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茜的奶奶来了,我一下热情高涨,跑过去问:“奶奶,茜呢?”“哦,她在家里,她要转学了,在收拾东西呢。”突然,好像晴天霹雳,我似乎觉得冬天来了,可外面却骄阳似火。我一个人待在那里。“茜的桌子是哪一张?”突然有一只大手拍打着我的肩膀。我的手指向了一张熟悉的桌子。就在那张桌子上,有我们的欢笑与泪水。
走出教室,天空中的骄阳也似乎在流泪。它那炙热的泪水,灼烧着我的心脏。
茜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寂寞里唱歌,我哭了。
(二)
后来,我的同桌换了。是一个大方,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她的开朗和我的腼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上课不敢举手,她说:“勇敢点,我看着你呢!我为你加油!”她的鼓舞是我的动力,我克服了那胆小的毛病。每天,她举手后都会说:“该你了,加油。”然后,我举起手,慢慢站起来,吞吞吐吐地回答了问题,心里却是很高兴。“你好棒!”她说。然后我们微微一笑。这个女孩子,很好。
我们成了好朋友,她的名字叫梦。一个狂风大作的雨天,雨下得很大。我们没有带伞,就抱着对方,一起合作,走着艰难的路。不时,风会加大,我们娇弱的身体怎么能阻挡,只好躲在角落里等风儿来同情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我们在风里,感受着马上就要被吹走的痛苦。她说:“别怕,一会儿就会好的,再等等。”其实我知道,她也快挺不住了,她那在风里颤抖的身影,印在了我的脑海。
“冷吗?”她问我。“不啊!我的身体好着呢!”我勉强地笑着。我怎么可以让她知道我很冷呢。“啊——啊嚏”响亮的喷嚏从我的嘴里打了出来。“还说不冷,快,把我的外套穿上吧!”她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可是……”她什么也不想就直接将衣服套在了我的身上。一下子,我暖和了,这种温暖的感觉是特别的,让我感觉好像风雨都停了,天空中的太阳暖洋洋的,还有那美丽的彩虹……雨终于停了,我俩回了家。后来,她病了,是因为我而病的。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打那个响亮的喷嚏,怎么可以让她忍受刺骨的寒风,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穿上她的外套,还觉得好温暖便不想脱下了。我是怎么了,这样深的罪恶我怎么能够犯下,我又怎么能让我的好朋友去忍受折磨。
我来到了梦的家里,看见她那憔悴的脸庞,那病恹恹的身体,我哭了。“对不起,我……”“没事,我好得很呢,我马上就能陪你玩了。别哭!”
梦啊——我的好伙伴。
毕业了,梦,陪我六年的梦,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留我一个人在曾经携手走过的石板小路上徘徊。我哭了。
现在,我的同桌还是不停地变换,可唯有过去那些曾经让我流泪的往事,才是我一辈子的怀念。
当我写完这篇文章时,我放下了笔,金豆豆又要掉了。不禁想起老狼的那首《同桌的你》:“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怀念14岁的一辆自行车
詹西初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上来了。他是在原来学校打架被开除后,转到我们这个乡下学校的。詹西原本背着不光彩的过去,到了我们班后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成绩差、扮清高、奇装异服、特立独行,差不多所有老师都包容过他。那时的詹西在我们眼里是异类,他好像抱定了不与众人为伍的决心。我们也都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谁准备去“高攀”这个城里来的人。
詹西有一辆黄白相间的山地车,据说还是从千里之外的家里托运过来的。有高高的座凳,车把矮矮的。并不高大的詹西跨在上面,上身几乎和大地平行。他骑车总是风驰电掣,像一尾鱼在密密麻麻的放学人群里麻利地穿梭。这是一个让人生畏而又被同学私下狠狠贬斥的家伙。
