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腊月,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似神灵般悄然而至。
长时间以来,不论是在单位、家中,抑或是亲朋之间邂逅的寒暄,总是相互间抱怨这老天一场雪也不曾下。空气异常干燥,直闹的流感肆行。我本来身体素质就极差,每遇流行性感冒,都在劫难逃,这次也不例外。
每次因病歇假,便是我心境最清澈的时候。此时,躺在床上或坐在书房中,漫无边际的思想,于是生命力仿佛得到了释放。我知道很多人喜欢外面喧闹、精彩的世界,但我更喜欢因病而逃离后的宁静。因此在单位工作一段时间后,便想借生病之机在家呆上几天,重又回到为自己营造的一种特有的情境和氛围之中。这样我倒喜欢生些小病,生病后才能使自己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才能静殚思、感受到生与死之间的某种意义。
我在书房中随意翻看着近期准备的一些资料,小女儿西欢快地从户外跑进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外边开始下雪了”。
从女儿兴奋的眼神里,我知道在她的有限记忆中这是真正的冬天来了。黄昏时,这场久违的冬雪终于降临了。听见窗外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嬉戏声,我也受到了感染。
夜深了,外面的雪愈下愈大,无声无息,这或许就是冬的灵魂。
借着透出窗外的隐约灯光可以看到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洁白的,黑夜在雪的映衬下也显得明亮了许多。今日有雪的冬夜在人们的心中似乎也平添了几分温馨,因为这是渴望后的天赐。她来的是那样悄然,来的是那样随意,来的又是那样含蓄。
推开眼前书桌上一堆杂乱的书稿,披衣出门。已经很晚了,还有几个贪玩的小孩儿在雪地里堆雪人。他们早已忘了大人们一次次的叮咛和召唤,只是尽情的玩耍,当中就有我的小女儿西。
(原载1996年3月29日《石家庄日报》文艺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