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脑飞速地旋转,脑海中刹那间显现了,我之前在醉花阴和美人吟诗作对的一幕。
只听得美人细语婉转,眉目传情,拈来一首词:“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
我眼里突然一亮,想到那首词,脱口而出:“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声音不大不响,却不知为何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一场寂静,帘外雨疏落。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我,而陆琰雨也不怀好意地笑着,而且还笑得越发的……YinDANG……我以为是因为我声音太小,于是加大了音量,补充道:“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我见众人的神色更加多彩了,有人严肃至极,有人强忍着笑意,有人在给我挤眉弄眼,只有陆琰雨依旧是那副妖花依旧笑YinDang的模样。
我瞅了一眼陆清风,他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顿生疑惑,但继续道来: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却道……”我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只见台堂之上的先生吹胡子瞪眼,脸一阵青一阵紫:“你……你竟然……”滚滚怒气与羞辱噎着先生说不出话来。
陆琰雨眉目一挑,无所顾忌地瞥了一眼陆清风,接着我的诗句:“却道你先睡……”他把头凑过来,轻声道:“我的小狂且呀,要不咱们今晚上也……‘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你先睡’,共行云雨之事,如何?”他风流的眉眼里好似有花坞春晓,好鸟乱鸣。他注视着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听得先生在台上责骂道:“狂且小儿不学好,二殿下怎找了这样的人做书童?在课堂之上吟这些词!“他气得颤抖:”登徒子!登徒子!狂且,给我把先前我们学过的诗词抄个十遍!”他话语有力,震得我心里一惊。
“先生……狂且……狂且也是一不小心……”我百口莫辩,先生却一挥手,反问道:“不小心?哼!今天到此为止了!”然后扬长而去。
我傻愣愣地倒在地上,而四围的学子们都向我投来担忧的眼神。
难得陆清风也露出忧色,轻轻在我耳边说道:“你还是赶紧抄吧。”
“你……你们学了多少首诗词?”我颤颤悠悠地问道。
“论词一年一百首,论诗一年二百首。”
我一脸绝望:“几年了呢……”
“于我来说,从三岁起,已经有二十年了……”陆清风抬眼望了望窗外,不知道是谁开了窗,窗外花自飘零,雨打窗檐。
一股混着泥土气息的雨香味扑面而来,吹凉了我沁出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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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九章课,而课间时分也是在不停地抄书。
有一个人突然跑过来安慰我道:“我倒觉得,柳永的这首词可好呢。好词不分类别。”
我抬眼望过去,一抹沉金色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蹲在我的案几前,活像一只花栗鼠。
*九章课:也就是传说中的数学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