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这几日在缥缃阁,我过得也是心惊肉跳的,祈祷着陆清风赶紧好起来。
奈何我一介神仙,妙手回春都不行,委实是神仙界的耻辱。应了薛锦鲤的那句话:“你虽有仙籍,但是个绣花枕头,连自己的真身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哎,我连真身什么样都不知道,还妙手回春……没把人回死了就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在陆清风的内室里下个结界,保他不被外人擅闯伤害。至于为什么只在内室下结界,是因我灵力有限,再加上他一个房间实在是忒大了,我只好在他卧房里,小施法术。
与此同时,皇上为陆清风中毒之事大为震怒,好在殿下最终有所好转。尚书府公子主动领罪,没有保护好殿下,万幸皇上并没有怪罪下来。
皇上又大赞殿下有孝心,因当日他前往尚书府是为了与尚书府公子商讨皇上寿礼之事,奈何夜入歹徒,受了伤害。
陆清风并没有将关于我的事情抖出去,让我很是感激。大抵过了一曜周,此时,陆清风已经可以下床了,但是身体还是很是虚弱,我正想着是否要讨好一下陆清风,而巧的是陆清风正宣我过去。
【贰】
陆清风的公子府是低调清雅的,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节俭高雅的人。在云云公子中,是少数的瑰宝。
我快步走到他的房间,入内,便被浓浓的药味气息辣眼睛。
好辣的药。
不知是放了多少薄荷脑,独活之类的舒经活络的药物。
想来他躺在床上已有七日,是要这些东西活络活络筋骨。
女儿国的老奶奶们经常用这些药制成油来缓解腰酸背痛,可谓是一抹就见效!
陆清风此时穿着白中衣坐在床上。那床是用上好的梨花木叫特等工匠一笔一划雕刻而成,每一处都精致至极。床围杆上有两只虎头,因常年的抚摸而自成光漆。前屏金鹤围钱福到,后屏细绣灿烂花结。
那张大床好似一间藤花雕镂房间,嵌骨豪华,轻纱勾起。他看到我走过去,淡淡地说道:“帮我打一盆洗脚水。”
我一时间蒙了……
“阿?不是说,我不用做洗脚丫鬟吗?”我整个人都要石化了,怎么,怎么回事,我怎么要给他做洗脚丫鬟?
他瞟了我一眼。
“行啊,要不你帮我用活络油涂一下脖颈和腰。”正说着,便背对着我,解开衣绳,将将就要把中衣脱下来。
我一惊:“我去打洗脚水,马上,马上!殿下等等。”
哈哈,只是打一下洗脚水而已。
我以风速逃离,不一会,滚烫烫的热水便被我端到了殿下房前。
我把水盆放在一旁,用手敲了敲门。
“进来。”
我抬起水盆走向殿下,然后把水盆放在殿下的床尾边,动作娴熟稳当。
“挺有经验的阿。”陆清风淡淡地说。
我可受不起这冷冷的夸奖,我连忙摆摆手:“没,没没,第一次……”我结结巴巴:“水,水很烫,等一下再洗。”
陆清风没有回话。一时间整个地方静了。
只有淡薄的热气袅袅的从水盆里氤氲而起,伴随着略烈的药香。
“我……我……那天真的不好意思……不曾想……害你受了伤。”趁着机会,应该表达一下歉意。
“没什么。”他说,随即我舒了一口气,但他又道:“怕你砸死了那黑衣人,就没了线索。”我一时间咬牙切齿。
“只是,他自尽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已经料到了结果。
“那你就没有线索了么?他究竟为何要杀你?”
陆清风没有回答。在他的眼神中,我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
在沉静中,我忽然觉地是自己多嘴了,不该问这些事情的,祁隽永说,让我忘了那天。
我一个人杵在一旁,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突然问:“你那日为何要偷听。”
我皱了皱眉,他好似笑了一下,提醒我:“书院。”
我恍然想起来:“哦,我想读书。”
他好似洗耳恭听,难得他冰山消融,我便继续说:“我……一直说话不利索……我想读书,提高脑子,讲话能够有逻辑,最重要的是——摆脱贫困,我偷听是因为上不起书院。我已经打探了好几家书院了,发现最好的是云卷还有扶摇。”我顿了顿:“我已经能感受到了读书的魅力了,我现在的语言能力比之前好多了。”
“嗯。你讲话确实不利索。”他静静地说,表示赞同。
一时间我怒不起来。
他慢慢分析:“你讲话让我有时以为是外国人。雪国虽然和沉国、兰国、霏国同用一语言,但雪国常用方言。虽然女儿国是另一语言,可是女儿国不与任何国家来往。所以我猜测你是雪国人。”当他提到女儿国的时候,我忽然有些害怕心虚,但快速忍住了。
我并不懂雪国方言,我连通行语都不利索,怎么会懂得方言?怕被拆穿,我于是决定打个赌——因我之前曾在沉国混过一段时日,我便解释道:“不,我是沉国人。没有读过书,再加上小时候不愿意与人交流,我的交流能力不是很好,但我写作能力还不错。”
他对我的回答没有回应,我庆幸他没有刨根究底,他问:“云卷作为皇家书院,为何你能悄悄潜入不被人发觉?”他认认真真地盯着我,沉默,不似审问犯人时明知故问,看其表态那样冷冽,只是像朋友之间好奇地发问一般。
他又意味深长地轻道:”当然,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