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我们的马车进了药城。
苏小世子这一路上是缠我缠得头疼,我自是知道他恐怕我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想不开自杀了,我对此极是无语的。
我不怎会驾车,却是没想到苏诀比我还不如!我们每次上路都是极惊险,生恐着马车一时驾不好,就车毁人亡了。
我还记得我们刚开始驾车时,苏诀根本就是目不斜视地就进了马车,以行动来告诉我:本世子不会驾车!
无奈之下只得我来驾车,我驾着车还没有跑出一段距离,世子便从车里滚了出来,身上穿着与我同款式的玄色大袍,一脸慌张地冲我喊:“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见他这么慌乱顿时走神,那马车就直直地冲着一棵高大的古树去了,任我如何甩鞭,那马就是不懂我的意思,跑得更快了。后来,后来那马车直接撞上树,苏诀脑袋上顶着一大坨鸟屎,一脸控诉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故意的般!也是自那次之后,他总是以为我在预谋着自杀。
进了城,我们首先就做的便是去药城顶好的酒楼里要了两个房间,将都要发臭的自己泡着水里好好的洗了一通。
苏诀这一路上对着我是诸多的抱怨:坐我驾的车总觉得自己就是将脖子搁到了一把大刀似的,是吃不安稳,喝也不安稳,生怕自己不是噎死就是呛死了,休息也是放不下心来的,感觉比驾车的我还要辛苦。
我自是火大,但想想我这命好歹还是他救的,便也就忍了下来。我真是打心里认为自己是旧影珑所有的珑主里最亲民的珑主了!
将自己都收拾好,又戴上一副新的面具,推开门便看见苏诀背对着我站在楼梯边的栏杆旁。
苏诀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过头来。
他一见我,便对着我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瞧着着笑容,有些失神,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喜爱男子了,真的会有一类男子,比世间女子还要美好精致。被我父亲小心收在自己院子里的那位,我虽没见过,但听在那个院子侍候的下人说道,那位是比父亲后院里的十多个妻妾还要钟灵毓秀的人物!想来也是,如父亲那般从不太愿将自己的喜好示人的脾性,竟是会完全不在外人的议论也要将那男子好好保护在自己身边,哪能是一个平庸之辈呢。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嘴角含笑,狭长的凤眸微眯,整张脸便是好看地让人挣不开眼来。如果我未见过他,真是如何也想象不出来原来人的五官可以拼凑成这般完美的脸来。
这个男子真是好看地让人瞧上一眼就算是上辈子积厚福了。
“苏诀,你这么好看,可是天下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真是好遗憾呢!”我走到他身边认真地说。
苏诀只白了我一眼,我这时才发现苏诀已另穿了一件华美的紫色锦袍,腰间系着浅金色绣了祥云图案腰带,佩了一块乳白色玲珑暖玉,更衬得美人如玉了。
“吃东西去吧!总算是可以给我吃顿热的了!”苏诀走到我身边,抱怨道。
我有些好笑,幸得他没在定雪山上呆过:一年到头来连冷的都吃不上几顿,更别说热的了。
我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你吃我的住我的,到时候总是要折现还我!要不是你嫌弃这嫌弃那,我才不会住这般的豪美的酒楼呢!”
苏诀有些嫌弃地扁了扁嘴:“你倒是斤斤计较,要是被都城里的那些小姐夫人们知道了,不知要怎么笑呢!谁要是娶了你定是会从破落户的成了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豪门了!”说着便领着我往楼下去。
我跟着他,身上依旧一身玄色大袍,一边极有气势地甩着宽大的衣袖一边说:“我又不是那些个裹脚的姑娘家们,整日守在后院里。且不说她们怎会知道我这般奇女子的事迹?就是知道了,她们笑话她们的,反正我是不知道,这样多好,我又没什么损失,她们也讲得痛快,岂不是两全其美?”
正这时我们走到二楼的贵宾包间,苏诀听了我这话停了脚,回过头来看我,眉目如画,眼波流转,竟是又让我惊艳了一把。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的胸襟呢!这话说得好,你过你的,哪里要管别人的那么多说法!”苏诀说着而说着眼睛又成了一弯好看的月牙。
这时那在楼梯间候着的穿着一身鹅黄色纱衣的丫头般的女子低头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冲着我们福了福身:“两位可是要在包房里用食?”说完半抬着小脸来,看到我身边的苏诀,顿时就双眼发直,一脸呆滞了。
我强忍着笑意,去看苏诀,果然,苏诀又恢复了人前的那张死人脸,好看的眼睛里尽是冰冷,见我看他也不理,只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我好心的对着那丫头道:“你且给我们一间包房就是了。”
那丫头却还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诀,似没听到我的话。我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苏诀,苏诀的脸顿时更黑了,双眼连甩了两个冷刀子给那丫头,才将那丫头唤醒来。
我冷笑,闲闲道:“看来这药城第一酒楼也是名负有实啊!”
看到一直无视我的丫头终于脸色有些发白地看向我,我这才又继续道:“可以带我们去包房了吗?”那丫头连忙点头,福了身,娇声道:“二位请这边来,”说完,又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苏诀,便羞红了脸领着我们往左边的通道去了。
直走到左边的倒数第二间房间,方才听了脚,推开门,又冲我们福了福身。
苏诀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进去了,我看着这个连耳尖都一遍通红的女子,只是心中一声浅叹,便也抬脚进了房间,那丫头随后也跟着进来了。
这时一间中等的房间,四面墙上都挂了画。刷了红漆的四方桌子傍着一扇窗,用粉色帷纱隔开的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置了供客人休息的软塌,软塌前有一矮具,上面放着茶杯果盘,角落里的花瓶里有几只盛的新鲜的木槿,还有正在焚着熏香的香炉。
苏诀直接走到桌子旁坐了,我在他对面落了坐。那丫头进来后,直接扯了几下门后的一根系了铃铛的细绳,便过来我们这边为我们倒茶,只不过她手刚将桌上的茶杯翻转过来,苏诀便皱着眉头道:“我们这不需要伺候了,你先退下吧!”话音刚落,便有人敲门。
那丫头只一脸委屈地瞧着苏诀,双眼泛红。但听到敲门声倒还是退下了,将门开了,屋外正站着一个小二装扮的少年,见到那丫头脸含委屈,却是一点也未露出惊讶或别的情态来,只腰躬地更下了些。
“二位可要点些小店里的招牌菜?”那小二看见苏诀,稍稍一愣,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恭敬了。
苏诀扫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小二动作利索地进了房间,看到懒懒靠着窗子的我,弯了弯身子:“两位客官要些什么?”
苏诀看向我,我一挑眉,转头看向小二:“可有什么推荐的?”
苏诀见那小二要开口,立即抢在他前面道:“将招牌菜都来份就是了,快些!”
小二应下:“客官如还有什么需要拉几下那门后的细绳就是了。”说完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我见外人终于都走了,这才开始低着头闷声笑起来了。苏诀看见咬牙道:“你笑甚!”
我边笑边说:“苏诀,你说你可要不要和我一般用面具遮遮你这花容月貌呢?”
真是不得不承认,世人都是爱美色的,不论男女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