是2班出事之前捣制的混凝土井壁,四周是花岗岩岩石,吊罐下方应该就是井底。可是此刻吊罐的下方却是没有边界的漆黑一片,张泽峰一干人等还有小班长全部无影无踪。
“小班长……!你在哪儿呢?”
“小班长……!你在下面吗?”
回答我们的只有无边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