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轻功不赖,健步如飞,疯狂地往寺外奔去。但这点轻功在赵中生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若是在平时,几个冲刺便可追上,无奈他刚才惊险一跳,伤了腿部,短时间要追上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暂时相持保持距离,待后面对方耐力耗尽再做打算。只见他抬起受伤的左腿,只用右脚点地,一点一跃,速度上却丝毫不落对方下风。
黑衣人大惊,没想到对方单脚也能追他,如果用全力的话不知道速度有多快,不觉中后背冷汗直冒。赵中生紧追不舍,冲下灵泉山、杀过涪江河、穿过青石桥,直奔穿山坡而去。
船山是遂宁的神山,山势连绵起伏几十里有余,由于像一条卧龙伏于其上,又被称为龙背坡。相传这山坡之上有神灵之事,专门夜间办事,一般人夜晚都得绕道走。但黑衣人却一路狂奔到这里,难道我们英勇的少侠赵中生还怕了不成。
只是为何黑衣人要往这里跑呢?赵中生忙里偷闲在想,不过眼前的景象立即打消了他得疑虑。这船山之上满是青松遍野,进去连条小路都没有,加上夜晚漆黑一片,恐怕就是百十个人躲进去也无法找到,如果里面再有埋伏的话,武功再强恐怕也要中招。
中生心中焦虑,如果不在对方躲入树林之前将其抓获,那么今天晚上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放下受伤的左腿,小心摇了一摇,经过近半个时辰的修养,加上内功调息,左腿的伤已经减轻了不少。赵中生大喜,双脚同时蹬地,高高跃起竟然立于树尖,可见他得青城轻功已经练到四重有余。
青城内功共有九重,一重可身轻如燕,二重可越过沟涧,三重可点水过河。赵中生下山之时武艺便是三重有余,可是往四重练习之时却遇到瓶颈,多年一直无法突破。师父曾坦言,如要突破四重必然要经历非凡之事,才可打通经脉,运转自如。而在今夜,赵中生经历了生死的考验,从二十余丈的空中跃下,求生的本能让他得内劲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快速在躯体运转,在落地的一霎那竟然打通经脉冲破了第四重功力,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第四重内功就是能飞檐走壁,踏水骑树,已数顶层内功。至于第五重,赵中生知道是像师父那样的得道高人就刚刚突破第五重,已经可以来去无踪,十里传音。至于传说中的第六、七重,飞天遁地之术,那就只是传说了。
赵中生脚踏树尖,飞快向前冲去,那脚步在一棵棵树上踏步,树木只是轻轻摇动,绝无折损。黑衣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功夫,简直可谓天人。此时黑衣人已经缩成一团,引颈待戳。
中生一个跃步到黑衣人跟前,伸手便要去抓。突然一阵凉风从后颈吹来,中生急忙把头一偏,三根银针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深深地刺入树干。原来真的还有埋伏,还好精神集中。赵中生转过头来,再次向黑衣人抓去,因为只有逮住了他线索才不会断,其他的埋伏不就是为了救黑衣人吗?
此时,又有几根银针朝着赵中生身上几个死穴飞来。从小赵中生就在清玉道长的训练下练习听音辩声。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练习,赵中生已经可以做到风动可辨物,特别是暗器,连打过来的是什么暗器都能辨别出来,只是数量的辨别上还需提高。
这几枚银针是分别朝中生躯体各个死穴飞来,置他于死地之心昭然若揭,赵中生急中生智,一个箭步躲到树后,‘扑扑’几声,银针刺入了树干。
此时,赵中生从树后闪出,左右开弓,八把松叶镖应声而出,直奔暗器来的方向而去,只听‘啊’的一声,赵中生提剑便追,却见树丛之中无一人影。
忽听身后又是一声惨叫,中生再折返过来,那黑衣人身中数剑已经气绝身亡。
“王八蛋,竟敢用调虎离山之计哄骗我。”赵中生愤愤道。
此时,树林之中一阵刷刷声,一黑影如离铉之箭向外奔走,中生早有准备又是八把松叶镖撒出去,只见那黑影躯体晃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响,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中生没有追赶,师父曾经教训,夜不可入林,此乃江湖大忌。他慢慢摸索到黑影消失的地方,却不见任何痕迹。转身要走之时手却碰到黏糊糊的东西,他放在鼻子上一闻,一股腥味,对方中镖啦!