初二一开学老师实行一帮一的对策,倒数第一名的詹西分配给了第一名的我,他成了我的同桌。当詹西嚼着口香糖,将书桌拖到我旁边的时候,我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伤心很绝望。我的哭没有任何酝酿过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班主任走过来安慰我:“斯奇,你是班长,应该帮助詹西。”我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詹西发话了:“觉得委屈把桌子搬出去,我都没说嫌弃。”哭归哭,我是班长,应该带头承担班上的艰巨任务,所以詹西最终还是成了我的同桌。但是我心里暗暗发誓,宁愿被老师骂,我也不会帮助提高詹西成绩的,我巴不得他剩下两年的所有考试次次都垫底。同桌三星期,“三八线”分明无比,我们从没说过一句话。有天下午,我穿着城里的姑妈买给我的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一整天都很得意。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半,从没跟我说过话的詹西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放学后,我用单车送你回家。”我的心突然怦怦地跳起来,14岁的女孩第一次收到男生纸条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即使这个男生是我一向都鄙夷不屑的詹西。我不知道怎么办,动都不敢动。他在一旁“噗噗”吹着泡泡糖,接着又塞过一张纸条:“我必须载你,放学后你先在教室坐一会,等人走了后我们再走。”
剩下的半节课我是在极度的紧张和惶恐中度过的。
心想:这个小古惑仔他要胁迫我的话,我是一点儿辙都没有的。何况我又靠墙坐着,詹西堵在外面,想逃脱都没有一点儿机会。放学了,同学们作鸟兽散,詹西一反常态没有冲出去。我认为他要跟我说点儿什么,但是他兀自趴在桌上画漫画,只是头也不抬甩了句:“再等一会儿我们走。”他说话冷冰冰的,语速又快,我不敢不从,怕今天得罪了他明天就遭到毒打。要知道他曾经聚众打架是连人鼻子都打歪了的。
我们走出教室的时候发现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詹西先在后座上垫了一张报纸,然后上前去支起车子,意思是要我坐上去后他再骑上去。可是他的车子实在太高,我爬了四五次才爬上去。他戴上墨镜,弓着身子,等我抓好就疯狂地蹬车。我惶恐地问他:“詹西,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他说了一句:“家。”我的声音发抖了:“谁家啊?”他的声音提高八度:“废话,难道我把你带到我家去?”我不再做声。车子拐出了校门,詹西走的是去我们家的那段路,是一段小小的斜坡。詹西很卖力地踩,我坐在他后面,像一只胆小的小老鼠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作为一个14岁的乡下姑娘,这种看不出理由和后果的事情,我还找不到方式应对。
从学校到我家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一直害怕在路上碰到同学,但是快要到家的时候,还是碰到了一个。他看到我坐在詹西的车上就大声嚷道:“哈哈詹西!哈哈斯奇!”我正要说话,詹西怒喝:“你理这些无聊的人干什么?”我便闭上嘴,可是心里很不安:同学要认为我和詹西谈恋爱怎么办呀?他一直把我送到我们家院子里,我一跳下车,他转身就走,对我的“谢谢”不做半点回应,整个过程我都处在蒙昧和惶恐中,不知道詹西这么做什么意思。
进屋后,妈妈突然拽过我说:“丫头,你裙子后面有好多墨水!”我惊诧地扭过头,看见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有一大块墨水,还没有完全凝固。妈妈在一旁数落:“裙子这么脏了也不知道,从学校到家这么远,不知道让多少人看到了。”
如果没有詹西用他那辆鲜艳的单车载我回家,我那被“污染”的白裙子就会被很多同学看到,而那些男生一定会笑死我的。那个一向令我讨厌的詹西却用那么巧妙的方式挽回了我的颜面。
