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乔装成小斯,用阿沁留下来的钱,买了一匹马,遂带了干粮直奔钱塘。
经过多日赶路,在妙锦抵达钱塘时已是傍晚。妙锦人困马乏,遂找了家客栈投宿。连日风尘仆仆,妙锦未吃饭,简单沐浴之后,就酣睡下去。
次日清早,妙锦饿醒了。好好休息一晚,精神爽朗多了。妙锦收拾一下,出来吃了个早饭。
新皇登基,各地新政渐渐开始,皇榜连登,街头小巷日日都有新鲜事。每每看到这些皇榜,妙锦就在想,朱棣,你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可是,朱允炆怎么办呢?历史上这位扑朔迷离的身份,以及扑朔迷离的结局又会是怎样?妙锦遂牵着马独自在城内晃荡,希望可以遇到朱允炆的人。
妙锦一连多日都未遇到朱允炆身边的人,穿梭在眼前的人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妙锦独自站在街口,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找。
身边带来的银子快花完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快要露宿街头了。妙锦要想办法自己赚钱糊口。可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自己不擅女工,又无一技之长,又非男子可以出卖自己气力。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如何能赚钱。
转身看到一家乐器店,妙锦走进去,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弹琵琶在街头卖艺。于是妙锦用自己最后的钱加上自己一些首饰,换来了这把感觉还不错的琵琶。
妙锦抱着琵琶回客栈,又换了简易的女装,然后在街头人多之处,开始第一次卖艺。
妙锦只是静静弹曲,对来来往往的人吸引不大。
妙锦触景生情,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曲声哀怜,情动人弦,自己也不禁泪流满面。来回过往之人,不禁驻足倾听,许久曲终人散,妙锦得到零零散散的铜钱。
妙锦起身慢慢捡起这些铜钱,此刻心里不禁在想,何时自己竟也沦落到靠人施舍才能裹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迈出的双脚,竟不知要踏向何方?妙锦抱着琵琶,蹲在地上黯然伤神。
忽然一个人走过来说道:“姑娘的曲子真好!”
妙锦抬头一看,是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
妙锦微微致礼道:“先生过奖了,小女子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那位男子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东飘西荡,从未听过如此让人动容的曲子。不知姑娘为何孜身在此,若姑娘不嫌弃,可否到老夫的戏班子一同卖艺为生。”
妙锦想着自己一人行走江湖也未免孤单,若到戏班子卖艺,也算学的一门手艺。于是思虑片刻,便点点头。
原来这男子是班主,妙锦抱着琵琶跟着班主回到戏班子。
戏班子的人都是来自大江南北的穷苦之人,大家一同聚在一起,共同谋生。
妙锦见过大家之后,一会儿便和大家熟络起来。
妙锦见班主是多才多艺,又温善之人,便拜他为师傅。
班主见妙锦善音律,唱的又好,便教她各类乐器和唱功。妙锦一学会,便马上到大街上试唱,戏班子人气顿时高了起来。
不过数日,城里大户有事都会请戏班子过府表演助兴。戏班子的收入渐渐好了,妙锦的行头也置办的更好。
这日,一员外有事请戏班子助兴,结果员外的小舅子见戏班子的几位女子都姿色不凡,欲行不轨。
妙锦看出他的歹意,于是表演完刻意避开他,可是小萱仍然被他趁机强行拉扯走,妙锦回到台后,等不到小萱,于是担心出去寻找。
在一僻静房间里,那恶霸欲耍狠,妙锦破门而入,救下小萱。
那恶霸见妙锦搅了自己好事,于是意图困下他们二人。
妙锦趁机打昏他,于是带着小萱逃出来。
戏班子的戏都唱完了,班主去领赏钱时,那恶霸过来拿着钱不放,还告诉员外,妙锦和小萱偷了夫人的首饰。
员外命人前去查看,果然夫人的首饰不翼而飞,员外大怒,命人围住戏班子,要细细搜查戏班子。
妙锦知道是恶霸的技俩,于是道:“不用搜了,既然有人栽赃陷害,即使没有也会有的。”
员外和夫人怒道:“何出此言?”
妙锦理直气壮指着那恶霸道:“就是他!企图对本姑娘欲行不轨,本姑娘不从,他便用此烂招来诬陷。”
那恶霸也毫无惧色争辩道:“你血口喷人,这等下流女子,本少爷怎会看上!不要偷了夫人的东西,还拿本公子做挡箭牌。”
妙锦从容笑着说道:“公子可是上流的人,岂会做着下流的事。可是---”妙锦话锋一转,立刻用招擒住那恶霸,顺手扒开上衣抛出去,露出肩头的红印。
妙锦指着这红印道:“夫人可要看好了,这肩头的红印,便是之前我和姐妹反抗时留下的。”
众宾客一阵唏嘘,那恶霸恼羞成怒。几番挣扎,都逃不出妙锦的擒拿手。
员外门前的护卫见状,立刻前来救那恶霸,妙锦被迫松开恶霸,和众护卫厮打起来,班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女徒弟身手不凡,于是对她的身份也有一丝好奇。
妙锦在燕王府练习多日,再加上一两年的磨练,武艺越发的精湛了。
区区几个看家护院的又怎会是妙锦对手,妙锦把护卫一一打到,那恶霸见状准备开溜,妙锦拿起护卫身上的匕首扔出去,正好打乱那恶霸的发髻,恶霸顿时吓的伏倒在地。
妙锦随后跃身前去,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擒住恶霸的手道:“夫人的首饰到底在哪?为何你要诬陷我们?”
