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行的。”凌思恪守着一个做下人的本分,坚决不肯在这里吃,把饭菜端下去了。
蜡烛都已经点了起来,屋子里很安静,好像都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晚了,外面三更时分的打更声已经响了很久,上官尔寻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云惜的脸上开始出汗,细密的汗珠慢慢地在额头上、鼻子上、脖子上渗出,温度开始升高,且睡得特别不安稳,不停地摇着头好像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丝毫未曾合眼的上官尔寻马上端来了一盆温水,拧干了毛巾在他的脸上擦拭着,擦了一会再用手背试探他额头,温度还是很高,上官尔寻果断地把被子掀开,把他身上的衣服解开,露出了裸露在外的胸膛。
这完全是一场诱人的美景,白皙的胸膛衬得那微红色的两点,显得很是旖旎,但上官尔寻却没有一点心思欣赏,她用湿毛巾一遍又一遍在他身上擦着,一边擦一边仔细注意着他身上的体温。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凌思醒了过来,见到眼前一幕,面露急色道:“公子他是不是发高烧了?”
“嗯。”上官尔寻手上动作不停,“你去拿二身干净的衣服来。”
“好。”凌思赶紧从衣柜里拿了二身衣服过来,看着因为高烧满脸通红的云惜,担忧得声音都变了调:“上官公子,我家公子没事的吧?”
“嗯,会没事的。”
上官尔寻应着,过了不久,云惜身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她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赶紧道:“可以了,快帮他把衣服穿上,快。”
凌思马上过来,两人手脚麻利地帮他穿好了衣服,盖好了被子,这么一通忙下来,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好了,你在这里也看了大半个晚上了,回去歇着吧。”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凌思说什么也不肯走,上官尔寻无法也只得随他去了。
诺大的屋子里,瞬间又变得安静下来,一人坐在桌子边,一个坐在床边,她们的视线全都一致地落到了床上沉睡着的人身上。
第二日清晨,趴在床边沉睡的上官尔寻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然后视线对上了云惜刚刚睁开的眼睛,她瞪大了眸子惊喜道:“你醒了!”
云惜想起来却觉得浑身没力气,一出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刀斧锯木头那么难听:“你……我怎么了?”
“你受了风寒,着了凉,昨日昏睡了整整一日。”上官尔寻喜极而泣,“你知道么,我担心死你了,真怕你……我害怕死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生死有命,咳咳咳……”没说上几句话,云惜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原本身体就不好也极易咳嗽,此时感染风寒,咳嗽更加严重了,上官尔寻赶紧扶他坐起来,轻拍着他的背。
“别急着说话,刚醒来休息一会。”
也许是听见了屋内的咳嗽声,凌晨时分被上官尔寻赶回了屋里睡觉的凌思衣服都没有穿好,只是胡乱地披在身上就跑了进来,“公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凌思也是少年心性,看到自家公子醒了高兴得哭了起来,倒把云惜哭得一头雾水,又因着他一个男人哭得烦,云惜微皱着眉头道:“你哭什么?别哭了!丢人!”
上官尔寻道:“你快去厨房把粥端来!”
“嗯,是……”凌思这才抽咽着出去了,很快便回来了,手里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上官尔寻伸手接了过来,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轻声细语道。
“昨天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喝点粥吧,身体会舒服一点的。”
云惜伸出了手,上官尔寻本来心中暗喜还作着喂他喝粥的打算,见他伸手过来也只得把碗松开。
然而云惜一接过那碗粥,才发现自己全身的无力,一碗粥有多重啊,可他左手端了碗之后偏偏觉得重如千斤,手微微地在颤抖。
上官尔寻见状赶紧担忧道:“还是我来喂你吧。”
“不用。”云惜直接拒绝了。
上官尔寻脸上不禁黯然,然而下一刻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眼明手快地伸手过去接住,定睛一瞧,正是那碗粥。
原来云惜终因长时间未进食身上软弱无力,端着碗粥刚开始还好,但时间一长便觉得越来越重了,手中无力就掉了下去。
云惜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身手利落到可以把碗接住,又觉得自己明明无力喝粥却还一意孤行,结果在她面前出丑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脸不由得微微红了。
上官尔寻抬起头看着他,心中怜意大甚,他这种表情实在太可爱了啊,有木有!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对视半晌,无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上官尔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副歉意的样子好像碗是她弄掉下来似的。
云惜别过脸,一言未发。
上官尔寻小心翼翼地坐过来一点,“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不吃东西不行的,早点好起来我就不会喂你了。”
闻言,云惜瞪了她一眼,“你要喂就喂,能不能别这么多话?”
“好。”见他终于肯吃东西,上官尔寻大喜,生怕他会反悔似的,马上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去,觉得世间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加幸福了,不管是谈成了一笔很大金额的生意,还是搞定了一个很难搞的老板,都比不上此时的开心。
上官尔寻其实很容易满足的,也很容易开心,只要云惜一句温柔的言语,或者一个关心的眼神,就足以让她开心好多天。
云惜是真的饿了,昏睡了一天一夜也饿了这么久,肚子里早已经没有了存货,不过这对他来说,这本也不算什么。以前在云家的时候,他也经常饿肚子,但不知为何,这次饿得人最为难受。
可能来了这里之后,天天吃得好睡得好,人也变得娇贵了?
上官尔寻见他吃得欢快也乐得不行,通常是一勺刚刚吃完马上一勺又来了,很快那碗粥就被吃了个底朝天。
然后云惜抬头看着她,上官尔寻马上领悟:“凌思,再去盛一碗来!”
凌思也是满脸堆笑拿着碗很快下去了。
上官尔寻此时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云惜现在生病了,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感觉还不赖,看到他醒来喝粥,一晚上的牢累与辛苦全然感觉不到了。
也许是她脸上的笑太灿烂太贼兮兮了,云惜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上官尔寻马上敛去笑容,正色道:“啊?没什么啊,我脸上有些发僵,木了,我拍拍就好了。”
说完,她还真的用手拍打起脸部来。
“你怎么不重点?”云惜冷嘲热讽道。
“你舍得下手么?”
“我舍得。”云惜一本正经,“因为打的不是我的脸。”
上官尔寻:“……”
没过多久,凌思回来了,这一次云惜是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喂了,刚刚吃了一碗粥下去力气也恢复了不少,想必他也是觉得她喂自己喝粥,怎么说都很尴尬也很诡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