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夜子城这时已悠悠醒转,怒吼地说道:“这臭小子走不了了!”从背后偷袭老子,打晕老子,还想安安生生走了?想得美。
夜子城一跃而起。张雱忙拉了紫夕退开,紫夕装作不看不懂他武功和幻力低声地问道:“大胡子,你打不打得过他?”张雱也不知道紫夕问的是哪个“他”,老老实实回答“估计我这实力还真打不过,哪个也打不过。”紫夕轻笑一声,“那咱们便不打。”
夜子城此时才发现张雱即是当初劫持自己之人,他伸手指着张雱,怒道:“上回老子一时大意,上了你的当;这回又吃了一次亏!臭小子,过来领死罢。”
夜子城腰刀出鞘,“紫夕你让开!”挥刀向张雱急砍,夜紫夕拉拉张雱的手,“不用挡!”张雱果然动也不动,只见岳霆也是腰刀出鞘,稳稳架住夜子城的刀,温文说道“夜侯爷,舍弟无状,我代他致歉。请侯爷念他年幼,宽恕他。”
夜子城纵横沙场二十余年,也算得上是一名常胜将军,近日来是连连受挫,耐心已经用尽,也不跟岳霆废话,恶狠狠挥刀便砍,岳霆见他刀法老辣,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好凝神对付。
清冷的少女声音响起,“二位请出去打罢,莫吵到家父歇息。”岳霆百忙中扫了夜紫夕一眼,只见她在张雱身边俏生生立着,二人神情很是亲密,岳霆心头一阵迷惘,纵身跳至院中,“夜侯爷,屋中施展不开!”果然夜子城也跟着跃了出来,一句话不说,闷头再战。
夜紫夕给安赞掖了掖被子,见他服药后睡得很沉,放下心走到牢房门口,跟张雱一起悠闲点评,“夜侯爷老当益壮啊”“岳指挥使这招真帅!”确实,岳霆年轻力壮,身体轻便,真打起来,可是比四十多岁的夜子城占优势。夜子城到底已经过了全盛之年,渐渐老了。他的幻力再怎么修炼也是卡在大修士了。
张雱听见紫夕夸奖岳霆,心中不快,“这招我也会。”紫夕笑嘻嘻地说道:“那你也去打呀。”张雱心虚地承认道““会是会,不太精通。”他那三脚猫功夫和幻力,也就是抢劫个地主老财什么的,跟岳霆、夜子城这样幻力高强的对手对打,真是不成。
见紫夕羞他,张雱红了脸,这时他颇有些后悔小时候跟老爹赌气,不好生练功夫和幻力“沈迈老是说,我要是好好练,必成高手。”张雱咳了一声,轻声说道。夜紫夕笑着点头,“那是,一定的。”不只阁下,哪个人肯好好下苦功,不能成高手?功夫不负有心人嘛,幻力嘛随便搞点丹药你吃吃升级就上去了,要是有人知道丹药在夜紫夕这里就是大白菜还不知怎么吐血呢。
二人闲聊期间,院中胜负已分。夜子城敌不过刀法轻灵、敏锐果断的岳霆,渐渐处于下风,岳霆下手凌厉,口中求情,“夜侯爷,我代舍弟赔礼,请您网开一面!”夜子城倒是想说几句门面客气话,奈何体力不支,应付岳霆的刀已是应付不来,哪里还开的了口,说的了话。
夜紫夕也看得出岳霆稳操胜券,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形容狼狈,傻子也知道谁弱谁强了。“大胡子,你要是像岳霆那样能打,该多好呀。”走向哦拉着张雱的手,羡慕说道。唉,岳霆幻力真高强,只是岳霆的幻力再好,对自己来说也没用,他又不会像大胡子一样听话。
岳霆稳占上风,忙中偷闲看了张雱和夜紫夕一眼,见夜紫夕拉着张雱的手,沉下脸来,男女授受不亲,无忌,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岳霆心中有气,下手越来越狠辣,夜子城更是抵挡不住。
狱官和狱卒已是偷偷在旁看了许久,这时齐齐跑出来打圆场,“两位请息怒!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夜子城是有台阶就下,岳霆是秉性沉稳,不愿多生事非,二人果真各自跳出圈外,收刀罢战,岳霆拱手说客气话,“夜侯爷大人大量,不跟舍弟计较,在下感激不尽。无忌,还不快来谢过侯爷!”张雱抬头望天,不理会他。
狱官和狱卒如释重负,成了,总算不打了,看看夜子城,看看身着飞豹官服的岳霆,再看看衣饰鲜明的张雱、夜紫夕,一个个都是贵人,惹不起,他们不打便好,赶紧躲了吧。全走了。
夜子城板着脸不说话,其实是在暗暗调匀气息,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夜子城才缓缓开了口,“阁下身着飞豹官服,敢问是在哪里高就?”总要弄清楚这人是谁吧,总要知道败在谁手下。
岳霆深施一礼,“京都卫指挥使岳霆,见过夜侯爷。”岳霆,岳霆,那不是打算说给舞眉的小子?靖宁侯次子?夜子城连连冷笑“好!好!靖宁侯教出来的好儿子!”