恶霸不说,妙锦举起匕首道:“若问一次不说,我便砍下你一只手指,若问两次不说,我便砍下你两只手指,若你一直不说,我便一根根都砍下来,直到你说为止。”
那恶霸平日欺人惯了,没想到今日会遇见妙锦这么个女霸王,刚开始不说话,妙锦便真的下刀割破他的手指,手指的血刚溅出来,那恶霸真的害怕了,于是哀叫着说:“姑奶奶别砍了,我说--我说--,夫人的首饰没有丢,那都是为了报复你们,本大爷才欺骗大家的。”
员外听闻十分生气,见好好的一次宴会,居然被妙锦和小舅子搅合成这样。便面露不悦地给了赏银,下令放戏班子走了。
妙锦放开恶霸道:“新主登位,若你还不走正道,迟早一日赔上自己的小命。若是真男儿,要么上场杀敌要么去考科举报效朝廷,整日间贪图安逸,迷恋女色,活着岂不没意思。”
那恶霸说道:“是--是--是--,姑奶奶说的对。”妙锦遂拿着银子与戏班子的人暂且离开。
回到住处,班主过来对妙锦说到:“你我虽是师徒一场,总没有个时间好好聊聊。不知今日是否有空,我们师徒好好说说话。”
妙锦笑着说道:“徒儿全听师傅的。”班主笑着坐下,二人便开始慢慢细聊。
班主这才知道,原来妙锦是从宫里出来的,如今一人漂泊在外,竟不知去往何处。
于是班主说道:“徒儿若不嫌弃,日后就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虽然日子没有原来宫里那般舒适,倒也能维持生计,勉强度日。”妙锦微微点头同意。
从此妙锦就在戏班子和大家融洽的生活在一起。
妙锦想要去东明,师傅便同意大家一同前往沿街卖艺。
众人刚离开钱塘,就遇到朝廷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沿路打听建文旧部,所到之处不论府尹州县皆不盘问爽快放行。
妙锦细细想来,这对人马着实可疑,一定是朱棣派来执行秘密任务的。
难道朱棣知道朱允炆活着?当日火场明明已经搜到朱允炆的尸骸,朱棣既然顺利登基,天下大权尽握其手,难道还不放心在这些建文旧部?不对,凭着朱棣的多疑,他一定不会如此轻率下结论。
那就是朱棣不管朱允炆真死还是假死,便先派了人分巡天下细细盘查,以彻底掌握大局。果然是朱棣,心思如此缜密。
妙锦在路边茶棚仔细望着这对人马,小萱走过来拍了拍肩膀道:“姐姐在看什么?”
妙锦低头喝着茶水道:“没事么?妹妹可知对面那些官差是什么人?”
小萱笑着说道:“小萱不知,不过方才听见下面的人都叫为首的人孟将军,估计领头的人姓孟吧。”
妙锦自言自语道:“姓孟,孟将军---”妙锦嘴里喃喃念着,脑海里忽然浮现野史中的片段,传闻就是这位孟将军奉朱棣之命,沿途打听朱允炆的死活,最后追着朱允炆追到东明山,在朱允炆的怒斥下,又自刎而亡。
妙锦嚯地放下茶杯:“我明白了!”
小萱吓了一跳:“姐姐明白什么了?”
妙锦笑道:“没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日后妹妹自会知晓。”
两队人马歇息一阵之后,一同上路,不知不觉走到一起。
妙锦和小萱驾着马奔在队伍前边,孟将军看到两个马术较好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一眼。
妙锦和小萱奔到河边,俩人下马到河边灌了补给的水,大队还没跟上来,两个人便在河边玩耍起来。俩人玩的尽兴,遂在河边嬉闹开来。
这时孟将军的人马跟来,孟将军在马上细细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也跳下马,下令让众将士一同歇息。
有官差主动跟妙锦二人搭讪,俩女子性格豪爽,几句话便谈到一起,于是一群人在一起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班主的人马来跟上来,班主叫了二位女徒弟回去,妙锦才领着小萱一起归队。
越走路越偏,人烟渐少,班主有些迷路,于是主动和孟将军攀谈,孟将军也愿意带着戏班子一同赶路。
到了傍晚,大队人马人困马乏,于是在原地搭了帐篷休息。
班主为答谢孟将军,遂叫大家免费为孟将军演了一场,众将士看的热烈。
当大家叫妙锦献上一曲时,妙锦望着孟将军即兴弹奏一曲,并清唱起杜甫的《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妙锦唱的情真意切,孟将军的手下觉得新皇登基妙锦作此曲有些不合时宜,准备出口责备妙锦。
孟将军伸手拦下,妙锦细细看在眼里。原来孟将军的内心还是充满正统思想,难怪日后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妙锦弹奏完,起身赔罪道:“小女子最近读杜甫诗人的词,忽觉此首适宜作曲,于是便胡乱奏了起来,请各位官爷莫要责怪小女子鲁莽。”
孟将军道:“姑娘哪里话,曲子不过供人消遣时光吧了,何如姑娘说的如此严重。”妙锦微微致意然后行礼退下,孟将军独自望着月亮陷入沉思。
不日,妙锦便和孟将军相聊甚欢,通过孟将军沿途打听的情报,妙锦依稀推测出朱允炆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