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热烈地讨论了一番关于那两个小鬼的事儿,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门道来,杨背满怀心事地回到了老宅,头就感觉有点发热,姬娃娃和四毛也不停地喊累,三个人上午十一点钟回到老宅,就又各自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又这样过了三天,杨背每天晚上精神抖擞地盘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偶尔还会藏在门口朝院子里观望,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两个小鬼的身影。
最近几天,杨背发现他们好像睡颠倒了,白天总是睡不醒,晚上倒还有些精神。
怎么办?
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找到那两个小鬼,不然的话,就找不到骨梳!
可是,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杨背和四毛曾经一起白天到后院去过,除了遍地的荒草,什么都没有,他们还专门去那一排废弃的屋子里看了看,不像是有人活动的样子,条案茶几,铺满稻草的床上落满了灰尘,腐朽的窗棂和梁上结满了蜘蛛网。
一片死灰的颜色!
最后,他们转到了围墙下,找到了那口枯井。
大白天看上去,那口枯井幽深无比,井口是青砖砌的,呈八角形,有膝盖高,厚厚的井壁边缘有些破损的痕迹,上面驾着一套红木的辘轳,缠着长长的麻绳,吊着一个木桶,也已经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没有人用过。
“杨哥,你觉得会在这井下么?”四毛有点胆寒地朝深井里看了一眼。
杨背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慢慢地抚摸着那挂辘轳上缠着的麻绳,麻绳很粗,像一条盘在上面的毒蛇。
忽然,他在那盘绕的麻绳之中,慢慢地扯出一根红色的细绳来!
是那两个小鬼玩的那根绳子!
杨背和四毛对视了一下,又同时朝着那漆黑的井口看过去……
“看来,我们必须冒险一下了!”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杨背就开口对四毛和姬娃娃说。
“冒险?你说的该不会是……”姬娃娃表示不可置信。
“嗯!”杨背看了看四毛,坚定地点点头。
四毛就浑身一个哆嗦:“老大,你看我干什么?指望我下井去帮你抓鬼?”
杨背就嘿嘿地笑:“你不是干这一行的嘛!”
“我没有作死的习惯啊!”四毛大摇其头,“不干不干,你还不如就在井口那一刀把我杀了扔下去呢!”
“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牺牲精神呢,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你不懂吗,真要是那么容易,估计财产早就旁落他人了,哪还能轮到你我啊?”杨背热情地鼓励他,“何况你比较瘦,骨架小,到了井底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再说了,你还是个出马仙,真遇到什么鬼啊神啊的,你也比我有多一些应对的办法不是?”
四毛听得两眼发直,到最后,一咬牙,果断地说:“我决定了,不去!”
杨背被气得差点笑出来,你不去难道让我下去啊?
“打死也不去,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我是不会自己去送死的!”四毛一贯秉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何况这种明显作死的事儿,他是不会轻易吐口的。
“五千万!去不去?”杨背伸出了五根手指。
四毛犹豫了……
“一个亿!”杨背狮子大开口,“再多我也保证不了了,毕竟那笔遗产到底多少我心里也没底,说不定这一下让你小子全拿走了,我不值啊!”
就连坐在一边的姬娃娃都有点憋不住了:“一个亿要是我就去了!”
四毛白了她一眼:“姐,你去吧?”
姬娃娃就撒娇地在床上打起滚来,我可不去,我还没下到井底呢就已经死过去了!”
“好吧!”四毛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亿,老子拼了!”
说实话,给一个亿,让一个人到枯井底下去寻找两个鬼孩,似乎没有几个人能抵得过这个诱惑,在钱的诱惑面前,偷坟掘墓开棺搬尸那都不叫个事儿,何况现在还不确定那口枯井下是不是真的有两个小孩。
很久以前,在一部心理学的书籍里,曾经有一个题目,问:“如果让你杀掉一个亲人,然后给你一个亿,你会干吗?”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选择不会!
然后,又一个问题紧跟其后:“如果给你和你的亲人一人五千万,如果不杀掉他,你就会失去这五千万,而杀掉他你就能得到他手里的五千万,你会杀掉他吗?”
百分之九十的人选择可能会去做……
因为如果你不杀掉他,死去的那个人就有可能会是你!