第二天见到詹西,他一如往常地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地视我为空气。我坐下来,轻声说了句:“谢谢。”他似乎有点儿不耐烦:“没什么啦。”从那刻起,我对他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那以后我很多次主动去帮詹西,他不怎么配合,但是我愿意这样“自作多情”厚脸皮地帮助他:主动给他给他讲解难题,提醒他上课不要看武侠小说,别人讲他坏话我也替他辩驳。詹西从来对我的好意不以为然,他似乎对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丝毫没有兴趣。他的成绩后来有所提高,但依然够呛。他也没再“强迫”我坐上他那辆很炫的单车。
初三下学期,詹西回到了他的城市。他走得毫无预兆,离开之后班主任才通知我们。詹西的离开可能对其他同学造不成任何影响。但是从那天起,我会常常想念并感激着他以及他那辆温暖美丽的自行车。
N 大于8的友情
我最要好的朋友是婧——一个并不漂亮却极有亲和力的女孩。中学的时候特别羡慕那些持续N 年的爱情(N 大于5),可是事实上身边的“早恋”者们都一对对分道扬镳。只有友情是最牢固可靠的,我和她的友情就持续了8年。每每孤寂落寞的时候,看到手机上她的名字就会感到无比欣慰,常常庆幸自己有了一个超越“诤友、挚友”的好朋友,为已达到“人生得一知己”而偷着乐。
高中时代,她比我高一级但我们租房住一起。那会儿,我爸妈对我挺严厉的,平常都不让我出去和同学聚餐什么的,可是每次说有她在一起爸妈就不会有半点阻挠了,可见她在我们家是蛮有地位的。
回忆起我们的友情中的点点滴滴,高二的时候真是风浪与温馨共存啊。那时她上高三,每天都是面对教科书、复习资料,为那黑色七月而不断挣扎。而我没有高考的压力,相对清闲很多,隔三差五地召集学生干部开开小会,搞些文艺活动、体育比赛什么的,一边学习一边搞活动也还挺轻松的。那时高二的我是不能理解她那高三的生活和心态的,有一天就因为一句话弄得很不愉快。那天,我正筹备高一新生的知识竞赛,我急匆匆地跑到我们的小屋去拿竞赛奖品,见她还在台灯下演算数学,桌上到处都是草稿纸。我忍不住说:“哎,我的生活不会像你这么枯燥,即便高三也会是丰富多彩的。”由于时间紧迫,我并没有在意她当时那略显奇怪的表情。晚上竞赛结束后,我回到小屋里,兴高采烈地给她讲晚上的趣事,她却一声不吭。当时我的心忽地一凉,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那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那样冷落我。现在想来依然觉得有她这个朋友很庆幸,因为那事发生的第二天中午她就很坦然地解决了我们间的那个结,告诉了我她生气的缘由。她觉得是我们相互之间学习与生活的差异导致了这场变故,有我的失言也有她的一时赌气。想想看,如果那场变故中人物对换,我肯定做不到如她那般坦然,也不会像她那样换位思考和善解人意。经过那场变故,我们都倾听到了对方的心声,我也学会了换位思考,我们的友情不仅没有被冲淡,反而更加牢固了。后来我特地去买了一个电热杯,晚上她开夜车的时候我就熬八宝粥,有的时候也会弄醪糟鸡蛋吃,吃完宵夜她又继续复习。她笑话我成了贤妻良母,而我觉得我能帮她做的也只有这些简单的事(其实也蛮好玩的)。现在我们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会儿特别地温馨,我也为那时能够为她调剂一下烦闷的高三而高兴。后来我上高三的时候,每月一封信成了习惯,她的来信勾起了我对大学的憧憬和向往,也让我在迷失中找到了方向,在低落中找回了自信。那些信我一直都保留着,那是我们友情的见证,也是我们花样年华的见证。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戏谑地说:“男朋友不可能一辈子,而好朋友可以一辈子。”拥有一个愤怒时可以骂你、从你的眼神就能知道你的心事的朋友真的很难得。我不想评价我和她的友谊究竟到了哪个阶段,是怎样的深情厚谊,我只知道我们的友情将随着我们的生命的延续而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