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玟听后,脸上却挂上笑容,“不知老先生是哪里人?”
“老夫还道小孩懂礼数,子龙竟结交你这种人,罪加一等。”童渊双目如电射向刘玟。
“天下皆是‘汉‘所有,老先生却说外人,小子却是不明白了。”刘玟不管继续说道,赵云在地上向他使眼色。
见刘玟牙尖嘴利,童渊凝视他,“似你这么说,黄巾贼也不是外人了?”
“自然不是!天下之人皆是同等,都是父母所生,都是学人所学,都是吃五谷杂粮,自无差别。”刘玟躲开赵云眼睛,自顾说道。
童渊闻言,眼中射出奇异色彩,上前两步,“如此说来‘黄巾’不能称为‘贼’了?却是为何导致战火燃起?”
“乃是自利,谋夺他人之利,增加自己之利,自私自利乃是黄巾之乱原因。”面带笑容看向童渊。
“似你这等解说,不知是黄巾为贼还是朝堂为贼?”童渊问道。
刘玟道,“黄巾贼中不相爱,父母兄弟不相爱,天下诸侯不相爱,朝廷君臣不相爱,无爱则利斜,此当今天下大势,有人则不公,无人则万事皆宜,不知小子如此说可是正确?”
童渊不答,刘玟接着道,“黄巾是贼,黄巾中的人却非贼,子龙私自下山,乃是兴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害,当然不能受罚,归根结底黄巾祸国,乃是当朝统治者从天下百姓上谋取自利,利过!被利者却无声,则利者愈贪,若想天下太平必要从根本处置,似子龙者,除却‘黄巾’还有‘白巾’‘黑巾’,永无尽头。”
童渊与赵云不转睛的看他,刘玟见二人反应,赶忙躬身,“刘玟是小孩,老先生自然不能相信,念子龙初犯,还请从轻发落。”
赵云心中复杂,刘玟的见解他从未想到过,此时师父责罚已经不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刘玟的话。
童渊眼中忽的放光,哈哈大笑,盯着刘玟目不斜视,“子龙起来,你这朋友非是池中之物,请进屋来。”说着朝前引路。
刘玟大喜,将赵云扶起,“你师父饶你了,赶紧起来。”赵云自有些呆滞,“三川你……你……子龙眼拙的很!”刘玟只是笑笑,二人乃进茅舍。
茅舍内!一张案几靠后放,两边皆是满满书架,竹简堆放似山,见此刘玟惊讶道,“老先生一身武人打扮,却不想经熟读韬略?”
童渊仍旧笑道,“来!子龙去煮酒。”赵云向旁边偏门走去。
“多谢先生,子龙一身武艺,刘玟佩服有此等良师。”刘玟笑吟吟,子龙在偏内盛酒,却是心不在焉。
火炉端上,罐中一阵酒香传来,赵云在旁盛酒,童渊端起酒碗,“来!老夫敬三川先生一碗。”刘玟直起身子,“刘玟也敬老先生。”二人将万中酒喝净。
童渊见赵云心神不宁,乃说道,“三川一席话将子龙的魂儿丢了。”
赵云闻言赶忙说道,“师父说的没错,只是不敢苟同三川所言。”盯着刘玟不转睛。
刘玟擦了擦嘴角,他酒量颇低,此时脸上温热,“子龙不必放在心上,刘玟乃是小孩,说话自是不必当真。”
童渊见他如此推诿,笑容敛去,“先生不必遮掩,童渊师徒自是不会揭发。”
刘玟被看破心思,脸上更热,“喝酒!”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好酒!酒要少吃,事要多知,可偏偏事情就要借着酒来说。”说话着三不着两。
童渊师徒却不言语,刘玟自己盛了酒,“若要说,只能说给老先生,子龙不能听。”
“为何?”