岳霆既然说夜紫夕身旁那叫无忌的小子是他弟弟,当然也是靖宁侯的儿子了。只听说靖宁侯原配育有两子,继室育有两子,这继室十年前才娶的,那这岳无忌,定是出身不好,说不准便是外室子。靖宁侯的外室子,哪里配得上紫夕?
夜子城抬手指着张雱,命令道“岳无忌,你配不上我女儿,放开她!”他见张雱和紫夕手牵着手,觉着很是刺眼,老子闺女还没认回来,哪能被这出身不明的小子给拐走!
女儿?岳霆眉头紧锁,这位紫夕姑娘不是姓安么,怎么会是夜子城的女儿,难不成是义女?疑惑的望过去,只见张雱和夜紫夕站在一起,手拉着手很是亲热,岳霆脸色难看,斥道“成何体统!无忌,放开夜姑娘!”
夜紫夕本是无意中拉住张雱的手,这时听夜子城、岳霆都训斥张雱,很为他抱不平,笑吟吟地说道:“不放!我喜欢拉着他!”张雱大喜,也跟着说“不放!我也喜欢拉着她!”低头注视紫夕,眼眸中都是温柔。
夜子城大为不悦,“紫夕,这小子配不上你!”岳霆腰刀再次出鞘,沉声道“无忌,放手!”哪能光天化日的跟个姑娘家这般亲热,有伤风化。
夜紫夕挺身护住张雱,脆生生说道“岳指挥使,令尊很是疼爱无忌,若你真伤了他,岂不惹令尊生气?岂非成了不孝之人?”戴大帽子谁不会呀,给你戴顶大的!岳霆缓缓收刀入鞘,苦涩说道:“姑娘还是这般伶牙利齿。”
夜子城在旁气哼哼地说道:“紫夕,你知道什么是不孝之人。”不认亲爹,忤逆亲爹,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孝”。
夜紫夕冷笑地说道:“我岂止知道什么是不孝之人,我还知道什么是不慈之人。夜侯爷有没有听说过‘父慈子孝’这四个字?先有父慈,后有子孝!”
直视满面怒容的夜子城,夜紫夕侃侃而谈地说道:“我幼时,父亲教我读《诗三百》,尤其是《游子吟》是感念父母恩德的,夜侯爷你可曾说过?‘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父母爱护我教导我,照顾我挂念我,出出进进抱着我,这样的恩情,自然是‘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夜子城面沉似水。你这傻孩子知道什么,爹以前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你,若是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能任你流落在外。当着岳氏兄弟二人的面,夜子城不想多说什么,只命令道“紫夕,跟我走!”伸手欲拉紫夕。
岳霆拨刀拦在夜子城面前,“侯爷何必勉强夜姑娘?”夜子城恨极这瞎捣乱的岳霆,可是打又打不过,无奈之下只好转身退却,临走前恶狠狠扔下一句,“岳霆,老子的闺女不嫁你!”他是说夜舞眉和岳霆的婚事做罢,岳霆哪里听得懂,楞了半天,没明白夜子城是什么意思。
“无忌,明日是祖母寿辰,跟哥哥回家。”岳霆回过身,要押张雱回靖宁侯府。张雱硬着头皮说道“她又不喜欢我,我回去做什么?爹都说过了,我不用回。”明知道从小到大都打不过岳霆,怕他真用强,心中很是忐忑。
岳霆本是下定决心要押张雱回去,听到“爹都说过了,我不用回”,却又有些犹豫,他这次回京和岳培还没见过面,并不知道岳培是何打算。
夜紫夕笑道:“敢问岳指挥使,贵府和六安侯府,可是世交?”岳霆不知她有何用意,思忖片刻,温和回答“京中公侯伯府有姻亲往来的自是不少,我家和夜家也有几辈子交情了,却不甚亲密。夜侯爷并未见过我,不认得我,由此可见一斑。”
夜紫夕略有失望地说道:“如此,明日贵府太夫人寿辰,夜家是不会去了?”往来不亲密啊。
岳霆微笑摇头,“怎会?夜家明日定会有人来。”自己那位继母是填房,六安侯府的侯夫人也是填房,二人私交甚好,太夫人过寿这种场合,六安侯夫人岂能不来。
夜紫夕来了精神,“岳指挥使放心罢,明日无忌一定回府拜寿。”见兄弟二人齐齐疑惑看向自己,夜紫夕拉着张雱的手跟岳霆保证,“他若耍性子,我押也押他回去!”
岳霆沉默片刻,拱手一揖转身离去。张雱很是下气,“回岳家做什么,他都说了我不用回。”夜紫夕笑咪咪说道:“咱们又打不过夜子城,总要想个法子把我干娘救出来啊。只好在夜家人身上打主意。”
张雱马上精神抖擞,“明日劫持夜家的人?我看行!”跑到靖宁侯府劫夜家的人,好好玩,有点意思!
夜紫夕立马横了他一眼,这一说到要做坏事,他马上来劲了!怪不得跑去做盗匪,敢情这是天生的。张雱在旁摩拳擦掌,“便是这么说定了!紫夕,明日咱们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