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了室友们为什么会每人珍藏着一把短小而又不失威风的铁棍。他们几乎都是持着同样一个说法:“大学生是什么?就是‘大血生’!”在听到他们这些人的说法后,无不是颠覆了我以前窝在小山沟迟迟不肯接受的世界观。我知道这叫做暴力,也还被当时的我和他们误以为“为兄弟两肋插棍”。
陆杨帆气势汹汹地带着我们这群已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二愣青年冲出了校门,而校门口的警卫们则是悠哉地抽着烟调侃道:“这群小家伙会知道什么叫做代价!”
其实陆杨帆在进寝室召唤我们这些二愣青年的时候早已是和那挑起事端的小混混约好双方的交战地点,那就是那些小混混们突袭陆杨帆和卓瑶的公园——辰南中心公园。
一路上我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别人拿着铁棍和木棍,就我拿着一拖把,和谐感就不用说。要是用句老话来说,我就是那粒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当时,没觉得这有些什么,打架就是打架,不管用什么打,只要是能够架起来就行。通往辰南中心花园的路上,我们几个人的人气超高,有不少的同校学弟学妹和学哥学姐们无不是相互碎嘴着。
“这不是那个中文系的怪咖凉席吗?”
“不对,我平时在学校见着他的时候,他文邹邹的模样,他难道是要去打架?”
“快走,快走,这校园‘二霸’在这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突然觉得凉席好酷。”这话我是真的听到了,而且是听得特别清楚。不过,我没有找到那个说着这话的人,他是男?她是女?我不知道,上帝知道。
当时也是不知道那些人嘴里的校园“二霸”是什么东西,但是后来通过一番调查,我便知晓。“一霸”是连城,而剩下的“一霸”则是陆杨帆,他们俩这名头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俩是我曾经睡过我上铺或是下铺的兄弟。
当时的我还穿着人字拖,而连城和陆杨帆他们也是如此,更为诡异的是,我们都是穿着短衣短裤,这统一的衣着,这统一的性别,这不统一的武器,然后,我果断地将我自己给和谐掉了,这统一的武器,我们拥有同一个目标——帮兄弟干仗!
风没有起,云也没有涌,连路人都是没有骚动起来,我们几个二愣青年跟着陆兄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辰南中心公园。不过,公园里面的游人并没有对于我们几个人的出现感到惊讶,仿佛我们几个人就是被人耍的猴,他们只是忍住没有发笑而已。陆兄带着我们几个来到了公园的男厕所旁边,他向我们几个人示意着先坐下。坐在男厕所门口?此等雅兴,谁有?余和室友等。
选择打群架的地方也是十分靠谱,公园男厕所,但男厕所对面就是女厕所,从厕所里面飘出来的浓浓的来自原始的味道让人无不是掩鼻陶醉,这味道比强打十八瓶鸡血管用多了。
陆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香烟,漫不经心地从香烟当中抽出了一根,短裤口袋里面的打火机早已是饥渴难耐,“啪”的一声,陆兄嘴中含着的香烟头已是被点燃,一缕缕白色的曼妙的烟飘了起来。陆兄不忘我等兄弟,一包香烟经过多人之手安全到达我的手中。当时,我是不会抽烟的。不过,为了兄弟,抽一根香烟算什么,就算是抽一包香烟,我也怕!脑子一热,点燃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支烟,调动全身的细胞开始为这神圣的一刻祈祷着,香烟究竟是什么味儿?结果,猛吸了一口,呛得我大喊:“helpme!”陆兄以及连兄等人无不是捧腹大笑。不过,我还是有模有样地抽着“假烟”(指吸烟时,烟气只在口腔内做短暂停留,随即就被吸烟者一口吐得干干净净)。只见陆兄突然站起身来朝女厕所方向一看,我等也是顺势而看,并起身提起武器。那几个小混混居然是从女厕所里面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每一个小混混的嘴上也是叼着一根香烟,他们的嘴无不是朝着我们几个人咧开着,脸上满是虎狼之色,比这些更为有视觉冲击力的就是那个小混混头右手的砍刀,而小混混头身后的小混混们人手一铁棍。
