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赵志成在厨房给所有人做了早饭,馒头、稀粥、豆腐乳。见到他端上来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一时让我想起了一件很丢脸的事。记得我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在食堂发现他们竟然不限量的给大白馒头吃,于是我就敞开了肚皮,一口气吃了8个,又喝了3碗泛着油花的菠菜汤。不大功夫我就被小班长送进了卫生所,有意思的是,卫生所里已经送来了七八个新兵。
我一边吃一边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陈松走过来。
“老杨!你是不是昨天看着几个小娘们就他娘的发春了?”
我嘴里嚼着一大口馒头含糊的骂道:
“就你这张破嘴,当个痰盂一点不白瞎!”
小班长一边喝粥一边嘱咐陈松:
“一会我和杨启光下井,你给6所的人讲讲井下的注意事项。”陈松学着小班长的口音说:“中咧,就交给我呗!”小班长看似愤怒的瞪了陈松半天。
“唐山话这也忒好听咧!”
我一听差点把馒头喷出去。
我和小班长带着一名6所的人下了井,一路上气氛非常紧张,我和小班长谁也不愿说话。
6所的人看了看井下。
“3班长!听说你们2班的人都死了,为啥你们一个都没救回来?”
小班长被问的很尴尬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也被这句话气的直咬牙。没想到这个人又开了腔。
“我呀!昨天一宿没睡,那屋怎么那么臭,熏的我头疼。”
我心头仿佛被扎了一针,攥起拳头就搥了这个人一拳。
“你再他娘乱说话老子给你扔下去!”
小班长连忙拦住了我,但是他依然什么也没有说。6所那个人一路上一直斜着眼睛偷偷看我,再也不敢吱声了。
我们都沉默不语,耳畔中只回响着钢丝绳嘎嘣嘎嘣的绷紧声,吊罐仿佛用了比平时长很多的时间才到达了井底。
小班长按了停车按钮,吊罐咯噔一下停在了空中。我实在是不愿再往下面看,小班长也表现的犹豫不决。
6所的那个人倒是无所谓,他再次伸头向下面看了看。
“哎!你们怎么停了?”
小班长解释。
“我们还不能确定能不能下去,上次出事的时候整个井底都像沸腾的沥青。
”6所那个人听完轻蔑的笑了笑。
“呵呵……!沥青?”
只见他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抽出了一把小榔头一抖手就往井下丢了下去,耳听得噹!噹!两声脆响。这个人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表情,很轻蔑的哼笑两声。
“呵呵!……沥青!”
我和小班长一起向下看去,只见井底竟然铺着一层光洁如镜的花岗岩地面,刚才丢下去的小榔头突兀的躺在井底中央。那个人再次买弄起来。
“你们所见的那种现象根本不符合科学常识,花岗岩的熔点在950到1000度之间,你们即没有感觉到高温又没有被灼伤,那就证明……。”
我实在是不爱听这个人买弄,我故意打断他的话,直接问小班长:
“班长!咱们带其他人下来吧。”
小班长想了想。
“不中!咱们还是下到下面去看看,如果确实没问题咱们再往下进行。”
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班长再次按动了向下按钮,最终吊罐在离地面50公分高的地方停了下来。小班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栅栏门,表情凝重的他看了一眼刚才丢下来的那个小榔头,然后第一个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