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忙于厂里的大型活动,天天晚上加班,而那呆在家下海创收的肖雪,其实也是有着无穷的精力的。下了海,却并没有地方创收,于是就把那无穷的精力投入到翻箱倒柜之中,硬是把何奈婚前的一点小秘密翻了个底朝天。
这天晚上斩获颇丰。
找到了李华写给何奈的那一叠信笺。
字迹娟秀,用来写信的纸是那种印了琼瑶,席慕容诗句的粉红粉蓝的信纸。
肖雪鼻子里哼了一声:“信教的人也这么浪漫?”
李华这个人,肖雪听何奈讲起过,知道她信基督教,善良,周日除了做礼拜外,还经常去孤儿园,何奈曾陪她去过。总之,是个心灵美的好女孩。
肖雪读着信,有时感觉信上的语句有一种淡淡地忧伤,有时又感觉语句中透出一股矫揉造作。当然,不知这到底是写信人的情感还是读信人的情绪,读丈夫前女友的信件(虽然何奈并没承认那是他的前女友)可能是甜蜜蜜的感觉吗?
那些缘定来生的话让肖雪心里酸溜溜的,“嘁!真是,今世还没结缘倒先把来生给定了!”最后一封信上的一句“下次见面你能吻我一下吗?”让肖雪又惊又气,看日期,居然就是自己初次到滨海前的一段时间。
肖雪把信纸往箱子里一甩,却看见旁边还有一厚叠信件,顾不得生气,拿起那叠信翻一翻,却是何奈的字体,原来是他写给李华,后来又被李华退回来的信件。
这下子,肖雪正好把两人一年多来的信件,一去一来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人一起吃炒冰,李华为何奈煲糖水,李华在何奈生日时,亲手折了一千颗星星放在玻璃樽中送给何奈。一幕幕经过肖雪那想象力丰富的大脑加工,画面凄美,栩栩如生,却并没有将肖雪感动。
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要重点看何奈是如何回答人家“吻一下”的要求的。
终于在最后一封信中找到了答案,“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愿望!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肖雪撇撇嘴:“哼!受了传教士的影响!他也讲来生!”
往下看,何奈似乎提到了自己:“今年春节我要回家乡结婚了,她是个中学教师,家乡人,我父母催得急,不满足他们的心愿,也是我为人子女的不孝。我真心祝愿你一定要早日得到幸福!”
肖雪气得眼圈发红,再一看日期,就是她离开滨海回家乡后,何奈发疯般给自己写信的时候。看他写给李华的信,口气上似乎他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才跟自己结婚。“骗子!”肖雪流着眼泪把信纸扔开,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情绪平复之后,她找出一个白色信封,又在箱子里找到了一个李华来信的信封,将李华的信封垫在那白色信封下,一笔一划地描着,制造了一封李华的来信,为了逼真,她还不忘在信里放了几张信纸,上面是她自己胡乱写的“何奈你是个大骗子!”
看着自己的杰作,肖雪忍不住笑了。
这破涕为笑的事,是肖雪从小惯做的。跟哥哥们闹了矛盾,跟妈妈怄气顶嘴,她必定会哭,可哭着哭着,她一会儿又笑起来,所以每每惹哭了她,哥哥们甚至包括妈妈,最后都是逗她:“看看,在笑!在笑!”她最后也一定是在笑。
肖雪脸上挂笑脚步轻盈地来到政治处。
处里灯光明亮,却只有何奈一人在电脑前忙碌。看见肖雪笑盈盈地走进来,何奈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跑来了?电视不好看?”又看看手表:“才八点钟。我要到十二点才能回去呢!”
肖雪把手中的信封一晃:“你看!”
何奈问:“什么啊?谁的信啊?”
肖雪把信封在他前面放得久一点:“你不认识啊?你的来生的妻!”
何奈似乎脸红了一红,对肖雪说:“给我吧!别人说不定有急事呢!”
一句话勾起肖雪的新仇旧恨:“你还天天盼着人家的来信吧?她为什么有急事找你?骗子!”
