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生跨坐在马上,旁边的马上坐着的是一位随行的兵粮营队长,腰间挎着剑,李若生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其搭着话:“这从皇城到边关都是东敖国自己的地界,还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用军队护送粮草,每到一个城让当地的官员派人护送到下一个城市不就行了?”
那队长哈哈一笑:“您是新来皇城的吧,这皇城到北边迢迢万里隔,沿途不仅仅都是城镇,还有荒野山林,野兽遍地,沿路的劫匪盗贼更是数不胜数,您说这军队要得要不得?”
白锦闻话接言:“那直接从离着北边近的城池运粮岂不是更好?何必千里迢迢去赶路呢?”
“姑娘有所不知,这到北边的沿途之城不皆是皇家所管,其中还经过诸多诸侯的封地,私下来讲,您别看那些诸侯贵族在朝上是一脸正气,私下里一个个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别说让他们帮忙看护皇粮用资了,他们不私自克扣或是有意阻拦我们就烧了高香了”
白锦言到:“没想到你一个护粮的队长知道这么多事情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队长脸色变了那么一瞬间,见二人都毫无反应才连忙接言:“我有个朋友,在宫里某位皇子身边当差,这些事喝酒之间就经常被当做谈资,再说这诸侯与皇室不和的事情基本上是无人不知啊,大多数我都是道听途说的”
李若生暗暗点头,分权的弊端在统一指挥这一点上表现出的矛盾在何时都是适用的,那些诸侯如何为非作歹他倒丝毫不感兴趣,李若生只期望千千万万不要再卷入这些人情事故权谋争夺中去就好。
不知不觉之中,那皇城的背影就变得愈发的模糊,天色渐渐变暗,粮草行军也来到了城与城之间的空旷野外之中,崎岖的沙路穿过不知名的高草,湿地的水鸟被车轮震荡的声音惊飞,时而能在空旷之地见到为路人提供暂歇之所的小茶所,李若生一边无味的听着白锦讲着飞叶所用的身力之法,一边脑子里回荡着他活着时野游的记忆,眼看着夕阳已经爬上了山坡,李若生遥遥望去终于见到了一丝城池的轮廓。
那队长应也是意识到了:“前面就是落雁城了”
白锦虽说一路都在传授他知识,但自己的嘴里是丝毫没有停着,包里的东西是一样接一样的飞到她手里,看的李若生都有些流口水:“看这天色,我们是要在这里栖息一晚了吧”
那队长似乎是对白锦无心的话还心有余悸,只是嗯嗯的应了两声,李若生望着前面渐渐清晰的城墙,无意间望到了那天星国师的身上,还是那般半死不活,不知为何李若生总感觉这个老不死的跟着来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领头的大马披甲侍卫交了皇家手谕,一列车马军粮浩浩汤汤进了城门。
已是黄昏时分,若是皇城此时早已是净街无人,满城一片安宁,而这落雁城显然不是如此,鼎沸的人声充满了街头巷尾,木头做成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手艺玩意,酒馆外面还坐着些绑着红头巾的壮汉,远远之外就能闻到一股醇浓的酒香,李若生一咽唾沫一摸腰,才想起在宫中向侍卫讨要的那些买食物所用的银两早就被白锦花光了。
李若生转过头来对着那队长搓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队长好像早知道一般,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里面有金属碰撞清脆的声音:“您二位别嫌弃,这是些散碎花费,一路之上同行,多多照应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若生谢了一声将钱袋放入怀中,这落雁城的百姓许是见惯了运粮的车队一点也不好奇或慌张,让路的让路做生意的做生意,进了内城那随处可见的摊位就被整整齐齐的酒阁所取代,李若生也许是真的有些饿了,他询问白锦是否下去对落雁城的酒楼进行一次“访查”,后者出于“大义”认真的点了点头,李若生对那队长道:“不知我们晚上要去往何处啊”
那队长指着路的尽头说到:“二位只需要沿着这条路到了尽头就能看见城主府,您二位和天星国师是由城主安排的,我们嘛,就只能去内城的兵营休息了”
李若生谢过他与白锦二人落了马,拴在一处酒楼门前,那酒楼香飘十里气传八街,进进出出的皆是穿着光鲜亮丽之人,李若生挺挺胸抬抬头就要往里走,白锦抓住他问道:“吃得起么?”