刘玟轻轻拍了拍大腿,“子龙与刘玟不同,乃是将星,刘玟可不能将你引致别路。”
赵云闻言十分焦急,“赵云虽出生贫寒,却不是让你取笑的。”转头不理,自是十分生气。
“哈哈!子龙以为玟取笑你?你错了!我年纪不大,却有相人本领。”看着童渊接着道,“老先生还有两个徒弟,一名张任,一名张绣,此二人皆是武艺超群,却怎及子龙半分勇猛?”又将碗中酒喝了。
童渊闻言自是惊讶,“我这两个徒儿自是无人得知,三川先生果真有相人之术?”赵云兀自惊讶,他听师傅曾说过,早年间曾近收过两名徒弟,却是不知姓名。
刘玟抚摸酒碗,“天下之人何以有尊贵卑贱之说,高祖曾流落街头,怎能成万人之上?尊孔孟自是正确,以礼治国,说来好听,却不过是统治平民的工具罢了!”
赵云闻言大为惊骇,他手臂有些哆嗦,童渊却微眯双目,眼见赵云惊骇转为怒火,“三川我敬你颇有见地,时不想竟然说出如此不敬之语。”
刘玟赶忙摆手,“子龙休怒!刘玟年纪尚小,孔孟之道自是不甚明了,心中也无大志,且是你非要我说,这可不能怪刘玟吧!”
见赵云面色缓和下来,“为臣者得明君而辅佐,为君者以天下为己任,天下有民才所成,何为明君?”刘玟盯着赵云问道。
赵云脱口而出,“子龙人为,识人善用,听信良言,方位明君!”
“识人善用?没错!听信良言,不知这良言是什么语言?”刘玟顺话说道。
“自然是为天下,为社稷,为江山的言语。”赵云说道。
“这么说来却是对的,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谁不知道?何以今日天下食人果腹,白骨嶙峋,百姓流离失所?”刘玟辩问道。
“自是有佞臣作祟,贼子所为。”赵云赶忙道。
刘玟笑了笑不答话,童渊静听二人争辩不插口,此时淡淡说道,“三川先生不说,老夫猜想先生要问‘既有佞臣,何以不辨,不辨自是不识人,如何为明君?既不是明君为何要辅佐?既然不辅佐怎去征讨黄巾贼?’不知对否?”刘玟仍旧笑着,端起酒碗,“玟在敬老先生一碗。”
赵云怔住,胸口如遭重击,呼吸颇为急促,“师父也认为如此吗?”
童渊捋了捋胡须,“老夫无法反驳,三川先生善于驳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赵云一口将碗中酒水喝净,端着酒碗反复思量着刘玟的话,想及数遍,嘴中呢喃,隐有失心疯的征兆。
刘玟赶忙开口,“子龙不必如此,天下大势合久必分,玟观‘分势’就在今朝,到时子龙自可寻找明君辅佐,现在咱们只需饮酒!哈哈!”他眼中生雾,拿起旁边一根竹签,击打酒碗嘴里高声念叨,“有道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赵云与童渊盯着他,“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竹签兀自敲打,声音朗朗,童渊眼中神彩连连,赵云细细品味他说的话,只觉无数滋味在其中。
童渊端起酒碗,却起身说道,“童渊虽然老迈,却不想今生能见如此大才,子龙与师父敬先生。”
刘玟晃悠着站起身子,“快快坐下,刘玟知道自己尽量,若要敬,就敬两位,多谢老先生收的子龙为徒,子龙现在可是解开心中疙瘩?”
赵云佩服万分,“三川……不对……先生见地甚高,子龙果真眼拙的很,定要与先生彻夜长谈。”三人满饮一杯,相互客套坐下。
刘玟摆手,“不行了!今日有……有些醉……恐刘玟说些骇人的话,子龙心中所想尽是正确,只是时机未到,到时老先生自会放你下山。”脸上颇有韵味看着童渊。
对面童渊却只是笑了笑,冲着子龙说道,“子龙曾经不传你的东西,今日你尽数取走便是。”
赵云闻言大喜,遂转身朝外走去,在茅舍后面,有两个较小的茅屋,乃是二人的寝室。
赵云走进师父居住茅屋内,刘玟正扭头朝外看,“老先生还藏着掖着,不交给子龙交给谁啊?”少时!子龙手中提着一杆长枪进来,刘玟眼前一亮,赶忙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