话未了,眼泪又涌出眼眶,转身往外走,听见何奈在外面喊她,她越发跑起来。
肖雪回到家,不一会儿听见何奈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肖雪赶紧反锁住客厅门,听见何奈一边敲门一边焦急地说:“小雪你开门!别做傻事!”
肖雪横眼看着客厅大门。何奈继续敲门,肖雪始终不做声。何奈终于放弃,不一会儿听见他急匆匆下楼的声音。
肖雪在客厅坐一会儿,回到卧室,在桌前又呆坐一会儿,拿起一本杂志来看,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突然,连着阳台的卧室门被一脚踹开,一脸汗水的何奈出现在肖雪面前。房子在二楼,阳台没有防盗网,何奈是从一楼的防盗网上爬上来的。
肖雪望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解放军,无比惊讶,夹带小小的害怕。
何奈脸上并无怒气,而是一脸的关切和无措。
于是肖雪小小的害怕之情跑得无影无踪,愤愤不平占了上风:“为了一封信你值得这样?命都不要了,真是伟大的爱情!”
何奈一脸无奈:“我是担心你,怕你做傻事。”
肖雪说:“你是怕我把信撕了吧?”
“你真是能胡说。为了一封信,我会冒这个险?”
“你们把来生的事都定好了还不值得?我又没非要嫁你不可,我又没拦着你,你搞得那么悲情。你今生就娶了她呗!干嘛要等来世?骗子!我完全被你骗了!不是你早早地寄个婚调函过去,谁要嫁给你?”肖雪噼里啪啦地说,眼泪又哗哗流下来。
何奈赶紧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我那样说是为了不伤害人家。”
“你就不怕伤害我?”
“你如果不看那些信怎么会伤到你?”他倒是逻辑严密,说得肖雪一时没了语言。
但只是暂停了一小会,肖雪耍赖到:“我就是要看。不看我怎么知道你是个骗子?”
“别说骗子那么难听好不好?”
“我就是要说,你就是个骗子。”
“好好好,你说你说!”
何奈终于领教了肖雪的“好脾气”。
等一会儿肖雪又问:“你怕她找你有什么急事啊?”
何奈说:“万一人家有事需要帮忙呢?比方说要借钱啊,或者其他需要帮助的。”
“哼!借钱!你很有钱吗?你在这儿时刻等着帮助她啊?她是你什么人?”
何奈一直不做声,肖雪自己倒也笑起来:“告诉你吧,这封信是假的。是我描着她的字写的。”
把信封拿给何奈看,何奈也不敢表现得很积极。只是瞟了一眼信封,就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了。
第二天上班,政治处的人闲聊到厂里在市区新盖的家属房就要开始分配了。
分房条件据说是副营以上的军官,而且家属已经随军或户口在本市。何奈并不感兴趣,两个条件自己一个也不占。
众人散去后,薛大姐,她的丈夫是副厂长,厂常委。所以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她颇有些神秘地对何奈说:“何干事,争取争取,说不定有可能噢!”
何奈笑笑,他这几天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再说了,不靠谱的事情有什么必要去争取?但是,对薛大姐的关心他还是表示了感谢。然后拿着一批要请示的材料去了政委办公室。
从政委办公室回来,薛大姐意味深长地笑:“小何啊!我看你老婆又年轻又漂亮。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噢!”
何奈说:“我哪敢啊?我做梦都笑醒了。”
薛大姐拿出一封信:“刚刚送来的,你以前的女朋友吧?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别欺负人家小肖!我还挺喜欢她的,像个孩子似的。”
何奈接过信封一看,真是李华的来信。
他把信放进办公桌抽屉里,对薛大姐说:“真不是女朋友,就一个普通朋友。不过这事儿您暂时不能告诉我老婆,不然不得了。”
他简短地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薛大姐笑得直不起腰:“小肖这么可爱!”停住笑,又一本正经地说:“小何,你真不能欺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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