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觉吧?”网管姑娘看着我,“我现在回学校应该也可以。”本以为自己能够真正地摆脱网管姑娘的控制,“谁叫你去学校睡啊!陪我去坐摩天轮。”网管姑娘白天的兴致完全地在晚上激发了出来,铆足劲地耍。
“我有点恐高。”网管姑娘丝毫没有顾忌我的感受,执意拉着我的手朝着辰南市区中心的那个巨大的圆盘盘所处的方向走去。
被夜色笼罩着的辰南市区犹如一团正不停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光球,再加上那些令人烦躁不安的噪音,构成了所谓的街区繁华。如同全国各地的步行街一样,辰南市区的步行街同样是充斥着各种不安分的因素,有叫骂声,有摔碗破盆声,有哭泣声,甚至也有那些从不明招牌的小商铺里传出的老虎机运作时的声音。看着眼前的网管姑娘,我开始怀疑起网管姑娘是否也是像卓瑶那般,这种怀疑源于一种害怕知晓其中的秘密,而又接受不了这种现实的存在,矛盾着,好奇心丝毫没有消退。
双手蒙着双眼,被网管姑娘扯进了摩天轮其中的一个近乎透明的小方格中,当屁股与座椅落地之后,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是安然地着地。摩天轮处于市区中心位置也是有着一番考量,曾经听陆杨帆他们几个人说,坐在摩天轮里面可以看到市区的全貌。那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摩天轮得有多高啊!
“睁开眼吧,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网管姑娘猫在我怀里,一睁眼我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慢慢地开始与大地远离,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噩梦中,独自一人从万米高空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试图与大地相拥。“贺……姑娘……麻烦你让开一下,我……需要……深呼吸。”网管姑娘看着我满脸慌张神色,“凉席,等会儿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夜景了。”网管姑娘自顾自地看着小方格外的夜景。
闭着眼,贪婪地呼吸着,脑子满是那种落地脑浆迸出的画面。
不知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有了多长的时间,慢慢地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人坐在小方格里面,而坐在我身旁的网管姑娘应该已经消失了。抱着这样的念头,睁开眼一看,着地了。
“走吧,你真胆小。”网管姑娘将我给扯了出去,她的脸上满是笑容。看来,这一次她是完全地开心了。
裤兜里的手机终于不安分地振动并发出类似于猫叫的来电铃声。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原本以为这通电话一定会将我给拉出困境,“干妈,你找我有事吗?”网管姑娘一把将从我手里抢过了电话,随即朝着电话那头的黄阿姨说:“阿姨,我是凉席的女朋友贺颜,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今天晚上不回学校了,这事就麻烦您了。”我没有听到黄阿姨的回答,只见着网管姑娘脸上的笑容不断地一张一缩着,感觉黄阿姨回答她的话还挺让她自己乐意的。
“给,怎么?”网管姑娘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模样,她直接将手机塞进了我的裤兜里,然后拉着我的手继续朝着下一个她认为必须和男朋友度过生日的地点前行着。
有不少曾经见过的校友都一一出现在我的眼前,当他们朝着我微笑示意的时候,挤出来的笑容也是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状态。对于他们来说,知道我名字的途径有很多,但我和他们并不熟,连朝他们微笑还得靠挤,面部的肌肉更是极不情愿接受我的指令。
强迫的滋味让人从内向外尴尬着。
从这条街区走到另外一条街区,双腿也是开始慢慢地减缓运作时的状态。
“贺姑娘,今天你生日对不对?你等等。”看见一旁的商铺里的柜台里放着许多我认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布娃娃,见着网管姑娘点头后,“嗖”的一声就往商铺柜台前细细地看着那些身处于柜台中的布娃娃。
布娃娃迷你的模样,让我一眼就瞧见每一个布娃娃底下的标价,还好今天是开学,零花钱还是有一点多余的,多余的钱也足够买一个布娃娃。商铺老板是女性,她还没走到柜台后面,站在柜台前面的我就已经闻到一股特别刺鼻的香水味儿,抬头一看,这女老板显然是一副摩登女郎的打扮,美中不足的是,她身上没有一样能够值得我多停留两秒钟观看的东西。
“老板,就这个布娃娃。”女老板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递给我一根香烟,“帅哥,抽一根吧,挺爽的。”
“谢谢,我不抽烟的,麻烦你把这个布娃娃拿出来,给。”将钱放在了柜台上,而女老板却是向我放狠话道:“你要是不抽这烟,这布娃娃我今天就不卖给你,你抽不抽?!”
突然,网管姑娘直接拽起柜台上的钱,同时并扯着我快步地离开了商铺。
“你脑袋瓜子里面肯定是少了一根筋,那种女人你还敢和她接上话,把钱拿好,我不需要你的生日礼物,今晚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不知所措的我,半信半疑地将钱塞回了裤兜,“她那香烟里面一定有毒品,你以后得注意一点,小时候,你爸妈没教你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吃啊。”此时的网管姑娘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个长辈训斥晚辈一般,语气当中带着不可忤逆的意思。
“毒品?!”我止住了脚步,正准备掏出手机报警,“你傻你啊!那女人的后台可是硬得很,这种人根本就招惹不得。”网管姑娘很显然是生气了,看着她生气的模样,脸嘟嘟的,有点儿像婴儿脸。“噢,那继续走吧,下一个地点在那?”对于网管姑娘来说,她自己先前许下的生日愿望正在慢慢地实现着。
刚刚认识一个异性不足二十四小时,此时却是携手同行着。
“听陆爷他们几个说,凉席,你应该还是处男吧?”这个话题一提起,脸颊发烫着。
不回答她,沉默就是无声的回答;回答她,事实就是有声的证人。
“你应该很好奇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也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放得这么开,也可以说很泼。我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明天下午我就得回老家。不过,我对于这个城市也产生了感情,不管怎样,我明天下午还是得回去,也许,以后我再也回不来了吧。”网管姑娘止住脚步,转身看着我,并说:“做我这一晚的男朋友,你会后悔吗?”从网管姑娘的眼神被忽明忽暗的街灯模糊着,听到这个坏消息,我朝着网管姑娘摇头着,“走吧,今晚还有最后一个事儿没干,我需要你的帮助。”
拐角的街口有一家声名在外,却无招牌的宾馆。
在进入宾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谢谢你,凉席。”笼罩辰南市的黑,无声息地透入宾馆二楼的某房间。
“好好活着,凉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