论武器装备,我方不及敌方;论人手士气,敌方不及我方。
陆兄狠狠地将嘴中的烟往一旁吐着,干净利落,犹如黑道上的千年杀手一般,他那双眼的怒色,我也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极致的红,无法用其他词来将这种红定性,最为一种纯粹的红,富有野性的红,我等也是“红”了起来。
只见对方几人在离男厕所三米的位置停了下来,那个小混混头瞧着我等室友的模样,满脸不屑之色,令我等大为不悦,余心中的热血如同被陆兄那原始的富有野性的红给激发了出来,我右手的拖把也是被我握得紧紧的,大战一触即发。
陆兄朝着小混混头大声叫嚣道:“干不干?!”我等也是为壮士气各自示意性地动了动手中的武器,霎时间,我只觉得男厕所和女厕所之间的味道变得愈发的纯正起来。太阳也是煽风点火着,敌我双方无不是满头大汗,对方的小混混头很显然是在拖延时间,意外地瞥见了小混混头右手的砍刀正在微微发颤,我心中大为喜悦。
心想:“怂了吧你,我等不是吃素的,也不是来吃翔的,你抖啊你,继续抖啊你,等你吓得尿裤子了,你就认怂吧你!”
陆兄见着僵局心中的怒火也是被消退了一大半,陆兄主动降下大半气势,因为底气不足,他继续朝着小混混头吼道:“TMD,你到底干不干?!”我等从陆兄此话当中听出了点端倪,虽不知是陆兄先怂,还是敌方小混混头先怂,但我等可以知道此时要是再不开战的话,敌我双方都是会怂。
有几个女生本想来这上厕所,但见着敌我双方后,无不是拿起手机“咔嚓”地拍照着。
小混混头还是不说话,他一直盯着陆兄,陆兄也一直盯着小混混头,两个人恰似高压电线一样,因双方放电过多,而使我等与小混混皆有发笑之意。
“妈蛋,老子不跟你打了!”小混混头终于是抵不过陆兄的十万伏特的强悍攻势率先败下阵来,只见他正准备率领小喽罗们逃离此处时,十几个持枪的警察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当中,陆兄的女朋友居然是出现在了警察的身后,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兄,她在见着陆兄安然无事后,也是朝着陆兄微笑着,我等无不是怂了。这陆杨帆究竟是要唱哪出?
敌我双方在警察的枪口下无不是缴械投降,我们寝室的拖把也是被警方给扣押,各自锒铛入狱。敌我双方在经过警察叔叔们的一番细心加耐心教育后,无不是以一副“洗心革面”的姿态跨出了派出所的第一步,也是跨出人生当中的一大步。不过,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二十五。
正当我等为此事郁郁而不得志之时,小混混头居然是和陆杨帆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派出所。这画面太美,我等还是直视着,幸好我当时近视得厉害,出派出所的时候,就将眼镜塞在了衣兜里,眼前此景直叫我等怒目圆睁。其实,我眼珠子睁得再大也是白搭,近视嘛,近的看得见,那远的自然也就看不见。
我等相互搀扶着,因为连兄在我身旁说:“那两个家伙居然是把我们给忘了,我靠!”因为有连兄的提示,才知晓陆杨帆这家伙居然是弃我等而去,此等大气何人能受。然后,我们几个人就靠着黄阿姨的本事安全地回到了寝室当中休息,而陆杨帆这个家伙居然是和那个小混混头彻夜不归,我等也是将他视为叛徒。要是黄阿姨将陆杨帆视为抗战剧里面的小日本该多好啊!每一天骂三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陆杨帆那家伙该是多么地怂啊!带着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的臆想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