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爸爸有了另一个家。妈妈那时候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工资不多。却从来没委屈过她。她从来都没有比教师家属院里的孩子过得差。甚至比其他的孩子还要穿得漂亮。她喜欢钢琴,妈妈就让她去学,喜欢绘画妈妈也支持。
她记得那是她刚学琴不久的一天,妈妈在一个周末带她走进一家琴行。那时的她也和刚才外面的孩子差不多吧!五岁多,她个子小。那钢琴的琴凳显得很大,坐在上边只占了小小的一方。
那天她们去的琴行很大,那里边的琴可多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好看的琴,可比她去学琴学校的琴漂亮。那些琴摆在那里锃亮锃亮的。苏澜这个看看那个瞅瞅,却不敢伸出小手去摸。最终在一个阿姨的鼓励下在一台白色三角钢琴面前坐了下来。她记得自己那时由最初的战战兢兢到最后的流畅演奏的感觉。那个阿姨还夸她的手漂亮呢!还说还没有见过哪个刚学琴的小朋友有她这么棒。那时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快乐的精灵。
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快乐很简单,但有的还是很奢侈的。苏澜当时没有注意妈妈的表情。等苏澜抬头看妈妈时,才看见妈妈面露难色。“妈妈我只是试试,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琴,不过和学校里的钢琴音色差不多,再说买了我们家也没地放。”
苏澜一直就很清楚妈妈一个人养她很辛苦,从来没短过她什么。“爸爸”这个词对她来说很熟悉,但是她的爸爸却很陌生。从她记事起就很少看见他,她很想像别的孩子一样跟自己的爸爸,但是爸爸好像不喜欢她。
最后母女俩高高兴兴的买了一台立式珠江钢琴回家,那台琴一直陪伴了她17年。直到她离开北京。那琴是她曾经快乐和痛苦的见证。很多事情,不能去想,去深纠。该忘的也忘了。
苏澜这天离开得有些早,驱车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挑的都是汪承瑾爱吃的。汪家是从汪承瑾爷爷那辈就在这个城市扎根了,但是饮食习惯一直没变,偏食麻辣。苏澜嫁到汪家也习惯了他们家的口味。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如今已经学会了好几道川菜。连汪母也夸她的手艺。
回到家,柳姨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苏澜拎着两袋食材,赶紧丢下手上正在摘的菜叶上前接住。“澜澜,哟!这么多菜。”
手上一空这才觉得手指发麻,甩甩手。“柳姨今晚的菜我来烧吧!”说完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下楼的时候柳姨已经把食材拿出来放到流理台上等苏澜挑选,苏澜拿着鸡肉和鱼,另外拿了莲藕。见柳姨已经理了好些青菜,心里琢磨着差不多了。
“柳姨你把剩余的都收起来,帮我弄调料就行。”苏澜边说一边挽着家居服的袖子嘴里念叨:“辣子鸡丁,水煮鱼,拔丝莲藕。”
柳姨见苏澜露出的白皙手指,这双手哪里是适合做这些的,想拦,但见她这兴冲冲的样子也就没开口。
苏澜动作虽说很慢,但还是有条不紊的样子,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给汪承瑾打了一个电话。他有答应回来吃饭的,虽说没有多余的话,苏澜还是很高兴。他们都有好长时间没在一块吃饭了。
可是这一桌子的菜摆上桌都凉了,该回来的人还没回来。
汪承瑾不是没回来,而是走到半道上又被方薇一个电话叫走了。
此时他正坐在方薇家的餐桌边看着女人在厨房忙活的身影,不知怎么的眼前浮现的是家里那个女人的身影。苏澜嫁给他的时候还不会做饭,有一次家里的保姆生病住院。两人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在饭店解决。苏澜有天说要不我们自己在家里做。
他说,好啊!可是我不会喔!
她说,我也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嘛!
他记得当时自己牵起她的手指戏谑的看着她说,你看你这一双手是做饭的吗?
她一脸不服输的表情,翘着嘴角说,别瞧不起人。我偏要证明给你看。
最后那顿饭还是做了,而且他也被她以不许偷懒拖下水。结果呢?可想而知了。最后还是他煮了两碗面条,虽然味道也不好,不过她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再后来,他果真吃上了她做的菜,而且还不错。
方薇把菜上齐了,饭也端了上来。汪承瑾这才把视线收回来。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懂他。宠她?说不上,你说不喜欢她吧!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召来。
桌上的菜色看起来都很不错,看的出来是花了心思。方薇经常一会一个样,几乎不重复。不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
饭吃到一半,搁在桌上的电话响了。汪承瑾拿起来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接。直接放下又开始吃饭。方薇猜到大概是谁的电话,偷偷看了一眼汪承瑾的脸色,见对方面无表情,不禁暗喜。
苏澜放下电话,呵,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她一个人坐了下来,默默吃着。为什么不吃?妈妈说过要善待自己。这么好的一桌子菜不吃才是傻瓜。
吃着吃着就想起她和他第一次做饭的情景,确切的说是从没做过饭的她拖着同样没做过饭的他一起做。那次简直是糟糕透顶,饭成了米粒子,菜不是糊了就是太咸。最后他为了照顾她的小情绪,让她在餐桌边上等着,亲手煮了面条。她记得那味道也不是很好,不过她却吃得很香。
原来他们也不是没有幸福过。
苏澜洗澡出来,就接到陶陶的电话。刚拿起电话陶陶爽利的声音就传来:“苏澜,你个死人,本小姐不联系你,你就不知道联系我啊?现在我命你半个小时以内赶到‘深海’来见我。”
“深海”她知道在单坤路。苏澜瞧瞧墙上的挂钟,整八点。再说她不太喜欢那种地方,人多,挺复杂的。“现在太晚了吧!”
“你们家有门禁?不会吧汪承瑾这么不近人情?”陶陶在电话那头笑话,“我跟你说我可到了啊!你要是不来我可跟你绝交。”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嘈杂声,苏澜只好无奈的应了,“知道了,我的陶大小姐。”