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经常一人独自在家,何奈闲暇之时常常给肖雪上“女子防身术”的课。第一,门铃响了,一定要确定来人是认识的,才能给他开一楼的铁门;第二,如果有人没有按门铃却直接上到楼上,在门外敲门的话,就更要警惕了。打开木门,千万不能直接打开铁门,而且要站得离铁门远一点,谨防外面的人伸手进来抓住你。
每次听他认真地这样讲,肖雪就会撇嘴笑道:“切!当我是个傻子嚜?”
何奈也总会捏捏她的鼻子:“以为你不是个傻子啊?”
还有第三条,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碰上丧心病狂的色鬼,袭击你的话,你也不要慌,攻其下身,用脚踢,实在不行,就用手下狠劲地捏他,要狠,准,快!
每次肖雪都听得哈哈大笑,在房间追着何奈要在他身上试试狠准快。
肖雪抓起电话打到H部政治处,接电话的正是何奈,他一副老夫老妻的腔调:“老婆,有什么事吗?”
肖雪说:“你怎么还不回来?”
何奈笑了,语气中含有戏谑:“你不会这么急了吧?”
估计办公室又只有他一个人。
肖雪有些委屈:“你快点回来,现在就回来,我害怕!”
何奈听出肖雪说到最后已是带有哭音,马上说:“好好好,我马上到家!你别怕!”
肖雪由于身材单薄,在何奈眼中便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有一天天气预报会刮台风,何奈上班出门前正儿八经地对肖雪说:“你今天把门窗关紧,不要出门!小心被刮到广西去了!”
肖雪秉承了肖家子女的共同特征——对病痛的忍耐度低,再加上多多少少继承了一些她父亲的夸张。所以何奈常常听到她说“头疼”“嗓子疼”,然后吃药跟吃饭似地亲切自然。
而何奈一直觉得,治疗感冒的最好方法是跑步,跑个五千米,鼻塞、头痛的症状立马消失。
肖雪说:“那是暂时的,跑完步,气血痛了,鼻子自然不塞了。但过一会儿,又塞了。”
何奈说:“吔,你还挺有经验的,真是这样!那就继续跑,跑跑就好了!”
肖雪斥他无医学常识。
去年他去肖雪家,有些感冒发烧,被肖雪那大惊小怪的伯父与父亲强行弄到肖雪妈妈所在的医院,直接挂上吊瓶。何奈平生第一次打吊瓶。他告诉肖雪说,他原先以为挂吊瓶的都是快要死了的人。
所以,他听了肖雪经常嚷不舒服,又经常吃药,对他而言,是个颇为严重的问题。
有一天上班时,他在办公室谈起这事,那时他还在军工厂政治处上班,处里有个滨海本地的职工。
滨海本地人大都具有一些神神叨叨的知识,且都爱积极向旁人推广普及这种知识。
那本地职工问道:“何干事你是不是每天晚上加班,很夜了才回到家?”
何奈说:“是啊!”
本地职工作料事如神状:“这就对了。你要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到深夜就出来了。它们奈何不了你,你是男人。而且你这个人看上去有煞气,不怒自威,它们拿你是没办法的;但家中的老婆孩子就不行了。”
似乎是何奈深夜把邪气引回家,害得肖雪身体不舒服。
好在神神叨叨之人皆拥有神奇的力量,任何事情都能化解:“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以后你回家进门前,在大门口用力地跺几下脚,并左右摇头对着左右两个肩膀大力呸呸两声。脏东西一般在两个肩膀上,把它们去掉!”
何奈一串大笑。
可是从那以后,晚上加班回家,总能听到他在门口雄劲有力的跺脚声和“呸呸”的声音。
夜深人静,房间里的肖雪倒真听得有些胆战心惊。
知道缘故后,她嗔怪他道:“你以后不要这么大声地‘呸呸’,邻居听见了,还以为你在‘呸’我呢!”
“哈哈哈!”何奈又是一串爽朗的大笑。
肖雪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了她熟悉的何奈上楼的脚步声,明显是跑着上来的。
看他这回家的时间,估计是将他那单车踩出了小汽车的速度。
到了门口,仍没忘大力地跺脚和“呸呸”,真是忙而不乱啊!
他打开门,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还有些气喘吁吁的。肖雪一直就站在门边,见他进来,抱住他的腰,头伏在他肩头,眼中泪光闪闪。
何奈见状,颇为担心,一连声问道:“你怎么了?老婆?没什么事吧?”
肖雪头伏在他肩头,又想起他说的“狠准快”,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
何奈见她笑了,估计没什么大事,放下心来。
这傻丫头,哭与笑,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