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景如画。虽然已入秋,百草凋零,万树落叶,但是金色的丰收却是另外一幅美妙的风景。田野里,稻谷随着微风此起彼伏,有股万马奔腾的气势。田边的小河却是涓涓细流,体现出江南乡村的细腻。岸边整齐的树木倒映在水里如这里的姑娘一样婀娜多姿,随着轻风挪动着细腰,让人如痴如醉,偶尔落在水中的黄褐色的叶子,才将人从思绪中带回到现实。
而老百姓却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景致。赤膊的男人们在田地里收获着一年希望,女人们就在家纺纱做饭,这是一个中国传统的江南小村。远处炊烟袅袅,正午了,火红的太阳把天空烤得冒烟,让人无法忍受。但是男人们还在挥汗如雨,因为他们还要生活。今年到处都是旱灾,农田歉收,官府不但没有体恤百姓,反而照常收税,整得天怒人怨,全国各地饥民遍地,有的甚至食观音土,啖人肉,一付惨象。
但这个乡村却给人一种兴兴向荣的景象。原因就是在他们身边有一条耐以生存的生命源泉。就是这条小河给了他们希望;加上此地官府还算体恤百姓,实行均收制。就是百姓和官府收成五五分账,使得此地犹如世外桃源,生机盎然。
阿奎嫂正在家里忙着做饭,从她的凸出的肚子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已是身怀六甲了,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女人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身边有人伺候,躺在榻上等待生产。但是,百姓家却没有这么多讲究,即使在生产的前一天,起早贪黑劳作也是家常便饭。再说了,她的男人还在外面忙碌着,她怎么忍心躺在榻上让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再回来劳累呢?
“阿奎嫂,你也真是的,都快要生产了,还在忙呀,太贤惠了,但还要注意躯体哦”。邻居张大妈经过门前关切的说到。“谢谢大妈关心,我还要给奎子做饭呢,他为了这个家太累了,回来若是还没有一顿好饭吃,我怎么过意得去”。阿奎嫂眼圈红晕起来,她和奎子两家是邻居,从小青梅竹马,父母也给他们订下了娃娃亲。可以说,这应该是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好景不长,正值乱世,连年混战,老百姓的疾苦又有谁来关心?流民占山为王,做起了山贼,到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恶贼洗劫了他们村,奎嫂的父母双亲被杀身死,留得她一个孤儿。她记得那个夜晚很长很长,她爬在父母尸体上眼泪都哭干了,一个弱女子,今后的路如何走?她不知道,也许跟他们去了更干脆。就在她举足无措时,阿奎一家站在了她身后,奎子宽阔的肩膀成了她唯一的靠山,她跟着他们一家生活,和奎子成亲,后来又给奎子双亲养老送终,现在还怀了奎子的骨肉,可以说,没有奎子,也许她就走不到今天。
“阿奎嫂呀,有道是宁做太平犬,莫当乱世人。现在世道不太平,我们虽身处宁地,不怕战乱,但也要防着周围寇贼呀”,张大妈的话把奎嫂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怎么,又有寇贼了?”奎嫂躯体晃动起来,激动地拉住大妈。她知道,上次盗贼洗劫村子后,村里组织青壮年成立了个保乡团,专门对付盗贼。也许是惧怕百姓的力量,也许是觉得此地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盗贼自此再也没有骚扰他们村,这些在乱世夹缝生存的人们暂时过了几年安定的日子。可是,现在怎么又会有盗贼了呢?阿奎嫂恐怖的表情吓到了张大妈:“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们不是有保乡团吗?还有阿奎在,你不要怕。”
阿奎嫂这才从惊恐中暂时脱离出来,她定了定神,望着门口那把大刀和弓箭,心情重新平复下来。但愿寇贼不要来,我们的生活不要被打扰,她心里默念着。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很低,只要能温饱的生活下去,哪怕再苦他们也能艰难的生活下去,但是这个世道却总让人觉得苍凉。
“我只是听说,离我们约50里的地方不是有个清平山吗。两个月前来了一群盗匪,领头有五个人,号称‘漠北苍狼’。听名字就吓人,现在已经聚集了几百号人,虎啸山林,到处打家劫舍。周围的人害怕都在搬离此地呢。”
“官府不管管吗?”阿奎嫂两眼中又流献出恐惧的神色。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大隋和陈齐打得不可开交,各地官府要筹粮筹人,哪里有精力理会这些山道毛贼呀。”张大妈伸伸舌苔,“听天由命吧,老百姓的生活苦呀,还不知道还有什么劫难等着我们哟,我先回去了,你注意躯壳,有什么事打个招呼就是了,邻里邻居的。”
“谢谢你”阿奎嫂看着张大妈蹒跚的步子,真想扶她一把,但自己的躯体都不方便,也就没有远送。现在她担心的是那群盗匪会不会来自己的村子,而村里是否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以至孩子在里面踢她肚子,这种平时让她很敏感的事都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