李若生一乐,摸了摸怀里的锦袋似乎是胸有成竹:“吃不起,吃不起就跑呗”
那酒楼当中有一方台子垂着纱帐,隐约可见两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在其里翩翩起舞,下面的食客端酒的端酒玩笑的玩笑,李若生二人选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安坐下来,吩咐了伙计端面上酒,人声嘈杂,李若生把玩着酒杯,脸上忽然收起了适才一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队长有问题”
白锦假装瞧着那舞蹈的女子:“你是说他知道我们俩和那天星国师是一起被皇上指派而来的是么”
李若生从怀里掏出钱袋:“还有,你看,这钱袋所用之精细面料与他所穿之粗布天差地别,也就是说他绝非不是一个什么监粮的队长”
李若生又一挥手,叫过来一位酒馆的小二:“你看,这袋子里的钱够我二人吃一顿饭么”
那小二眼睛一亮,摸了摸其中的一枚盘龙方币,脸上汗都流下来了:“您二位是开小人的玩笑呢么,吃的起,吃得起,一百顿都吃得起”
李若生示意他下去,端起面前的酒:“这哪是什么散碎费用,分明是贿赂”
白锦不解:“他贿赂我们两个干嘛?难不成他知道我们不是人?”
李若生放下酒杯:“那倒不至于,我看他应该也是受人指使,也说不定就是那东敖皇上派来我们身边的奸细”说到奸细,李若生突然想起白锦也很可能是天宫派到他身边的奸细,不禁突然心里一阵难过,但至今为止他还没觉得白锦对他有什么恶意。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起了一阵喧哗,两人一转头,只见不远处的一位大汉喝得大醉,旁边两个随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在他对面一位穿着紫衣服的男子正微笑的瞧着他,那大汉嘴里念念有词:“好好好,那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赌”
那紫衣男子笑道:“有何不敢,我就与你赌上酒楼一座,赌此次武比我万家定然夺得头名。”
那大汉挣开随从的手指着紫衣男子言到:“万何东,你等着我陈家来收你这座酒楼吧”
那一刻整个酒馆的目光都集结在这二人身上,李若生问愣在原地的酒保:“他们这是,生死决斗?”
酒保方醒:“嗨,哪啊,这不是一年一度的武比到了么,陈家连着三年拿了那头名,听说今天万家出了个天才,这酒楼的少爷就是万家的….”说到这酒保停了下来,自知失言不敢多说。
李若生见他不言便问邻桌的一位大汉,那大汉倒是爽快:“你这都不知道,这落雁城的城主是个武将出身,全城尚武,这每年都有一次武比,第一名能拿到一枚皇族赐予的灵丹”
“灵丹?”白锦诧异。
“灵丹你们都不知道,天地大补啊,听说是天星国师的手笔,就算你在战场上被打的个半死只要一粒灵丹也能救活你的小命”
李若生假装称奇,白锦小声言道:“这灵丹莫不是天上修行用的灵丹?怎么会在凡间出现呢”
李若生不以为然:“你都能来凡间,何况区区一个药丸,也兴许,是不过是同名而已罢了”
说话间那醉醺醺的大汉已经走出的酒楼,一群人围在那紫衣男子的周围一脸媚笑,李若生二话不说先把桌上的面吃了个精光,然后留下一枚盘龙方币,起身就要离开,白锦见他如此匆忙:“去哪?”
李若生匆匆离去:“城主府,去问问那半死不活的国师”
白锦连忙跟出去,见李若生正在拴马处等着他,白锦一笑:“你倒是先走啊”
李若生翻身上马也笑了笑:“我自己可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