两道题其实从根本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前提都是一样的,得到一个亿,杀一个亲人。
然而,当遭遇的情况不同,杀人者的心态就会引起微妙的变化,人会本能地捍卫自己的损失,这就是所谓的损失厌恶,许多电视上大行其道的闯关节目,利用的就是这种损失厌恶的心理。
对于那些已经通过了三关,拿到了一万块奖金的人,如果你告诉他选择放弃你就只能带着这一万块走人,十有八九会选择立刻走人,他不会关注下一关的奖金是多少。
而如果你告诉他现在放弃连这一万块也将失去的时候,十有八九的人会选择继续,因为他们受不了已经到手的东西再次失去。
杨背的心态就是如此,他已经拿到了六百万,如果放手,他将一文不名,并且掉入负债累累的困局之中,所以,他没有任何的退路……
“老大,那井……深吗?”四毛答应了之后,又问了一个令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杨背抬头想了想:“大概三十米吧!”
“啊?十层楼的深度?地下十层啊!”四毛表示有点发憷,转念又一想,“老大你糊弄我呢?你又没有下去过,你怎么知道那井有多深的?”
杨背就哈哈一笑:“这个还不简单,你都不想想,老宅里为什么有一口井?”
四毛就迷惑起来:“古代的房子里有口井有什么奇怪的?古人也要吃水啊!”
杨背就鄙夷地笑起来:“你仔细想想,老宅修在这土坡上,土坡本身是有一个厚度的,在土坡上打井,除了井本来的深度以外,还要加上土坡的高度,难度肯定增大很多,而且过去打井是要不断的去确定水源的,很多时候打好了没有水也是经常有的事儿,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在坡下打井比较现实一些,大不了吃水的时候去坡下挑水就是了!尤其是对于这么有钱的人家,用人仆人应该不少吧,主人怎么会犯傻在高坡上的老院子里打井?高坡上的井和平地上的井,同样的地下水位,高坡上的必然枯竭嘛!”
“说不定人家就是图个在自己家里吃水方便呢?”四毛表示不理解。
“不可能!第一,他不会在意挑水累不累的问题,因为有仆人去干活,第二,你没见前院有那八口大水缸吗?如果后院就有随时可以吃水的井,那储水的缸岂不是就显得多余了?他总不会真的是拿那几口大水缸练字用吧?
所以我说,那口井从打好那天开始,可能就没有溢过水,它本来就是枯井!”杨背胸有成竹地推断。
“那不对啊,如果是枯井的话,干嘛还修那么端正?而且,井口也有辘轳和水桶,就说明它以前可能是有水的!”四毛表示不服。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口井根本就不是一口水井,而是一口旱井,主人修它必然是有其他的目的的,那水桶也不是盛水用的,中原地带自古都有挖地窖的风俗,大部分的地窖是储藏食物蔬菜,有钱人甚至会在里面藏冰降暑,或者,藏有家财也说不一定!
至于为什么我说它作为水井没有意义,你再仔细想想,这老宅离着顺涧水库有多近?他们只需要每周用水车从水库里运水上来就足够了,何必多此一举地打口井?”杨背坚决果断地下了定论。
“我擦,你可真……”四毛表示五体投地,“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怎么推断出来那井有多深的?”
杨背诡秘地一笑,看了看两个傻呆呆的家伙:“我数了那辘轳上的绳子了啊,绳子在辘轳上盘绕了二十道,而辘轳的直径大概在半米左右,用直径乘以3.14就是辘轳的周长,0.5乘以3.14就是大概一米五,而绳子沿着辘轳的周长缠了二十道,可不就是大概三十米嘛!不行你回去把那辘轳上的麻绳全部打开量量,一定和我推测的长度错不了多少!”
姬娃娃和四毛互相看了看对方:“沃曰,这竟然还是个特么的学霸!”
杨背就摇头苦笑,你们是不知道一个人长期没有朋友,只能靠看课外书打发业余时间的痛苦,当别的孩子一起在村子里疯跑疯闹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蹲在自家的堂屋里翻看那些旧报纸和杂志,顺便说一下,为了贴补家用,我奶奶经常到几个村子里收报纸杂志,还有那些旧的课本和书,我的大部分童年时光都是被那些东西填满的。
“厉害了!”四毛表示佩服不已,而姬娃娃则表现出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早知道我应该多了解你一点的,当初学校里盛传你是一个孤僻的变态,搞不好还会杀自己宿舍的人取乐什么的,我们也都是半信半疑……”
“呵呵,其实那些传言有一半是我自己传出去的,我一直害怕与人接触,害怕别人主动的示好,与其拒绝别人落个孤僻,倒不如让别人提前就已经放弃和我交流的想法,其实我也乐得清净,一个人安静地上课,安静地看书,一个人默默地喜欢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也挺好的!”
“你喜欢的女孩?”姬娃娃警觉地捕捉到这个词。
杨背就哈哈一乐:“过去那些傻呵呵的青春哟……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我们还得准备一些东西,不能贸然去送死,四毛你跟我走,我们去镇上的五金店买点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