此时他屏气凝神,在树林之中聆听动静,这深夜的树林里,除了偶尔的风声,别无其他动响。中生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虽说是皓月当空,丛林密布都将月光遮挡住了,只是偶尔的风吹树动,才透了点光进来。基本上可以保证没有埋伏了,赵中生再次仔细摸索了一番,这才放心的走出树林。
渠河上倒影这弯弯的一轮新月,那波光粼粼之中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思。这皎洁的月光也经历着阴晴圆缺,人世间也经历着悲欢离合,谁又能说清人间冷暖,又有谁能懂赵中生此时的沮丧之心。
从知道自己身世成谜开始,赵中生便无时不刻不想去松开这个迷局,大婶惨死,却道出自己父母也是死于非命,自己甚至连父母音容相貌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武艺学成下山闯荡,却陷入如此诡异的迷局之中,并且还与自己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天晚上,离真相如此接近,却举手投足间又失之交臂,苍天呀,你要我如何才好?
受伤的腿开始肿痛起来,刚才为抓黑衣人,赵中生用尽力量,再次将受伤的脚加重伤情,此时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一样。看来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赵中生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向武馆走去。刚过一个青石桥,忽然一排火把举起,几十个人围了上来。借着火光中生定睛一看,谭雄手提大刀,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
“赵中生,三更半夜,你不在寝室休息,却穿着夜行衣在这里干什么?”谭雄质问到。
“谭大哥,今夜我去灵泉寺观音阁查找掌门之死线索,不料……”中生话刚说到一半,谭雄粗野地打断他“原来灵泉寺大火与你有关,你是去毁灭证据的”说罢,大刀一挥,寒光闪闪,四周的人慢慢围拢过来。
“谭大哥,且听我一言,观音阁大火并非我所放,乃另有其人,我都差点葬身火海。”赵中生见来者不善,心中提防,但话语还是拿捏得比较软。这是行走江湖必备‘嘴上豆腐心中刀’。
“哦,是吗?我倒想听听你如何辩解,今天若是说得好则罢,若说不好的话,可别怪我大刀无情。”谭雄把大刀一蹬,青石板便裂开一条尺长的缝。
众人一看,惊若天人。中生也暗自称道,果然内功混雄。“谭大哥,我今日夜访灵泉寺,为的是到观音阁去查找掌门之死的缘由,可是在我查看之时,观音阁却遭逢大火,我差点也葬身火海,若不是拼死从塔上跳下,恐怕此时以是骨灰一片,死无全尸了。”
众人面面相觑,谭雄说道:“这观音阁落成半年来,经历了风吹雨淋,也不见出什么问题,就你去查探一番,便大火烧,那火从何而来,不是从胸中来吧?”说罢他两眼一瞪,目光凛然。
赵中生一身浩然正气岂惧谭雄,他不慌不忙的说:“这大火当然不是自然而来的,而是有人故意放火想毁灭证据,并至我于死地。”他顿了顿,又到:“如果我侥幸逃生,这火烧观音阁的帐便算在我头上,此乃一箭双雕之计,真是狠毒。”说罢,他摇了摇头,“可惜呀,有的人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什么也没有搞清楚就中计,一块好身板却配了豆腐脑筋,可悲呀。”
谭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显然知道赵中生在说谁,大喝道:“乳臭未干的小孩,你也配说我,我问你话,你所说的放火之人在哪里?怕是你杜撰的吧。”
赵中生正色到:“那黑衣人放火之后潜逃到船上之中,幸得我一路追踪,将其擒获。”
谭雄急忙追问到:“他人呢?”
赵中生尝了尝嘴唇说道:“可惜这船山之中事先就有埋伏,见我将其同伙逮住,便杀他灭了口,那埋伏之人中了我的飞镖逃走了黑衣人的尸身现在船山树林之中,你们随我去看。”
那些高举火把者犹豫不决,这可是船山呀,夜晚谁也不敢进去,这赵中生却说尸身在里面,这不是把大伙往死里带吗?谭雄见大家都不敢进去,心里也想:莫不是这青年人在里面有埋伏,或者想逃脱。但见他又不像说谎,难道真如他所说,也罢,待明日再说个究竟。主意打定,他便下令众人将船山上下之路全面封闭,待到白天再进去一探究竟。
而赵中生,便在谭雄的监视下渠河边上休息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