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中的青石小道上,铁马蹄打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让赵中生心里怪怪的。其实也难怪,在这个川中丘林,骑马的人是很少的,有钱人家也是比谁家的轿子更华贵,只有像他这样的江湖中人才会策马扬鞭,但往往也是绝尘而去。毕竟像这样的一座斗城,不会有太多的故事,只不过是江湖侠客的驿站而已。
遂宁又称斗城,顾名思义不过一座小城而已。但在赵中生看来,却是繁荣异常。漫步在这山清水秀的小城里,听着‘蹬蹬’不绝的马蹄声,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阵阵清香,再看这朴实无华的民风,若不是心里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他真有一种想在这里安定的感觉。总之,让人恬静、安逸。
“咳、咳”,马上之人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中生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看你的脸色惨白,这嘴角的鲜血,估计内伤很重,待会儿到了府上,我替你运功疗伤,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外伤就需要慢慢调养了。”
“多谢少侠搭救。我叫张翼,本地人士,从小入馆跟着师父习武,多少年来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去伤害他。”张翼一激动,又咳得吐了血。
“内伤切莫动气,气乱则腑伤,气定则神闲,此事若真有内情我定然为你查清真相,还你清白。”
张翼正要答话,赵中生示意他闭声聚气,保重躯体。张翼只得尴尬一笑,投来感激的眼神。
转过两个街口,眼前一庭院。大门正中赫然挂有一块大匾,‘遂州武馆’四个大字苍劲有力,然人热血沸腾。只是大门之上挂起的白练和白灯笼给这座大院增添了一丝哀伤的气氛。
“少侠请,本府近日办丧事,招呼不周,请勿见怪。”韩乔勉强挤了点笑容。
“不必多礼,是我打扰了。”赵中生扶张翼下马,回礼到。他明白对方也就是怕他武功了得,若是实力不济却要来趟这趟浑水,恐怕早就被乱刀砍死了。师父说的对,江湖之上就是靠实力说话。想到这里,赵中生不禁想起师父交给他的秘籍,还得加紧练习呀。
一众人进入大门,一群弟子正跪在大堂中为师父守灵。张翼见到师父遗像,不禁泪流满面,扑倒在灵前抽搐不已。
弟子们面带愠色,其中一魁梧络腮胡汉子冲上前去一脚将张翼踢翻,大喝道:“你这叛徒,傻杀师弑兄,近日我取你人头为死难同门报仇。”说完从兵器架上取下大刀挥刀向张翼砍去。
“铛”的一声,那大汉的大刀被震开,大汉惊了一下,却见一少年英豪手提长剑,在他面前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来人正是赵中生。只见他上前一步道:“英雄多有得罪,但人命关天,不得不出手相救,请勿见怪。”接着,他转过身来对大堂中的人讲到:“我是青城派弟子赵中生,知贵派突逢变故,在清理门户,但事出蹊跷,内中恐怕另有缘由。所以我想还是查清楚再做结论,如果伤了无辜反而不好。”
那络腮胡大汉把刀一登,:“我道是谁有如此大胆,原来是青城派的,听说青城弟子一向在山中清修,何时听说到处捣乱。韩乔,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把外人引到家里,我看他一定是谋害掌门的同伙,今天就来个一锅端。”
只见他一声召唤:“众弟子,清理门户。”三个身披孝服的弟子便去兵器架上抄兵器。
可是他们刚拿起武器,却齐刷刷的把手缩回来,兵器重重的摔在地上。众人大惊,回头一望,确实赵中生用松叶镖将其打落。
韩乔知道赵中生已是手下留情,如果飞镖朝人之要害不畏打去,这三人恐怕要去见掌门了。
他急急上前:“众师弟且慢,这位青城少侠古道热肠,是来帮助我们追查凶手的,掌门之死还有许多疑点没有查清,我看还是先且住手,查清而来状况在作商议,反正人在我们馆内,难不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弟子们一听,也就停了下来。
那络腮大汉啐了一口,大叫道:“韩乔,掌门一死,你就想要动啦,竟然联合起外人来欺负本门,待我谭雄替掌门报了仇再找你算账。”
他回过头来:“还不与我清理门户。”弟子们都面带犹豫之色,一边韩乔是掌门大师哥,一边是掌门师叔谭雄,听谁呢?
在大伙犹豫之际,只见两身影从谭雄身后窜了出来,一人提金锏,一人拿鞭向赵中生杀去。韩乔看得清楚,两人都是谭雄的心腹,拿锏的叫陈金,提鞭的是刘晃。只怕他再劝这两人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只好作罢,让他们吃吃苦头。
中生临危不惧,剑鞘一举,摆出‘朝天一炷香’的架势,这是标准的青城清风剑法起势。
那陈金率先杀到,一锏直指中生眉心,出手便是杀招,好狠!
