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席,你今天去不去看校运会啊?”陆杨帆整理着穿在身上的运动服,“不去了,今天我还要去敬老院看看。”我也是准备着我近期省下来的零钱,准备去市区里面唯一一家私立的敬老院看看,那里有许多无家可归、有家不归的上了一定年纪的老人。“好吧好吧,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校运会,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连城也是报名了参加校运会径赛男子四百米。
背着装有书和零钱的书包一个人走出了男生宿舍楼,“干儿子!等等我!”黄阿姨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地跟上了我的脚步,“干妈,要不我帮你拿一些吧?这些东西也挺重的。”黄阿姨朝着我笑着摇头说:“干儿子啊!不要看你干妈我上了年纪,我还是有些力气的,走吧。”
我和黄阿姨在经过校园大门的时候,“等等!”大胖子保安和瘦子保安各自的手中提着一大包装满东西的蛇皮袋,“梁同学,可别忘了帮我们俩兄弟将这些东西带到敬老院那儿去。”朝着大胖子保安瘦子保安点头示意着,手中顿时就多了两大袋装满各种生活用品的蛇皮袋。
“干儿子,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你就休息休息,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黄阿姨和我一样,额头上满是豆子般大小的汗珠。“没事没事,说不定我们等会儿就可以拦到出租车。”看着眼前的车流,顿时有了一种错觉,车流如同时光。
辰南市区的交通本就不太便利,早高峰和晚高峰通常都是一条街连着另外一条街堵着,人行道上也是被车辆给占据着,动弹不得。
记得有一次,辰南市就发生了一起值得市区政府管理人员反思的惨案。
辰南市区郊外的工地上发生了一起因脚手架突然断裂而导致四人当场死亡,五人因伤势严重而被迫抬上了救护车的事故。事故发生时,正值辰南市区下班晚高峰,各条通往辰南市人民医院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骑自行车的驴友都只能抗着自行车穿插在狭长的缝隙中行走。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十分担忧伤员伤势,交警也是出动了一大半,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消逝着,但到了交警将通往就近的医院的通道给疏通时,这五个因伤势过重抬上救护车的工人,因为抢救不及时而无一生还。
这件事引起了生活在辰南市居民的注意,随之而来的则是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辰南市市长下台,交通部门多名高管锒铛入狱,另外负责运送伤者的医护人员和救护车驾驶司机也是锒铛入狱。
辰南市的电视台也是做出了相应的报道:
“这起本不该发生的事故却是真实地发生在辰南市,我们社会中的每一个人该怎样以一种理智态度来看待这种社会所存在着的弊端,这是我们每一个人值得去深思的,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不只是说空头话而已。”
我和室友们对此也是唏嘘不已。
“你们说说这个社会,不是我们瞎抱怨,只是有些东西上层的管理人员见不着而已,我们现在所能够做的就只有反思!”
“这就是过度地不加以节制地去发展所带来的弊端!”
“在这种破大学读大学真是伤脑筋!这个辰南市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交通堵塞名市!”
“这些政府官员纷纷下台,也解决不了什么。根本上的问题并没有铲草除根!”
“兄弟们,要不我们每一个人去整一辆自行车骑骑,你们看,骑自行车多方便啊!低碳又环保,而且还不会堵车。”
“你出钱!”我和室友们异口同声地朝着陆杨帆质问道。陆杨帆也只好是低垂着脑袋,之后,这件事就成了过眼云烟。
“上车了!”黄阿姨从我手中拿到了蛇皮袋并连同包裹一一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备箱,而我也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伙子,你们这是想要去哪啊?”出租车司机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出租车内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辰南市第十敬老院。”
看着窗外那些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我眼中的人们,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而我则是看到了一个身着破烂不堪的长发乱糟糟的身前摆放着一个破碗的乞讨者,虽然这画面只是转瞬即逝,但这也让我想起了关于乞讨者的新闻报道。
新闻报道称:“不少市民举报称,在街头巷尾的常年驻扎在同一个地点的乞讨者为了向路过的行人索取钱财,而不惜丧失自己的人格尊严装病装瘸,以此来博取人们对于弱者的同情。”
当时的我在看到了这则新闻后,立马就在全寝召开了有关于此事件的会议。这事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全寝的室友们顿时就炸开了锅一般,唧唧歪歪地吐槽着自己对于这种现象的不理解。
“这种事真不是什么特例!我之前还听我朋友说,有些乞讨者居然是职业化了,三天两头的乞讨,以此为生!这种以消耗公众同情心取财的方式实在是太可耻了!要是真的需要帮助的乞讨者没有得到他们能够得到的帮助,这将是一件可悲的事啊!”
“不错!这个社会不缺那些真正需要人们去帮助的乞讨者,但那些投机取巧的好事者,昧着良心干着欺骗公众的勾当,真是没屁股!”
“也许,有一天,当人们在路过真正需要帮助的乞讨者身旁的时候,他们也会掂量掂量这点零钱值不值得放下!真不好多说什么……”
“得了得了,别吐槽了,有本事你们几个在学校里面当当乞丐,整天有钱就任性!”我也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们这叫行为艺术!”除我之外,室友们无不是以这句回应了我。
不久后,出租车载着我和黄阿姨来到了辰南市第十敬老院。
敬老院门外坐着一个年仅七旬的老头,他正抽着自制的香烟,我叫他黄爷,他是辰南市第十敬老院的一个专职保安,没有工资,义务劳动。
“哟哟,黄爷您又在这晒太阳啊?!”特别喜欢和黄爷呆在一起,他总能够一眼看穿我的心事,黄阿姨提着包裹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保安室,而我则是一屁股坐在黄爷的旁边看着黄爷一个人独自陶醉在烟雾缭绕当中,“席伢子,你和你干妈来这看我们还带什么东西,我们这些老东西又不缺钱。”黄爷依旧是自顾自地抽着香烟。
浓浓的烟味,让我有些不适。
黄爷是地地道道的辰南人,干什么事都很要强,说穿了就是很犟!
自从我第一次通过学校的渠道来辰南市第十敬老院参加义务活动的时候,黄爷一眼就看中了我这小子。后来,我也是趁着空余的时间带了些东西来看望这些需要社会去关怀的老人,而黄阿姨也是加入了这个仅有两人的义务组织。
黄爷看着我,笑呵呵地问:“席伢子,抽一口,保管你舒坦。”挥手朝着黄爷示意,并说:“黄爷,您天天这么抽烟,难道您不怕得什么病吗?”
“干儿子,我去里面看看,你就在这和老爷子聊聊天。”黄阿姨特意和我说了一声,我也是朝着黄阿姨点头示意着。
“人啊!到了我这种年纪就不会图些什么啦,我啊!一辈子就好这一口!”看着黄爷渐渐地隐没在纯白的曼妙的烟雾当中,隐隐地觉得黄爷这辈子也该是这样。
“黄爷,您讲讲您从前的故事吧,您的故事,我还没听够呢。”从口袋里将那早已准备好的小型笔记本和水性笔给拿了出来,黄爷手中的烟已是燃尽,黄爷随后又是点燃了另外一根手制香烟。
黄爷的故事,冥冥中注定我会成为黄爷这一生当中唯一的第一个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