中生剑柄一个旋转,随意化解了这第一招,刘晃的鞭又杀到。
这鞭由下至上,目标却是中生的裆部,好阴!
中生一个侧步让过这鞭,一个剑鞘向刘晃打去。按理说,这两人出手便是狠招,赵中生神剑出鞘可以把他们削成几段。但是,他是来化解恩仇,查明真相的,却下不得狠招。于是,他便用剑鞘作鞭,和两人缠斗在一起。
此时,刘晃慌忙用鞭一挡,震得是虎口麻麻的,赶紧跳出圈外。那陈金的锏可是又来了。
中生又用剑鞘化解来锏之力,出招化招之间,潇洒灵动。韩乔看得佩服,他自言自语到:“此少年英雄功夫了得,武德更胜,若不是怕伤着两个师弟,他们早就落败了,还自以为占了上风。”
只看三人战作一团,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看那中生沉着稳练,防守至上不轻易反击,而另两人拿出当家武艺却总是无法近身,甚至连对手的衣服都碰不到,每每总是在杀招快成功时却被轻易化解。战着战着,两人额头冒汗,衣服已然被汗水湿,大口喘着粗气,动作也开始放慢变形了。
为何中生在青城县两招之内可以让假冒道士哼都哼不出来便去见玉帝,对这两个不入流的对手,甚至称他们是对手简直是侮辱青城一派,却来来回回数个回合?
在这大堂里,对赵中生来说,只有受伤的张翼武功造诣最高。想必他也知道,赵中生这样和两个师弟练手,是在窥探遂州武馆的武功招式。虽然这两个人不入流,但是在平时想看到遂州武馆的真功夫却不容易,能窥之一二对今后和遂州武馆的人打交道有好处。
果然,十招过后,赵中生突然跳出圈外,拱手到:“二位,还是不要打了吧,点到为止的好。”
两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以为赵中生怕了他们,齐齐冲上来,一个攻上三路,一个攻下三路。
只见赵中生待对方招到轻轻一跃躲过下半边攻击,同时一个外摆腿,卸掉上身的攻击。待双脚一落地,旋转身躯,利用惯性一个后踹,陈金便是一个狗吃屎;接着后踹腿落地,作为支撑脚一点地,再次跃起又是一腿,刘晃门牙可就少了一颗。
两人躺在地上捂脸掹腹,痛苦不堪。
谭雄见自己的心腹如此狼狈,不禁气从胸中来,打叫道:“我谭大刀来领教一下青城的武艺。”说毕,飞舞着大刀向赵中生杀来。
此时,韩乔跳到中圈,隔开两人,对谭雄说到:“论年龄,你比我小,但是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师叔。这几日是师父的守灵之时,不易见血。况且师父一事尚有蹊跷,大家都想查个明白,你这么急着要杀人灭口,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谭雄气得直蹦,但自己的心腹已伤,自己处于下风,再闹下去恐怕不好收场,便收起大刀说道:“哼,那我就看看你们怎么包庇这个叛徒,如果无中生有的想要把师父的事蒙混过去,不但我不答应,众兄弟们能答应吗?”
“不错,我们要为师父报仇。”大堂上呼声四起。
“我保证查出谋害师父的凶手,并亲手用他的血给师父拜祭。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韩乔见大家的情绪已被谭雄调动起来,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他心里想:赵中生呀,可不要让我失望呀,现在我可是上了船下不去了呀。
赵中生见韩乔看自己的眼神之中似有哀求之音,便走上前:“各位,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大家真相。”
看着大伙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谭雄又道:“嘴上说得倒好,难道你们查一辈子我们就要等一辈子,让师父的冤屈得不到伸张,大伙别信,此乃缓兵之计。”
“就是,查不出来怎样。”陈金摸着被踢的肚子趁机点把火。
“我保证,一个月之内查出元凶,请大家放心。”虽然知道是谭雄的陷阱,赵中生此时为平民愤,不得不硬接了下来,其实他也没有把握,但是只得如此了,心里暗暗想那谭雄果然是个老江湖。
“好,既然你说一个月,我就给你一个月,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必须在我们的范围内,否则你跑了我们去哪里找。至于张翼,交给我们看守。”谭雄狡黠的眼神让赵中生觉得就应该从他身上查起。
“不行,张翼身受重伤,他和我同住一个房间,我来替他疗伤。再说了,一个重伤之人能做什么?”赵中生心想你越是想做的事情我越不能让你得逞,再者张翼嘴中必有线索,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找出真相,还得从他开始。
“不错,少侠所言极是,在这一个月内张翼由赵少侠照顾我看是最合适不过了,张翼身受重伤,也逃不了,大家严加看管便是了。”韩乔现在和赵中生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然要帮助他。
“那好吧,也就依你,但若是一月内给大家无法有个交代的话,赵中生你可就是那张翼的同党,还有你韩乔,众兄弟们定然也饶不了你。”谭雄说完,把刀一扔,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众人大气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